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行一是被饿醒的,他摸到手机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十一点半,他以为自己今天要上学,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起的太急头晕目眩“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把客厅里的莫三思也惊醒了。
莫三思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怎么了?”
他有后脑勺有一缕头发留得格外长,白天时编成小辫,晚上放开散在背后,这会儿他刚起来,那一缕长发披散在身后十分抢眼。
周行一本来就睡得发懵,又起猛了低血糖摔倒,这冷不丁一抬头就看见视线中莫三思披着长发长相模糊不清,心中一跳,大喊一声,“莫三思你是女的!?”
莫三思当即骂了一句,“放屁!”
他一张符纸扔过去炸在周行一面前,“轰隆”一声炸得周行一六神归位,脑子立刻清醒。
周行一捂着头坐起来,看着面前散落的符纸灰烬发呆,“莫大师,您这符纸是什么法宝,它怎么损毁后能复原?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莫三思想了想,解释道,“这是‘炁具’”。
“器具?什么是器具?”周行一显然不理解。
莫三思也知道这一点,他说道,“我现在不能和你解释太多,等你因噬炁兽受害的救助认定通过后,由学院老师决定是否告诉你。”
“那如果我的救助认定不通过呢?”
“那会有专门的炼炁师消除你的记忆。”
周行一爬了起来,“好吧,那无所不能的炼器师,你们需要吃饭吗?”
莫三思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回答了周行一的提问。
周行一收拾了贵重物品和常用的衣物及洗漱用具,轻装简从只带一个背包出门。
莫三思却坚持将自己招摇撞骗的一套装备打包扛在身上,书案折叠后依旧很占位,大旗可伸缩的压缩后也有半米高,这两样家伙组装起来再扛到身上,莫三思简直像背了个大棺材。
两人要去花溪镇汽车站坐车,先在旁边吃了午饭。
莫三思这一身行头实在是引人注目,俩人一人一碗抻面吃得兴师动众,路过抻面馆的行人都会抻着头朝里面看一眼。
终于,抻面师傅从后厨走出来拉着周行一走到了一旁,他担忧的问周行一,“小周啊,这是你的朋友?”
周行一回答的也很为难,“是远房亲戚,小时候脑子烧坏了,这儿不太够用。”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挤眉弄眼的示意抻面师傅不要问了。
抻面师傅长长“哦”了一声,同情的看了莫三思一眼,
莫三思感觉气氛不对,但又没有理由发作,他瞪了周行一一眼,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一张符纸,摇晃着威胁。
周行一双手摊开,作无辜状,埋头苦吃。
很快,周行一一碗面吃完,有些撑,他抬头忽然发现莫三思已经吃到了第四碗,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心中想着,“炼炁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莫三思说过他自己是贯通境,又在刚见面的时候提到过无为境,炼炁有多少境界?每层境界又有怎样的差别?到底什么是炁?什么是炁具?噬炁兽又是什么?”
周行一转头看向桌子上的空碗,发现莫三思已经吃到了第五碗。
他抬手轻叩一下桌子,“莫大师,我刚才付了自己的一碗,先去找车了,您慢慢吃,记得付钱。”
莫三思咽了一口抻面,摆了摆手,“走走走。”
周行一背着书包走出面馆,被注视的目光终于消失。
他松了一口气,走向了汽车客运站。
在迈进客运站大门的一瞬间,周行一余光看到了一抹黑色从视线的边缘处划过。
他敏锐的回头,看到一条熟悉的黑色的尾巴消失在墙角的边缘。
周行一心中一跳,心中小声唤了一句:“煤球”。
他很想追过去看看煤球,但记忆中黑猫眉心的第三只眼和那眼中的猩红眼球让周行一停住了脚步。
周行一,对着墙壁低声说道,“煤球,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不相信你是我倒霉十八年克死父母妹妹的罪魁祸首,但我必须去燕京弄清楚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我要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忽然,周行一脑中出现三个大字:“不要去。”
他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三个大字心脏狂跳。
他轻声开口问,“为什么?”
眼前又凭空浮现出四个词语,直接印在了他的脑中:“你是,我的,其他,不能抢”
周行一握紧拳头,心中巨震,惶恐的情绪漫上心头。
但十八年半死不活惊惶的人生已经将周行一锻炼得铜皮铁骨,负面的情绪只涌现一瞬间,他便放平了心态。
周行一心里想道,“又能怎么样?还能更倒霉吗?最坏也不过是一死!”
他嘴上嘀咕了一句,“还不如当初就死车祸里,不用遭这么多年的罪。”
说罢,周行一大步走进了客运站,墙角钻出来一只小黑猫,小黑猫眉心张开一只眼盯着客运站内看了许久,终于又缓缓闭上。
十分钟左右后,莫三思扛着偌大的书案和三角旗走进了客运站。
他摆手招呼周行一,“哪个车?”
周行一逃也似的冲出客运站钻进了一辆车里。
莫三思跟在他身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东西放到了汽车下方的行李仓内。
汽车缓缓发动,车上乘客昏昏欲睡。
莫三思一屁股坐在了后排周行一的身边,问道,“你跑什么?”
周行一右手一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莫大师,您这种大师可能不理解,我们凡人偶尔会社恐。”
汽车一路飞驰开到市内,正巧第一站就是高铁站。
此时才下午三点左右,从乌东市到燕京,最近的一班次就在三点半,时间刚刚好,两人成功坐上了去往燕京的高铁。
可喜可贺,莫三思的书案和三角旗终于被高铁安检处拦了下来,更惊喜的是两人没买到同一个车厢,周行一终于可以不用跟着莫三思丢人现眼,做回低调的自己。
约三个半小时的路程,周行一人生第一次进入了华国首都燕京的地界。
他在车上睡得晕头转向,睁开眼,好像看见对面乘客的身上忽然闪过一丝青蓝色的暗芒。
等他完全睁开双眼,那种光又消失不见。
“又低血糖了吗?”周行一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塞到了嘴里,看向窗外燕京的地貌。
看起来与乌市并无差别,但周行一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同。
不对!不是外界的景色不同!是周行一自己的眼睛发生了某种改变!
周行一再次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了三原色之外的第四种颜色,那种颜色只出现在有生命的动物、植物身上,是一种介于青和蓝之间的颜色,不能用语言简单的描述,感觉就像浅海中光影透过水面后呈现出的那种幽暗。
什么情况!
周行一茫然的望向周围人,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看见了这种青蓝色。
忽然,周行一眉心传来剧痛,痛得他忍不住要大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咬住了手腕没有喊出声来。
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洗手间,忙乱地锁上门,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周行一震惊的发现,自己眉心突然多出了一道红色的暗纹,那形状像极了一只简化的眼睛。
这个位置,这样的颜色,周行一很难不联想到煤球的第三只眼。
怎么回事?为什么黑猫的第三只眼睛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