这带着温云睿全部希望的一拳最终结实地砸在了一面火红色盾上。
温云睿大惊，手部传来的强烈灼痛感提醒着他这是温云澈的技能。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学会了两个技能。
“把这乌龟壳打破，你还是得死！”
温云澈此时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温云睿再度蓄力挥拳莽上来时，恰好对上那双如墨的眼睛。
深渊！
温云睿的呼吸一滞，那一瞬，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逃！快逃！
只是晚了。
那火焰盾牌一变形，竟成了一束束火焰棱锥，朝着温云睿的手臂、胸膛、大腿飞速刺去。
他缓缓地低头，只见自己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一个个的血窟窿。
他失去力气，“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灼痛感随后袭来，钻心刺骨。
“啊！”
他的痛苦大叫马上停止，因为他看见，温云澈，这个地狱的魔鬼，正手拿匕首，朝自己走来。
场地重伤要求的是伤到要害，失血过多昏厥等，温云睿此时并不满足条件。
“不，不要，我认输，我认输…不要！”
此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选了普通决斗。
法阵的光芒在温云睿喊认输时就已经变了一种颜色，只是温云澈的匕首仍是落下。
温云睿吓得紧闭双眼，死亡的恐惧让他的身体抖得和糠篩似的。
他感受到刀的寒芒在自己脖子边划过。
他死了吗？
温云睿小心地睁眼，只看见自己脖间半截的断发。
他没死。
但是，也什么都不剩了。
温云澈已经转身走了。
他茫然地睁着眼，天空的黄晕在缓缓退去，夜开始接管一切，带来它特色的萧瑟寒凉……
“云澈哥。”
季曦原本在院内练剑，看到温云澈回来了便收剑迎上去。
“嗯。”
“你怎么了？”
季曦仰头对着他的眼睛，平常这双眼睛总是浸着淡淡笑意的，可现在…那双眼睛简直冷淡极了。
温云澈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摆冷脸的。
那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看着季曦紧张的样子，温云澈尽量让自己表情温和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走吧，去吃饭。”
“……好。”
饭桌上，
季曦一边自己扒拉着吃饭，一边视线悄悄地往温云澈身上瞟。
“你要在我脸上看出花来啊。”
温云澈看他这样也是忍不住笑了，看着一下僵硬了的季曦，嘴巴还微鼓着。
“不怕噎到吗？”
“没，没有…”被戳穿的季曦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个菜…是我做的，我怕你觉得不好吃。”
“嗯？”温云澈微愣，他倒是没怎么注意，于是夹筷又尝了几口。
“很好吃，厨艺挺不错的。”
温云澈毫不吝啬地夸奖，心中的郁闷也消去一些，开始认真吃饭。
……
是夜，月朗星稀，微风摩挲树叶，银辉通过窗棂撒在屋内靠窗饮茶的男人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
温云澈放下茶杯，沉默地看着不远的梧桐。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喝了这么多年的茶水，竟是这般寡淡无味。
讲真的，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只是不如意，便许下了那么荒谬的愿望。
他珍视生命，可在这个世界，生命算什么呢？
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弱者的生命卑如草芥，人活着就只是为了追求所谓的地位、权利？
为了一点好处，人就可以随意杀戮了？
他身上明亮的光环，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缄默不言，任由清冷的月辉将他完全吞没……
“叩、叩。”
屋子的门被轻敲了一下，温云澈缓步走去，拉开门，正好看见在门口犹豫地抬手还要敲门的季曦。
“怎么了？”
他记得，季曦是不多事的，之前住的时候从没来过房间找自己的。
“云澈哥，你…可以陪我一起喝酒吗？”
“嗯？”温云澈低头发现季曦的手上确实是拎着一瓶酒。
不过，他是不怎么喝酒的，以前当医生的时候是这样，炼丹师的原身也是这样。
“李护卫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喝点酒，心中的烦恼就会随着醉意消散了。”
“小孩子不能喝酒，心情不好也不行，可以找点糖吃，回去休息吧。”
“可是……”
“没有可是。”温云澈语气坚决。
他伸手揉了揉季曦的头，“听话。”
只是这次，季曦握住了他的手腕，注视着他有些错愕的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是，我不想让你带着情绪过夜。”
温云澈怔住。
季曦说完，气场也弱了下来，有些无措地捏了捏温云澈的手，“可以吗？”
“进来。”
……
温云澈自顾自地靠着窗，倒了杯酒就仰头饮下。
辛辣地感觉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他满不在乎地又给自己满上，饮下。
季曦捧着酒杯，小心地看着温云澈的动作。
蓦地四目相对上，季曦心中一凛，慌张地大口饮下酒水。
毫无准备，便被辛辣刺激得呛到，咳掉了一大半。
怎么会…这么辣？
季曦眼泪都快出来了。
“很难喝？”温云澈笑了下，又是满杯直接下肚。
“嗯……”季曦尴尬地低头，小口去抿，仍是觉得那酒有些辣，甚至他觉得是有些苦的。
云澈哥是怎么一杯一杯就这么喝下的？
季曦一杯见底，茫然地巴望着温云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向着温云澈走去。
看着季曦发红的脸，温云澈知道他多半是喝醉了，便停了动作，安静地看着他。
季曦步伐不稳地走到温云澈面前，呆呆地看了会面前人的脸，然后坐到了温云澈腿上，埋进男人怀里，额头贴着他的脖颈。
温云澈默了会，继续饮酒，接着的第二杯，被怀里的人伸手夺了去，然后皱巴着脸饮下。
“醉了还抢我酒喝？”温云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我，没有……这么难喝，你怎么，唔…还喝……？”
“这么难喝，你还抢什么？”
温云澈拿下他手里还剩着酒水的杯子，放到案上，怕他再喝。
“送你回去了。”
温云澈抱起他，怀中的人缩地更紧，揪他的衣服。
“不要……”
“怎么，晚上赖我这？”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怀中人揽着他脖子的手依然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