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铁英与妻子正坐在厅堂之中,只见门口走来一群村民,看得出他们大多上了年纪,衣着端庄,也算是这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柳老爷坐着轮椅,也在其中。
他们脸色怪异,似乎带着愠色,走进铁英家中。
铁英见得,忙起身客气相迎。
见得场上气氛紧张,似乎来者不善,铁英心下已经猜测到估计是与之前萧婉彤三人私入凤鸾殿之事有关,不禁吸了一口气,心道:“没想到此事他们知道的这么快。”
铁英妻子见得情况似有不妙,便忙退出厅堂,急忙往练武场而去。却见铁迎福正在练功夫,便叫住了铁迎福,向他招手道:“福儿,快过来一下。”
铁迎福见娘亲面色有些匆忙,便丢回兵刃,走到娘亲面前:“娘亲,何事这么慌张?”
“先别管这么多了,你快去马叔叔家把他叫来,就说你爹爹找他有急事。”铁英妻子吩咐道。
铁迎福便领命而去,铁英妻子自回厅堂去了。
众弟子见铁师娘神色紧张,感到似有事发生,正疑惑着,却见练武场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趾高气昂道:“萧承影呢,萧承影,你快给我出来?”
铁英众弟子见得此人正是村中绸庄老板的公子柳绍江,后面还跟了几个随从。
柳绍江平时穿戴富贵华丽,一副贵态模样,众弟子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理他。
柳绍江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着萧承影,便囔囔道:“萧承影,你不但与妖物为伍,昨日你们是不是还违反村规跑去后山凤鸾殿了?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之后萧婉彤他们去了凤鸾殿,恐怕早已经被他们给盯上了。
柳绍江却继续说道:“不要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没人知晓,私入圣地,违反村规,可是村中所不容的。”
看的出来,他分明是来寻事的。
练武场中,其他的人听闻萧承影他们竟然去了凤鸾殿,顿时大吃一惊。
适才见师娘慌张的把铁迎福支走,怕是与此事有关,“小师弟,莫非真的去了?”
却听大弟子关山站出来说道:“这是铁家练武场,不是集市,有什么事情还轮不到柳大少爷在这里放肆吧。何况萧承影年纪尚小,怎么会与妖物有关系,你分明是在这里血口喷人。”
“然不成我还还会污蔑他不成。昨日本少爷就差点死在妖物之口,但是萧承影却与它们关系密切,感情甚好。”柳绍江一脸得意之色。
随后又对关山说道:“若是不信,把萧承影叫出来问问他便知道了。哈哈!如今村中各位长老已经在大厅当中,我倒想看看,铁大师傅是如何收场的。”
练武场上,众人见柳绍江前来滋事,指责道:“莫非诸位长老前来是你们柳家挑起的?”
便要将他赶走。
“萧承影他们有没有这事也不需要你来操心,这是铁家之地,不欢迎你。”
大家都知道这个柳绍江的为人,顿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柳绍江见说话声音较大的一人正是铁英喜欢的大弟子关山,顿时一脸蔑视,“关山小弟,当了大弟子后便耀武扬威了呀。啥时候你胳膊肘往外拐了,难道你忘了,若非我柳家有恩于你,你早已冻死街头了。”
关山凛然回道:“你柳家有恩于我,我自然不会忘。但是我该还的早已还了,这些年在你们柳家我是怎么过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若非萧师妹救治我,铁师傅收留我,教我功夫,教我做人,恐怕我早已病死街头了。”
这关山身世可怜,自幼孤苦,十来岁便在柳家做奴做仆,后因身患疾病被柳家赶出门,得到萧婉彤救治这才保住性命而拜铁英为师。他是铁英弟子中最勤劳的一个,铁英见他出类拔萃便由他担任大师兄。
柳绍江听罢,心下一怒,见他们人多势众,便也认清形势,“你!好好好!我倒想看看,你们还能逞多久。”
说罢,柳绍江拂袖,掩住心中不快愤然离去。
身后却传来一阵嗤笑声:“只会仗势欺人!”
……
大厅中,一片沉寂,气氛异常的严肃。几位村中长老分坐在两旁,相互对望了一眼。
其中一位白胡须长老打破了场中的宁静,发话道:“铁村长,今日我们前来,是想求证一事。听闻贵公子与萧婉彤姐弟两昨日擅闯凤鸾殿,此事可是真的?”
铁英扫视了在场几位长老的凝重脸庞,便如实回道:“三位孩子确实年小不懂事,铁某管教无方,才铸成错事。”
“这么说来,铁村长是承认有这回事了。”一位满鬓斑白的黑衣长老顿时瞪大了眼睛,也插话说道。
场上的人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铁某也是敢作敢当。”铁英年近五十,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此时的他面色虽镇定,但他的心里却有些焦躁不安,他并没有显露在脸上,他已经深深的感到了那种“兴师问罪”的气息正不断的朝自己喷涌过来。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不管谁触犯了村规,都应该要按村规处罚。冒犯圣灵,可是会给村里招来灾难的。若是圣灵怪罪下来,谁能担当得起。”其中一个老者慢慢说道,此人正是稠庄柳老爷,今番之事也是他鼓动诸位长老而来的。
其他长老见柳老爷说话,也便跟着附和:“柳长老说的是,我相信铁村长不会不顾村规、不顾村里这么多人而去袒护他们吧。”
铁英见他们咄咄逼人,却也没有反驳之语。
众长老见铁英似乎护犊心切,深感为难,便继续说道:“爱子情深,人之常情,但是毕竟他们犯下大忌,若是不处置,怎能让村民信服,日后这兴宁村的村规还有何作用?何况如今你还是一村之长,总不能在我们总目睽睽之下,袒护他们,息事宁人,给我们全村做如此“榜样”吧。”显然话意很明确。
“那诸位长老的意思是……”铁英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他自己不想说出口。
“私入圣殿,触犯圣灵,按照村规,必须逐出兴宁村!!!”众长老丝毫没有给铁英留任何余地,即便他是村长,也不能徇私。
“逐出兴宁村!”这几个只在厅堂中回荡,铁英也知道这个规矩,铁英缄口不言。
却在此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要惩罚这些孩子,万万使不得。”
众长老听得,一阵错愕,寻声而去,却见一个面容沧桑,满面胡须但是双目有神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马全贵。
铁迎福急忙赶过去叫马全贵之后,马全贵便匆匆过来了。在门外,便已经听到他们在厅堂中议论之声。
“马长老,你倒也来得很及时,我知道你们是兄弟,感情甚深。难道你也不顾村规,妄想袒护他们?你可知道,这事岂是你能说的算!”各位长老的目光紧紧盯着马全贵。
“今日村子中这么热闹,我虽然胳膊废了,但是耳朵双眼明澈。孩子固然有错,但是你们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犯错。”马全贵的声音浑厚,在厅堂中回荡。
“凤鸾殿是不容许村民随意踏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私入凤鸾殿,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都必须要接受这个后果。”长老们也是咬着此事不放。
马全贵看着他们丝毫没有让步的眼神,顿时说道:“即是如此,那这个结果便由我来承担。因为入凤鸾殿,是我所指使。”马全贵说罢,众人淡定从容,一阵不屑,有些还在冷哼。
“你这是在为他们开脱,你以为这样一说,便可以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饶恕他们吗?”
马全贵看着在场的诸位长老,正声道:“诸位长老,试问一下,若非我相告,他们岂知这入殿之法。”马全贵继续说道:“正是我告诉他们,所以他们才能进去。若是要惩罚,也应该惩罚我才对。”
众长老面面相觑。心里寻思着,“也是,若没有人跟他们说开启殿门之法,他们三个又岂能进得去。”
见马全贵振振有词,众人虽有些狐疑,却也无话可说。
铁英在堂上听得马全贵要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顿时说道:“兄弟,此事怎能让你承担?”
厅堂之中,顿时想起了一阵嘈杂议论之声。
……
话说柳绍江离开练武场后,又得意的在街上游逛着。
没多久,却见他路过萧家药铺,见萧婉彤在店铺中忙碌着,顿时嬉笑一声:“哟哟哟,这忙碌的女子真是美丽。只可惜这是郎有意,妾无心。唉,也不知道本公子哪里不好了,竟然始终得不到她的芳心。”
却见身旁两名随从毕恭毕敬恭维道:“少爷,那是她有眼无珠。”
柳绍江顿时收起了他手中的折扇,走进了萧家药铺,萧婉彤见得他突然进来,顿时白了他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昨日不是把你的魂胆都吓破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到处游荡,还不在家好生调养。”
柳绍江听得出这话并非关心,而是嘲讽。
“萧姑娘怎么对我如此冷淡,我又没做什么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这不是药铺嘛,此番前来,我也是找你来看病的。你这不提我倒忘了,这会我心里确实产生了点疾病,需要萧姑娘帮我好好治治。”柳绍江一脸狡黠的笑意。
“若是有病,便去外面排好队,自然会有大夫帮你看病。”萧婉彤没好气的说道。
“排队?”说罢,便指示两位随从取了些银子给排队的那些村民,“这是少爷赏给你们的,去去去,你们都往后排去。”
两位随从也是狗仗人势,甚是嚣张无礼。
有些人知道柳绍江不好惹,便把位置让出来,只得心里头一阵破骂;有的人收了银两,便也知趣的离开了。
柳绍江见前面排队的人纷纷离去,很快便到了自己,甚是满意,得意对萧婉彤说道:“你看,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萧婉彤知道他是个无赖,拿他没办法,便要叫一位大夫给他治病,却被他当即制止。
“可是,我这病其他大夫看不了,只有萧姑娘你才能帮我看好。”只见柳绍江摸了摸自己胸口,装作委屈哭丧着说道:“萧姑娘,我这是心病。是相思之病。哎哟。疼。疼。疼。何况,昨日之所以去后山,不也是想将锦貂抓住前来送给你嘛。”
柳绍江在那里装模作样着。
萧婉彤一丝怒气涌上心头,并没有理会他。“赶紧给我让开,不要影响我们看病。”
“萧姑娘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病人。”柳绍江像个无赖一样缠着萧婉彤。
萧婉彤顿时不耐烦的警告道:“若是你再这样,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柳绍江听罢,顿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随从,笑道:“你们听听,萧姑娘不但不帮我治病,反而还要伤我。行医治病不是你们的本职么,萧姑娘怎么能如此对待病人。”
正要对萧婉彤动手动脚,忽然一双有力的双手从他背后伸来,将他的手腕抓住,翻转过来。
“轻点,疼,疼。谁啊?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本少爷,谁……”这次,柳绍江是真的感到了一阵疼痛,这阵疼痛猝不及防。连身边的两个随从都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下抓住他手腕的人,正是冯文海。
冯文海年轻力壮,手臂有力,稍用点力便将柳绍江手腕抓住,正怒视着柳绍江。
柳绍江虽然体型微胖,个子也不矮,学过点功夫,但是比起从小习武的冯文海来,体魄还是差点,手腕这样子被冯文海一抓,便死死的抓牢在冯文海手里,不敢轻易动弹,越挣扎越痛。
柳绍江见得竟然冯文海,便吼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识相的快点放开我,要是得罪本少爷,你是知道后果的。”
“还不赶紧放开我家少爷,若是伤了少爷,定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两个随从也跟着附和起来,威胁道。
冯文海便也没有跟他们计较太多,松开了手,顺手将柳绍江稍用力往外推了一下,差点没让柳绍江摔了跟斗,幸好被两个随从及时扶住。
柳绍江站稳,整理了衣裳,又摸着有点红肿的手腕,怒视冯文海道:“冯文海,连我也敢惹,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随后招呼两位随从道:“还愣着干嘛,没见你家少爷被人欺负啊,赶紧给我上啊。”
两位随从便二话没说,上前跟冯文海动起手来。
一旁的柳绍江颐指气使,甚是得意:“你们就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下他,竟敢管本少爷的事。”
只是这两位随从平时也是趋炎附势之徒,没什么真功夫招式,攻向冯文海的力道都很快被轻松化解,继而被冯文海反手打翻在地,根本触碰不到冯文海半分。
两人被踢翻在地,屁股尿流的在地上呻吟打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旁人见得,纷纷嘲笑起来。
柳绍江见两个随从这么不经打,自己遭人嘲笑,便破口骂道:“真是没用的家伙,丢尽了我的脸。”
随后又朝着冯文海说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只见柳绍江摆好架势,朝冯文海攻了上去。
冯文海镇定自若,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柳绍江打的也是花拳绣腿,力道还是稍微差点一些。
不一会儿,两人过了几招后,柳绍江便抵挡不住冯文海的攻势,腹部被拍了几掌。
“柳少爷,昨日萧师姐他们好心救你,你却这么快忘了恩情。”
冯文海正待继续出手,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挡在了柳绍江的面前,朝冯文海喊道:“住手!”
此人身板硬朗,身材高挑,双目明亮,清晰可见发髻和髯须已斑白,但方形古铜色脸面尽显有神之态,正是柳老爷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
“二叔,你来了。”柳绍江见得此人,忘记了自己的狼狈模样,高兴的称呼道。
那男子见得柳绍江,问道:“柳侄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在此跟人家动起手来了?没事吧?”
对柳绍江的语气甚是温和和关切。
冯文海和萧婉彤自然是识得此人,正是稠庄的二当家,柳老爷的弟弟,在村里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铁英也会尊重三分。
故而两人也是客气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柳叔好。”
这位男子见得是冯文海和萧婉彤他们,便道:“原来你们还识得我这个长辈。适才听得你们这边有些吵闹,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柳绍江仗着自己叔叔撑腰,说道:“二叔,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小侄刚才被人给欺负打伤了。”
男子听罢,顿时一惊,“什么?你被他打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柳绍江便故作严重的将有点红的手腕缓缓摆在男子面前,随后又摸着自己的肚子在那边故作呻吟。
男子见得,甚是关心,“怎么会弄成这样,竟然能动到你头上来了。”
一旁的萧婉彤也听说过稠庄这一家子,都是些欺善怕恶,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的小人。知道他们也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心里不断骂道:“哎,有其叔,必有其侄。看来要算这笔账是少不了。”
冯文海知道男子此番过来定会兴师问罪,便主动回道:“柳叔,正如你刚才所瞧的,他是被我打伤的。”
柳绍江见冯文海主动承认,仗着身旁有个靠山,更是得寸进尺,“现在弄伤本少爷了,赶紧向我道歉。”
柳绍江从小丰衣足食,没受过什么委屈,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他自己从来没有尝过被欺负的滋味。这次被冯文海“欺负”了一下,哪里肯轻易作罢。
冯文海没有搭理柳绍江,而是对男子稍作解释道:“刚才我见你家柳绍江先对我师姐动的手,所以我才出了手,并非有意冒犯他的,还请柳叔明鉴。”随后向萧婉彤询问道:“师姐,刚才你没事吧。早知道他这么狼心狗肺,昨日就不应该去救他。”
冯文海想起昨日之事,心下顿生一丝懊恼。
萧婉彤摇摇头,“冯师弟放心,我没事。”
“师姐,对付这种人,你跟他有什么客气的。”随后转身对柳绍江指责道:“不要以为你家大财大,就可以恣意妄为。这是萧家药铺,不容你们在此放肆。若是下次再见你们来惹事,不管他是谁,我定不轻饶。”
萧婉彤平时见冯文海这人总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而且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这次又让她心里感受到了丝丝的暖意。
这冯文海也并非那么冷漠之人,毕竟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男子听得,顿时一股愠色挂在脸上,心里寻思着冯文海这番话分明是指桑骂槐,根本就没有把柳家放在眼里,便对冯文海训斥道:“我说冯文海,纵然你没有过错,毕竟是你还打伤了我的侄儿。念你是晚辈,我做长辈的也不跟你太多的计较,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子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吧!”
“柳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何况,柳绍江自己技不如人,又惹事在先,岂能指责别人。”冯文海正直回道。
“你。一个毛头小子,也太无礼了。今天若不教训你一番,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好让你多长点长点记性。”男子被冯文海激怒,感觉失了脸面,便出手朝冯文海攻了过去。
柳绍江见得二叔都动手了,心里头幸灾乐祸的,巴不得二叔现在就将冯文海大卸八块。
冯文海不甘示弱,见招拆招,认真应对,与男子缠斗的有来有回。但一旁的萧婉彤心下万分担心,她知道冯师弟还年轻,功夫尚浅,根本不是这问男子的对手。
只见男子掌力浑厚,还未触及到冯文海的身体,冯文海便已察觉一股强劲的气力不断朝自己扑来。
斗了有一会儿,却见冯文海额头已是微微冒汗,手脚动作渐渐没之前那么利索了,要抵挡男子的攻势显然有些吃力。而此时男子掌力丝毫没有消减,一个健步跃到冯文海跟前,尔后一掌打到冯文海胸前,冯文海来不及避开,正中胸口。
冯文海中了一掌,不由自主的往后跌倒在地,嘴角吐了一口鲜血。
“啊,冯师弟。”萧婉彤见冯文海受了伤,忙过去扶起他。
“冯师弟,怎么样?”萧婉彤关心道,尔后指责男子:“柳叔,冯师弟还小,不懂事,你怎么可以打伤他。”
男子摞了下胡须,“我刚才说了,只是教训下他而已,好让他长点记性。何况我也把握了分寸,并未将他重伤,相信他休息下便好了。”
随后又对冯文海狠狠道:“念你还小不懂尊敬长辈,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罢了。”
一旁的柳绍江见冯文海栽在了自己二叔手中,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气,心下甚是欢喜。“怎么样,这下你该服软了吧?若非我二叔手下留情,你早就没命了。”
冯文海听罢,嘴角轻蔑一笑,冷哼一声:“只会仗势欺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被柳绍江听得一清二楚。
柳绍江又是一股怒气从心下涌上头上,“冯文海,没想到你的骨头竟然这么硬,都这样子了还有这么大的口气。我的事我劝你少管,还有,这样子吧,我也懒得跟你多费唇舌了,你只需要跟我道个歉,这笔账就这么算了,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
“你也听好了,我说过的话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赶紧离开这萧家药铺。”冯文海态度也十分强硬,丝毫不畏惧不退让,一字一句吐在柳绍江的脸上,让柳绍江面红耳赤。
“你!”柳绍江顿时上前一巴掌打在冯文海脸上,令他猝不及防。
待要继续打的时候,萧婉彤抓住了他的手,阻止道:“趁人之危,休要这么无耻。”
柳绍江见萧婉彤出手,倒也有些识趣,停了手,往后退了回去。
萧婉彤见柳绍江一直抓着这事不放,两人又是剑拔弩张的,又见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便想息事宁人,对柳绍江道:“好了,够了,你也不要在这没事找事了,这都不关冯师弟的事情。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柳绍江见萧婉彤出来替冯文海说话,便也不想多生事端,说道:“看在萧大美人的份上,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在一声冷嘲中,跟他二叔离开了萧家药铺。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他们一句:“凤鸾殿之事,我们倒要看看,铁英是如何收场。”
萧婉彤将冯文海扶进药铺房内,让他在床上静心休养。
冯文海则安抚萧婉彤道:“师姐,我没事,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你瞧我,这不是还能动能跳。”
只见冯文海正要动弹,顿觉胸口一阵疼痛。
“你瞧你,不要再逞强了。你这伤虽是不重,但是也需要好好休息,不要随便走动,我会给你煎些药物,帮你早些恢复。记住,以后不要在这么鲁莽了。”
冯文海只得对着萧婉彤强颜欢笑,“那有劳师姐了。对了,刚才柳绍江说什么鸾凤殿,是怎么回事?莫非昨日救助完我后,你们去了……”
萧婉彤心里也一直惦记这句话,怕是惹出了什么事端,却又不想冯文海知晓,便敷衍冯文海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关心你自己,其他事情就别管了。”但是冯文海分明看出萧婉彤心里的担忧。
萧婉彤安顿好冯文海后,便走出了萧家药铺。
……
铁家厅堂中,气氛还是异常的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铁英和马全贵身上徘徊。
马全贵心底清楚,今日村中各长老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就当所有人的面打算将全部责任扛在自己身上。
铁英沉默了片刻之后,便颤抖的嘴唇说道:“既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今日就请大家先回去,我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见铁英发话了,便见好就收,“也好,那我们整个兴宁村等你的答复。”
送走了这些长老,整个厅堂之中,只剩下铁英和马全贵两人,两人面色凝重,望着对方。
只见铁英缓缓的走向马全贵,走到他跟前,扶住他的肩膀。
“马兄弟,我知道去往后山圣殿并非你的意思,肯定是他们求你的吧,都怪我,平日里对他们太严太苛刻。”
马全贵僵硬的脸庞顿时挤出了点笑容,“二哥,这是哪里的话,若非我的私心,我岂会带他们去这圣殿当中。既然此事已经发生,大哥你也不用为难了,就让我去承担好了。”
铁英面色更加难看,“不成,什么事情都由你来扛,那还要我这个做哥的干嘛。你已经承受太多了,如今我们五个兄弟就剩咱两了,我不想连最后的兄弟都保护不了。”
“二哥。你也无须将此事看的这么悲观,搞得要生离死别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已经想好了,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有我离开,才是最好的交代。”马全贵乐观说道。
铁英听罢,面色愈加凝重,似乎早已猜到马全贵心之所想,随后轻轻摇摇头,叹气道:“恐怕并非这么容易,以他们今日兴师问罪的态度,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而此时,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铁英和马全贵的目光顿时扫向了他们两个。
“爹,马叔叔!”
“铁叔,马叔叔!”二人异口同声喊道着。
进来的正是萧婉彤和铁迎福二人。
原来是萧婉彤离开药铺后,寻思着准备来铁英家,却正巧在半路上碰到铁迎福。
铁迎福也正是为此事而来,他便将众长老前来问罪之事告诉了萧婉彤,并且一起思索着解决之法。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铁英脸色阴沉。
二人见得,顿时低声难过道:“是不是我们又给你们惹事了。”
铁英缄口不语,一旁的马全贵顿时脸上挤出笑容,笑着对他们两人说道:“哪里有什么事,就你们几个还能惹出什么事情。”
“你们都不要骗我们了,刚才在路上就已经听说村里长老们都上门来找铁叔麻烦了。”萧婉彤说道,“若是要责罚,铁叔你们尽管责罚彤儿便可,所有的事皆是因我而起的,不关铁师哥和小影的事。”
萧婉彤话刚说出口,一旁的铁迎福也抢了话道:“不,爹爹,马叔叔,都是我的错。”
“你们两个都不要在这里吵吵囔囔了,这事我们自有分寸。彤儿,福儿,还有小影,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事已至此,你们也不用在这里争辩了。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出于好心,不用再把这件事情放在身上。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吃饭。”铁英虽然语气较重,但是毕竟哪个大人不疼自己的孩子。
萧婉彤他们听的出来,这是在袒护自己。
萧婉彤便也没再说什么,按照铁英的吩咐,退出了厅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