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这个地头蛇效率还是很高的。
又有升官的萝卜在前头调着,没一个月,就买到了合适的地方。
林贺带着定之先生和马桥山去现场视察。
这个马桥山是赵大人推荐过来的,人很灵活,又有经验,在他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事。,加之他念过书认识一些字,林贺就把他安排做堂长,负责书院的日常行政工作,并辅助山长的工作。
毕竟一些杂事,也不好劳动定之先生跑动。
除此之外,林贺又安排了教授、博士、掌书、掌仪、斋长等职位,书院安排整备,就等着学生入学了。
林贺带着教授博士们编制入学考试的题目。
不同学段的学生要安排不同的题目,还要经过一轮面试才可以。
家长们带着学子走到书院大门口,家长们就不被允许进去了,学子们怀着忐忑的情绪跟着博士们进入对应的教室。
“巳时已到,肃静!开考!”
“巳时已到,肃静!开考!”
“巳时已到,肃静!开考!”
巳时一到,书院的大门就紧闭起来,迟到者只能明日再来了,考试时间就这么两天,过时不候。
家长们在书院门口焦急得等待着,“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形啊?”
这寒光书院的规矩倒是别致,没见过别家是这样的。
“是啊,我家那小子才五岁,不知道会不会哭啊。”
还有的对此倒是不太在意,“考不过大不了回城里上私塾去。”
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了看说话这人的穿着,看着倒是富贵人家,“唉,没那么容易噢,城里好一点的先生就那么两三个,现在都来寒光书院了,剩下的先生都没什么名声啊,兄台还是莫要太乐观了。”
先头说话的人听了这话脸僵了僵,他对这事一概不知啊,光是想着有钱还怎么能找不到好先生呢。
中年人看了看他的表情,没再说了。
又不是城里那几个大户,出得起上百两的银子,就是普通的殷实人家也得自己考才行。
说着他倒是想起了姐姐家的几个孩子,姐夫身子不好,姐姐家银钱就紧张些,要是几个外甥能考过,读书这项就不用花钱了,寒光书院一概都包的。
考试开始,三个大教室都坐满了孩子们,林贺十分满意,最起码开了一个好头。
“先生,咱们去看看考场的情况吧。”
“好!”定之先生应了下来,林大人这招生的方法倒是别致,只不过他不懂林大人评分的标准是什么。
林贺笑着为定之先生解惑,“开书院也并不就只是为了考举做官的,将来书院的学生即使只读了几年,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和家人,晚辈就十分满意了。”
“这回招生考试,上过私塾的,基本知识会、能认真答题者就可留下,未开蒙的学子能做完全程并回答好问题就可留下。”
“真正的考试还在他们平日的表现,只是有一点,有品行不端者,一律赶出书院。”
改变一地的文风,不在一时一刻,林贺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等开学之后,才是他真正的用武之地。
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最起码,吴夫子到了州学还不到两个月,林贺再去州学看,州学改变不少。
学生们每日忙碌得很,但是收获也很大。
而且,就像鲇鱼效应一样,吴夫子到了州学后,那些教谕也真正的有了危机感。
不像林大人只是偶尔来讲学,吴夫子可是天天在州学里泡着,学生们有问题问他,他还是来者不拒,甚至十分鼓励学生们提问、辩论。
这吴夫子又是林大人的老岳父,假以时日这州学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处吗?
况且林大人最厌恶教谕们“吃拿卡要”问学生要好处,严厉地处置了两个教谕之后,暂时是没人敢触这个霉头了。
毕竟,那两个平时吹嘘自己门路很大的教谕求到了赵大人那里,这事也没能转圜,灰溜溜地收拾行李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
这天,林贺到的时候,吴夫子正带着学生们在亭下辩论。
论题就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这句话出自《易经》。
林贺挥挥手拒绝不让大有通知这群辩论的激烈的师生们。
“良知原是知昼知夜的。”
“人睡”
林贺听着便笑了,这些学生终于不是只会死读书了,思维开阔了不少。
林贺看向亭下那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林贺记得他,他叫薛侃,之前他默默无名,这段日子进步极大,上回还鼓起勇气驳斥了林贺的话。
一番辩论结束,一阵啪啪啪的拍手声传来,众人闻声看去,才看到是林大人来了。
林贺一向是很少夸州学的学生的,一开始还把他们骂得不轻,这回倒是狠狠夸了他们一通,大家都十分开心。
“本官打算在州学办学报,就把你们日常辩论和出众的文章刊登在上面。”
说着林贺点了一个人,“薛侃,这事就由你牵头。”
薛侃惊讶地站起身来,缓过神来才难掩惊喜地拱手道,“是,学生定不辱命。”
林贺跟着补充,“学报每旬出一份,一份五篇文章,一篇辩论,州学负责其中四篇文章,至于辩论,就记录日常即可。”
林贺就交代了这些,一甩袖子走了。
这些学生也应该锻炼锻炼了,林贺就说了要求,看他们能办到什么程度。
吴夫子看着林贺潇洒的背影,摸着胡须笑了。
学生中间议论纷纷,林大人就说要文章,可是写什么,怎么写,这是个什么章程啊。还有学报,学报是什么样的,没听说过啊。
况且,林大人把这事交代给了薛侃,凭什么大家都听他的啊。
薛侃也知道这一点,他明白,这件事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考验,干得好皆大欢喜,干不好在林大人面前吃刮落的自己肯定是头一个。
薛侃搓了搓手指,高声提议道,“诸位同窗,我们得先商量个章程出来,这头一份学报是最难的。”
“要不,咱们先定几个题目,大家各自写出来,咱们再挑一挑,如何?”
看着学生们吵个不停,吴夫子笑着摇了摇头,踱步出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