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的数日里,瓦剌人的进攻犹如狂暴的风暴,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猛,更加悍不畏死。
战场上,瓦剌人的战术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有时,他们在正面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营造出一种全力进攻的假象,实则暗中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奇兵从侧面悄悄地迂回偷袭。
有时,他们又会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在一处,妄图以压倒性的力量一举突破明军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线。
有一回,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大地紧紧地包裹在其中,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瓦剌人趁着这浓稠如墨的夜色,如同幽灵一般悄然发动了突袭。
他们的行动轻如鬼魅,云梯在悄无声息中迅速架起,士兵们如潮水般疯狂地涌上城头。
城头上,一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明军老兵,凭借着他多年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敏锐直觉,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
他瞪大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耳朵竖得直直的,仔细倾听着风中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声响。
“不好,有敌袭!”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同时拼尽全力敲响了警钟。
那警钟的声音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如同尖锐的利箭穿透黑暗。
明军将士们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迅速集结,他们手中紧握着兵器,眼神中燃烧着坚定不屈的斗志。
“杀!”将领们声嘶力竭地高呼着,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毫不犹豫地奋勇向前,与瓦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相搏的残酷战斗。
刀与剑相互碰撞,闪烁出冰冷的光芒,鲜血四溅,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喊叫声、厮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地狱般的交响曲。
那场战斗惨烈到了极点,尸体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双方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还有一回,瓦剌人派出了一支抱着必死决心的敢死队。
他们身背沉重的炸药,面容决绝,不顾一切地冲向城门,妄图以炸药的威力炸开这道坚固无比的防线。
然而,明军早有防备。
弓箭手们迅速拉满弓弦,瞄准了冲来的敌人,火铳手们也严阵以待,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
“放!”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一般飞射而出,火铳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瓦剌的敢死队员们纷纷倒下,他们那疯狂的阴谋被明军坚决而果断地阻止。
尽管明军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击退了瓦剌人的疯狂进攻,但自身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损失。
伤亡的人数不断攀升,五千多人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充满血腥与硝烟的战场上。
此时,瓦剌大军营帐中,也先那紧锁的眉头就如同拧在一起的麻绳,双眸中闪烁着焦躁与不安的光芒。
他那紧握着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冲着众将领愤怒地咆哮道:
“这该死的怀来城,为何如此坚不可摧,如此难以攻克!”
“军中有人已经向我提议撤军,你们怎么看?” 说完,也先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每一个人。
赛罕王闻听此言,陡然瞪大了他那宛如铜铃一般的眼睛,粗壮有力的手臂奋力地挥舞起来,那声音恰似炸雷一般轰然响起:
“大汗,我们绝不能就此撤军!现今,这怀来城距离被我们完全掌控就只差那么毫厘之间。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捉住那明朝的皇帝,那数之不尽的财物必定会归我们所有,甚至还有可能一举将明朝覆灭,让我们大元往昔那辉煌荣耀的时光重新降临世间!”
他那狂热的脸庞上,写满了贪婪与欲望,仿佛已经将胜利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伯颜帖木儿此刻面色阴沉得如同被厚重乌云完全笼罩。
他毫不客气地大声反驳道:“你还在说不退兵?你是不是眼睛出问题看不到现实状况了?我们在这怀来城下艰苦奋战,苦苦攻打了漫长的一个多月。整整三万英勇的将士把鲜血抛洒在了这片疆场上,可到现在依旧找不到任何能够破城的迹象。我们的努力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无尽的愤怒与深深的无奈,就好像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在竭尽全力地嘶吼。“你再看看,明军的城墙坚不可摧,好似铜墙铁壁。他们的将士勇猛无比,而且武器精良得让人胆寒。仅仅一个怀来城就把我们折腾得如此狼狈,如此焦头烂额。你认真地思考一下,明朝还有多少像这样难以攻克、如同刺猬一般的城池在等着我们呢?”
也先沉默不语,然而他的内心却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各种思绪相互交织、碰撞。
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瓦剌军队恐怕只有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可若是就此放弃,之前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众多将士的牺牲都将化作泡影,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赛罕王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他双目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一般,呼呼地喘着粗气,胸膛也剧烈地起伏不停。
他双眼圆睁,怒视着伯颜帖木儿,恶狠狠且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你这个没骨气的懦夫!别总是一味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瓦剌人的铁骑那可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难道还会惧怕区区明军不成?”
“你这家伙难道已经把我们瓦剌人的赫赫荣耀忘得一干二净了?要知道,我们的铁骑曾经征服过无数的土地,在过往的征程中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我们怎么能因为眼前这一点小小的困难就退缩不前呢?”
伯颜帖木儿丝毫不退缩,他挺直了脊梁,针锋相对地回击道:“荣耀?哼,你别再提那虚无缥缈的荣耀了!再这样不知死活地一味强攻下去,我们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住,还奢谈什么荣耀!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我们在这怀来城下久攻不下,损失惨重,继续蛮干只会让更多的将士白白送命,我们必须认清现实,及时调整策略,而不是盲目地被所谓的荣耀冲昏头脑。”
也先终于忍无可忍,怒发冲冠地咆哮道:“够了!都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
两人被也先的怒吼吓得瞬间安静下来,但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对方。
也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试图平复自己那有些躁动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已然临近十月,冬日的脚步正一步步逼近,越来越近。一旦雪花飘落,天气将会变得极度严寒,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攻城作战而言更是极为不利。而且,我们军中的粮草从一开始就存在严重不足的问题。当初,为了能够在土木堡成功抓住朱祁镇,大军都是轻装上阵行军。近日以来,为了筹集粮草,附近的村镇都已经被我们搜刮了好几遍了,可即便如此,也仅仅只是勉强够大军吃上两个月左右罢了。”
帐中的将领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也先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依次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军帐。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也先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出了军帐。
风,无情地吹起他的披风,他那孤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落寞和沉重,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难道真的要无奈地放弃吗?不,我心有不甘!可是,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又究竟该如何是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的挣扎。
夜色中,他的目光望向那遥远的东方,忽然,他的眼前一亮:此地此时必定兵力空虚,我若留一路人马在此困住明朝狗皇帝的大军,而我自己亲率瓦剌大军前去,必定能够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