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钰前往事发地的同时,卫尉府蔡质也收到了宋钰的通报。
卫尉府虽然执掌皇城禁卫,但也担负洛阳城周边的维稳工作。于是,蔡质命骁骑都尉徐贤率800精兵前往支援。
……
洛阳城南有一条名为洛水的河流,而苍佑村和阳里村便是隔水相望的两个村子,他们世代都以耕作为生,民风淳朴与世无争。
只是因近年干旱少雨,导致洛水水量不足,两村为争抢水源才产生了纠纷。
苍佑村仗着村子有300户千余人,就时常截断流往阳里村的水源优先浇灌自己的土地,这就导致阳里村田地得不到有效灌溉。
年前洛阳府曾出面调停过,没曾想今日事情越演越烈,居然发生了如此恶性事件。
按朝廷律法,围攻官兵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死刑。而黄巾之乱后,围攻官兵一律视为谋反,是要株连全族一律处死。
——
阳里村祠堂,主簿杨理等人被扣押在此,此时阳里村一族中长辈开口道:
“韦儿,你们切莫要一错再错了,纵然是苍佑村的不对,也应交由官府处理,这样囚禁官兵只怕是要引来麻烦的呀。”
“三叔公,他们苍佑村欺人太甚,还有洛阳官府也是帮着他们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姓杨的狗官,年后刚娶的三房小妾就是苍佑村里正的小女儿。
好汉做事好汉当,有罪责,我一个人担当,官军要杀头让他们杀我好了。”
为首一形貌魁梧的壮汉愤怒的说道,当然他并不是冲着三叔公发火。
“是呀,三叔公,那姓杨的狗官就不是好东西,去年还能秉公办理。
现在处处帮着他们苍佑村,说我们村人少,以后水源给他们苍佑用2天,给我们用1天,凭什么?”
“三叔公,那狗官难道不知道,我们村的人为什么少?还不是朝廷征兵都死在外头了,现在他们官府不知体恤我们,还勾结起来欺负人,实属可恶。”
此时祠堂内的百姓群情激愤,纷纷指责着官府的种种不公……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们聚众造反,围攻官兵的理由,朝廷有制,围攻官兵视同谋反,是要诛灭全族的。”
就在此时,只见宋钰只身一人,从院子一处拐角处缓缓走了进来。
原来宋钰为了弄清前因后果,就潜入阳里村祠堂。通过偷听他们的对话,宋钰也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而为了防止为首的几人,进一步激化矛盾,宋钰才果断开口干涉,以震慑众人。
果然,宋钰的话,起到了一定震慑效果,毕竟普通老百姓,谁敢想着造反。
而为首的三叔公,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
“你是何人?我看你并非我们阳里之人?莫非是官府的大人?”
“老者有礼了,在下是新任洛阳令宋钰。事情的……”
宋钰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刚刚的壮汉就开口道:“好啊,又是一个狗官,正好把你也绑了。”
说着,就直冲宋钰而来,宋钰也没曾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莽撞之人。
本来他也是为了防止案件变大,才命府兵和卫尉的援军在外等候,自己先行进去打探。
因为在宋钰心中,他也不希望此事闹大,毕竟都是穷苦百姓,为了生计才造成今日之事。
原本还打算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众人,哪曾想,挑头之人是个莽夫,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算了,此时宋钰也不去多想,果断迎了上去,决定擒下此人后再解决问题。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碰撞到了一起,只是一个照面,宋钰就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宋钰瞬间就感受到此人招式势大力沉,单论力量绝对在自己之上。
话说这魁梧汉子,是村中猎户,名叫典韦,常住山中以打猎为生,虎背熊腰,臂力过人,据说曾持双戟杀死一只猛虎。
最近也是因为村里水源之事,才从山中归来,因其勇武,所以苍佑村纵然人数众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麻烦。
话回正题……
面对眼前的局面,宋钰只能不停游走变化。两人交手10余招,典韦眼看数次都要击中他时,他又如泥鳅一般灵活躲开。
又过了30招,典韦气力逐渐不支。宋钰瞅准时机,使巧劲让典韦失去重心,踉踉跄跄跌了出去,好在典韦及时站稳脚步,并未跌倒。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狗官老是躲闪,不是大丈夫所为。”典韦莫名的有些不爽。
“你张口闭口叫我狗官,我今日才刚刚上任,以往之事皆是不知,而今日之事我还未处理,你如此评价我,是大丈夫所为吗?”宋钰借着典韦的话回怼上去。
典韦被怼的站在一边,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宋钰所说的如果是真,自己确实莽撞了。
此时,只见阳里村的三叔公上前就跪倒在宋钰面前:
“宋大人,韦儿并非无理之人,只是他生性豪迈、为人耿直,遇到此事,对官府失去了信任,还请大人不要怪罪。至于杨大人等都在祠堂中,我们并未伤害。
阳里村世代皆是良善之人,从未想过不服王化。今日之事,想必大人刚刚也都听到了,句句属实,还望大人做主。”
“老人家快快请起,万万使不得,此间之事,我也大致清晰,待会我自会调查清楚现场处置。”
宋钰忙搀扶起三叔公,随后就叫典韦去村外通知官军统领进来。
当典韦来到村口,看到外围乌泱泱的兵士,瞬间不由的担心起来。心想自己弄出来的事,自己一死事小,如果连累全村,那真是百死莫赎了。
随后,卫尉府骁骑都尉徐贤,就押着苍佑村的一干涉事人员来到了阳里村祠堂。
——
经过调查审理,在众人的指认和宋钰的威慑下,苍佑村里正承认他们有故意阻塞河道浇灌田亩之事;主簿杨里也承认自己偏袒苍佑村有处事不公之错。
而典韦等十人也是认下自己围堵官兵的罪责,至于去通报时流血的官兵,是他自己冲出去意外摔倒撞伤了头,典韦等人只是围堵官兵,并未伤害。
宋钰有意轻判,遂裁定如下:
一苍佑村里正教唆村民堵塞河道,念及年迈,不予杖刑,罚银三十两,其余参与阻塞河道众人,一律杖刑二十,罚银十两。
二洛阳府主簿杨里,处事不公,罚俸半年。
三阳里村典韦等扣押官兵,念及事出有因,首犯典韦判入狱半年,杖刑五十,其余从犯,杖刑二十。
众人无不拜服,因为宋钰的有意轻判,让原本至少要判充军流放的典韦等十人也是心怀感激。而此事,也终于落下帷幕。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钰的重生而引发的蝴蝶效应正在影响东汉的历史进程。
中平三年(公元185年)6月,就在宋钰担任洛阳令不到2个月,东汉大地,黄巾余部再度爆发起义,一时间朝廷震动,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