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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抄家

    二月六日,早朝。

    奉天殿内气氛依旧凝重。

    群臣在殿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而朱锐则靠在龙椅上,眼神虽看似在扫视群臣,可脑海里却全是那如同黑洞般的军费缺口。

    他微微皱着眉头,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每一下都仿佛带着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突然,户部主事杜儒林从群臣中迈出一步,站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有力,可那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紧张:“皇上,臣杜儒林有要事要启奏。”

    朱锐微微抬了抬眼皮,问道:“何事?”

    他心中暗想:户部主事杜儒林?这不是那位杜公子的父亲吗?一个小小的正六品,自己的家人随手就可以拿出一万两来买一幅画,实在是阔绰啊!朕昨天刚教训了你儿子,看来老天爷让朕今天要教训教训他老子了。

    杜儒林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臣要奏的是有关太子行册封大典之事。”

    朱锐心中猛地一惊,但他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杜儒林,心中暗自思忖:哼,这家伙,胆子倒是不小,还真敢提。

    他仔细地打量着杜儒林,只见此人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可这背后的心思却未必单纯。

    朱锐心想:哟呵,看来周贵妃这是贼心不死啊,还惦记着这事呢,这杜儒林十有八九是和周贵妃一伙的。但朝堂之上,难道就只有他一人?

    朱锐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跳出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杜儒林见朱锐没有说话,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了咬牙,心想: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就没有退路了。

    继续说道:“去年八月,陛下已经拟旨册封太子,但时至今日,仍未曾行册封大典。臣认为这与礼不合,请陛下明鉴。”

    说完,他便跪倒在地,身体匍匐着,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那姿态既有着对皇权的敬畏,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大殿上的大臣们见朱锐还是不说话,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很快,骚动又平息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锐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这时,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李浩也站了出来,他的步伐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他拱手说道:“臣附议。”

    紧接着,礼部主事吴海,大理寺左寺丞张齐亮,工部员外郎华庆、刑部郎中元朗等纷纷出班附议。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情,有的坚定,有的犹豫,有的则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朱锐看着眼前跪着的这六人,心中冷笑:哼,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就一个人?看来今天这是有备而来,非要在我这里讨个说法了。嘿嘿,朕就拿你们开刀吧。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与决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大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良久,朱锐突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他缓缓地走到群臣中间,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站在大殿中的群臣,那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然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六人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朕知道,你等皆是为大明朝着想。”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杜儒林和其他六人听到这句话,心里暗自庆幸。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涌起一丝希望:莫非皇上要松口了?看来这事今天是有门啊!

    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那是紧张与期待交织的反应。

    然而,朱锐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但是,册立太子之事岂容尔等置喙?”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奉天殿内炸响,回荡在每一个角落,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眉头紧锁,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跪在地上的那六人浑身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们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朕多日前就与朝中多位重臣商议过此事。太子年幼,尚不适合行册封大典。待太子再长大些,朕定会让人安排。”朱锐的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挺起胸膛,显示出他作为皇帝的威严与决断。

    “朕曾对他们说过,太子册封典礼不可再议!违者定当严惩!”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眼中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这些人竟敢挑战他的权威,简直是不知死活。

    “曹卿,你可记得?”朱锐突然看向首辅曹鼐。

    曹鼐一脸严肃,他向前迈出一步,拱手说道:“臣记得,陛下是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英国公及六部尚书都在场。”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众人心中一凛。

    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显示出他对朱锐的支持。

    “杜儒林!”朱锐突然高声大喝道。

    杜儒林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应道:“臣……臣在。”

    他的声音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心中充满了恐惧。

    “朕刚在说的这些你是否之前就已知晓?”朱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臣……臣知道。”杜儒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既然知晓,那你可知罪?”朱锐的声线再次提高,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整个奉天殿震碎。

    杜儒林此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如此震怒。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罪臣……罪臣知罪。”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下来。

    “那好,既然你已治罪,那你告诉朕你所犯何罪?”朱锐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罪臣不该妄议储君之事,有违人臣之道。”杜儒林低着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

    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后悔自己不该卷入这场纷争。

    “朕相信,以你一个正六品的户部主事绝对没这个胆量,老实交代,背后到底有何人指使?”朱锐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射杜儒林的心底。

    他的心中充满了怀疑,他不相信杜儒林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

    “罪臣……罪臣确实背后无人指使,都是罪臣自己所思所想。”杜儒林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他知道,如果说出背后的人,自己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好得很啊,那你们几位呢?”朱锐又看向其他五人。

    那五人此时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们浑身颤抖着,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饶命啊,我们知罪了。”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祈求朱锐的饶恕。

    朱锐见一时问不出来,心中暗想:哼,看来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是直接交给锦衣卫吧。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想到此处,朱锐大声说道:“徐有贞!”

    徐有贞彼时正立于群臣之中,冷不丁听到皇上唤自己,着实吓了一跳。

    他心中暗忖:这事儿与我可毫无关系呀,我也未曾提及太子之事。

    不过既然皇上叫到自己,他也只得回应:“臣在。”

    此时,他的心中悄然涌起一丝不安,全然不知皇上究竟要让他做些什么。

    “这六人就交给你,你去给朕好好审一审,朕就在这里静候结果。”朱锐的声音冰冷而威严,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之色,仿佛在无声地向徐有贞传达着必须审出个结果的命令。

    “臣领旨。”徐有贞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即刻指挥锦衣卫将那六人拖了下去。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静静地伫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徐有贞便脚步匆匆地跑回了奉天殿,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神色。

    一同带回的还有那浑身是血的六位大臣,大殿上的群臣目睹此景,纷纷避之不及,生怕无端沾染上什么麻烦。

    徐有贞开口说道:“回皇上,他们已然都如实交代了。这是供词,请皇上御览。”

    王振急忙上前接过来,恭恭敬敬地交给朱锐。

    朱锐接过供词,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心中暗想:果然不出所料,这背后之人居然就是周贵妃的父亲周能。此人现在并无什么官职,只是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家境倒是很殷实。但是,现在还不是动周家人的时候。

    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供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朱锐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拟旨!”

    众人都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户部主事杜儒林,削去一切官职,抄家,其本人则流放岭南惠州府。其余五人,交由锦衣卫会同三法司协同审理。”

    “奴婢遵旨。”王振回道。

    此时,那被打伤的六人都再次晕倒在地。

    几日后,徐有贞满面喜色、风风火火地跑来汇报。

    他一路小跑而来,脚步匆忙却轻快,脸上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兴奋神色。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徐有贞微微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

    朱锐轻轻放下手中正翻阅的奏折,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沉稳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且慢慢道来。”他的眼眸中悄然涌起一丝期待,心中暗自期盼着能听到一些令人欣慰的好消息。

    徐有贞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郑重地说道:“皇上,臣从杜儒林家中抄没得家财足足有一百八十万两啊。”

    朱锐微微蹙起眉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卧槽!竟抄出这般数量庞大的财物。然而,当下仍有四百万两的军费尚无着落,我着实还需再细细谋划一番。

    突然,他转身面向王振说道:“王先生,拟旨!”

    “那杜儒林,实乃罪大恶极,即刻改为斩立决!其家人则一律流放至岭南惠州府。”

    “奴婢领旨。”言罢,王振便转身匆匆离去。

    不多时,他便将写好的圣旨呈递过来,朱锐仔细审阅完毕,确认无误后,盖上了皇帝的玉玺,随即将其交给了徐有贞。

    徐有贞接到圣旨后,火速奔赴刑部大牢。

    午门外,围观的人群交头接耳,气氛紧张而压抑。

    随着监斩官徐有贞的一声令下,寒光一闪,那沉重的铡刀无情落下,杜儒林的脑袋滚落,鲜血喷涌而出,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长春宫中。

    周贵妃得知自己父亲的计划失败,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哼,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周贵妃柳眉倒竖,满脸怒容。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她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她的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息怒,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哼,现在皇上已经盯上了我们,还能有什么转机?”周贵妃气得脸色通红。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