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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胡衢亨

    九天没有好好休息,出来后林伯英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都在冒冷气,浑身的肉都在疼。

    一出贡院的门,林伯英提着的书箱就被大牛接了过去,老林头也过来扶住了林波英。

    看着林伯英面色蜡黄的样子,老林头心疼儿子了,赶忙道“伯英咱快点回家。家里给你留了饭。”

    老林头和大牛是租了一辆马车过来的,老林头驾着车没一刻钟就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林伯英匆匆吃了点稀饭和肉包子就洗漱睡觉了。

    临睡着前林伯英还在想,有家人在就会想依靠,上回乡试的时候自己好像没有这么累,自己提着书箱回了客栈。

    不像这回,看到爹在贡院门口等着就好像浑身都没力气了。

    吃完午饭就开始睡,林伯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老林头看着林伯英这样子顿时有些后悔了,前几次考试都是孩子自己去考的,没个家里人伺候着,孩子孤身在外考试,说不定怎么受罪呢!

    来京城的这些日子,老林头也没有闲着,除了自己不会的木工活是雇人干的。

    他带着大牛把这个二进的院子好好拾掇了一遍。

    这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十来年没住了。

    屋顶的瓦碎了的换了,门窗坏了的修好了,杂草都拔掉,破了的墙也修好,就连窗户纸都重新糊了一遍。

    现在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老林头彻底没事情干了。

    每天闲得心发慌。

    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也不是,总之烦的团团转。

    林伯英看不下去了,自家老爹这辈子没休息过,现在突然闲下来就不适应了。

    想想还有些心酸。

    “爹,要不咱们出去逛逛吧。”林伯英发出了逛街邀请。

    一般来说,考完试离发榜还有十几天。自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带爹在京城周边转转。

    附近有山,还有不少的庙宇。

    林伯英问老林头他想去哪儿。

    老林头毫不犹豫的把目光投向了迷信活动。一口定音道“那就去潭拓寺吧。”

    林伯英:……

    行吧。潭拓寺也挺好的。

    潭拓寺的玉兰极为罕见,是京城一绝。不同于平常的紫玉兰,白玉兰,黄玉兰,这儿的玉兰紫中带白。

    而且那儿还有一片玉竹。正者稀有品种金镶玉竹和玉镶金竹。林伯英没去过,还是早年间听方夫子说过才知道的。

    林伯英是想着去观赏兰竹美景。

    而老林头就是单纯的想要进香礼佛了。

    好让佛祖保佑儿子出人头地,升官发财。

    果然好好不容易到了谭拓寺,老林头就撇下林伯英去找方向聊天去了。

    不知方丈和老林头说了什么,他竟然说要在寺中住三天,吃三天的素斋。

    还大手笔的出了五两银子的香油钱。

    林伯英看的目瞪口呆。第一次看自家老爹这么大手笔。

    林伯英也懒得下山了,就坐在四中陪老爹。

    白天闲来无事就在竹林下找一个石桌读书,十分悠然。

    “真是巧啊,居然能在这儿见到秉文贤弟。”胡衢亨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裰,袖口是绣着腾云祥纹。腰间挂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白玉佩,一派优雅,漫步而来。

    林伯英赶忙起来见礼,“胡兄。”

    胡衢亨作为宣化府的解元也参加了此次会试,只不过林伯英没看到他。

    胡衢亨挂着笑意摆摆手,邀林伯英一起坐下,“秉文贤弟,许久未见了。”

    林伯英微微点头,回道“胡兄也来进香礼佛?”

    现在一般都是女子向佛的多,像他们这些成年男子很少有时间上山。

    因此,两人此次遇到也是机缘巧合。

    胡衢亨倒是不瞒着林伯英,微微摇头“不瞒秉文贤弟,愚兄在京城的时间,几乎都住在这寺中。”

    林伯英闻言十分惊讶,若不是自己仔细看过这位解元公的文章,还真以为他是个不理世事,超脱凡间的高人呢。

    胡衢亨看林伯英明显不可置信的样子,笑了“哈哈哈哈。”

    “秉文贤弟还是如此直白,毫不掩饰。”

    林伯英不好意思的勾唇笑了笑,自己确实不会装模作样。

    胡衢亨停下笑声,“其实,就是因为内心有巨浪滔天,才会时时寻找佛祖安慰,以求心安罢了。”说着他把目光投向远处,眸光深深。

    林伯英见胡衢亨如此直白,拱手道,“胡兄心有大志,伯英佩服。”

    胡衢亨没有说话。

    他的心中有一头猛兽,快要冲破牢笼,只等机会怒吼。

    只有在这山间佛寺,内心才能有片刻的宁静。

    两人久久未语。

    直到胡衢亨的小厮不知道从哪儿端过来两盏茶。

    胡衢亨亲自给林伯英端了一杯,“秉文尝尝,这是顾渚紫笋,为兄也只有二两,错过就没有了。”

    品完茶胡衢亨也不离开,一点儿没有他打扰了林伯英的样子。又招了招手叫他的小厮把他的棋盘带了过来。

    他又捧起茶,喝了一口,叹息道,“了空大师要念经,没时间和为兄下棋,秉文贤弟愿与为兄手谈一局吗?”

    林伯英也手痒痒了,于是点头。

    林伯英从拜方夫子为师后就跟着他学下棋,这么多年下去,已经能与方夫子平分秋色了。

    只不过方夫子不愿林伯英放太多心神在这上面,这两年很少与林伯英下棋了。

    胡衢亨也是从小学下棋,一时间二人竟下得难舍难分。

    林伯英的棋风厚重稳健,对大局有精准的把控,徐徐图之。

    而胡衢亨的棋风大开大合,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直攻要害。

    下到最后,林伯英虽然输了,却长呼一口气,然后笑了。

    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下棋了。

    胡衢亨好像这时候才终于看到林伯英放在手边的书了,微微挑眉,朝林伯英道“和秉文贤弟下棋真是畅快,你什么时候下山,要是有空,咱们明日再来一盘。”

    林伯英赞同这个提议,点头“小弟要在这寺中住三日,明日还是在此处等胡兄,可好?”

    胡衢亨笑道“那就不打扰贤弟看书了,愚兄明日此时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