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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袁遗北上刘岱谋

    瑟瑟秋风无情地吹过,如利刃般划过大地,枯黄的落叶如凋零飘舞,落在荒芜的大地上。

    曾经热闹非凡的酸枣如今冷冷清清,曾经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如今只剩下一片寂静。

    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发出阵阵呼啸,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回荡。

    “山阳太守袁遗也走了!” 听闻麾下的汇报,刘岱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这些人来来去去的,都没有和他这个兖州刺史请示!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一州刺史,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懑。

    别驾王彧似是看出了刘岱心中所想,于是说道:“使君,你只是使君,而不是方伯,这才是问题所在。

    刺史身份尊贵,但只有监察督察郡守的权力,但并无管辖之权,而郡守才是一郡之君。

    平时里,刺史代表的是朝廷,所以虽然官职不高,但各个郡守都把刺史当成是上级。

    但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刺史若还是刺史,那就连一郡之权都没有了。”

    刘岱点点头,道:“这个我何尝不知道,当初太傅矫诏分封的时候,就是太过小气,只给一个兖州刺史,让我统领众郡守,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给我一个兖州牧,又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

    王彧咳嗽了一声,刘岱笑道:“这里就你我二人。”

    王彧提醒道:“使君若是有大志向,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刘岱躬身一礼,面色认真道:“王君所言极是,吾浪荡了。”

    王彧连忙回礼。

    刘岱又谦虚的问道:“王君,现如今,应如何才能把权柄抓入手中呢?”

    王彧微微一笑,并未回应。

    山阳太守袁遗带领着他的兵马,连夜而行。

    那一支支火把在夜色中摇曳,如同闪烁的星星。

    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匆匆前行,仿佛是一群追逐着希望的旅人。

    不过袁遗并没有返回山阳郡,而是北上去寻找袁绍。

    酸枣大营距离袁绍青州军驻扎的黎阳不过一百多里,黎阳在黄河之北,也就是后世的浚县。

    此时的袁绍,显然是准备打持久战,军营东西绵延数十里,旗帜遍插,那一面面鲜艳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一片汹涌的海洋。

    军营中,士兵们忙碌地穿梭着,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当然黄河南北两岸的渡口,都设有重兵。

    那些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神情严肃地守卫着渡口。

    当然,军营中不少自然是虚设的,里面虽然旌旗火把都很多,但只有巡逻的士卒,并没有驻扎很多军队。

    袁遗带着一行行整齐的队伍,来到黄河南岸的时候,正是夜色沉沉。

    天空中乌云密布,遮住了月亮和星星,大地一片漆黑。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军暂时驻扎,袁遗带着数名随从过河。

    他们乘坐着小船,在黑暗的河面上缓缓前行。

    河水潺潺流淌,发出低沉的声响。

    听说袁遗来之后,袁绍急忙从简易的榻上爬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也是急的根本没穿鞋子就去迎接袁遗。

    很快,袁绍就抓着袁遗的手,进入了内帐。

    袁遗看着烛光下袁绍凝重的面容,缓缓开口,将酸枣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详细地给袁绍说了一遍。

    “盟主,酸枣之众,本应齐心协力,共讨暴逆。

    然如今人心各异,各行其是。

    士卒众多,却因粮草短缺而纷纷离散。

    张邈、张超兄弟二人,一归陈留,一失广陵郡,前途未卜。

    兖州刺史刘岱,心怀大志,野心勃勃。

    而那桥瑁,虽曾威名卓著,却也因各方势力纠葛,陷入危局。

    如今之局势,实乃错综复杂,令人担忧。

    我虽勉力应付,却没能完成盟主所托,着实惭愧!”

    袁遗微微叹息,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袁绍静静地听着,双眉紧锁。

    他在心中反复思索着袁遗所说的每一句话,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酸枣大军虽然大败于徐荣,但实力犹存。

    有这样一支大军在侧,皇甫嵩的大军便不会,也不敢全力进攻。

    所以当初曹操来告状的时候,他仅仅是把事情压下,同时让其继续去征兵。

    但没有想到,即便一让再让,一再的纵容,没想到依旧是这种结局。

    良久,他缓缓说道:“如今这局面,确有种群龙无首之感。我虽为盟主,却难以号令众人。

    各路人马自行其是,不听调遣,我这盟主之位,竟形同虚设。”

    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吾等举义兵,本为匡扶汉室,拯救苍生。然如今众人各怀心思,难以统一行动。如此下去,如何能成就大业?”

    (此处画外音,不要看人说了什么,要看人做了什么。比如说曹操老年时说,我的志向就是想当大汉的征西将军)

    袁遗看着袁绍,心中有些古怪。

    说实话,袁遗对于袁隗的袁绍的做法,都不是很认可。

    无论是袁隗,还是袁绍,士族要取代刘家,成为新的龙头,这本身并没有问题。

    但速度有些太快,手段也太过暴烈。

    而关键的时刻,又没有那么的快在袁遗看来,你既然都已经开始翻脸进攻皇宫,为何还要留下何太后和刘辩的性命?

    死于乱军之中,真的很难,不至于吧?

    接着,袁隗又把希望寄托在曾经的故吏董卓身上,这家伙可是边疆武将,底层杀出来的家伙,又怎么会有节操和义气?

    当然,如果袁遗自己做的话,他连进攻皇宫可能都不会

    虽然不认可袁隗和袁绍,但袁遗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团结一致,才能有一线生机。

    “盟主,如今之计,当重振盟主之威,严明纪律,统一指挥。

    对那些不听号令之人,当予以惩处,以儆效尤。

    同时,我们也需积极谋划,寻找战机,早日成就大业。”

    袁绍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袁遗:“不不不,目前,太傅不在,我们袁家已经没有了威望。

    我不行,袁术也不行,目前能做的,只有靠手段强大自我,只有我们足够强大,才能重振威严,带领众人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

    袁遗开口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若是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那袁家也就变成了一盘散沙既然现在我觉得袁家由你做主,那我就听从你的命令。

    具体怎么做,你和我说!”

    两人的眼神交汇,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仿佛燃起了一团希望之火。

    是夜,袁绍和袁遗彻夜长谈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袁遗就匆匆离开了。

    而后,山阳太守袁遗又带着他的队伍踏上了返回山阳郡的路途。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迷茫。

    袁遗骑在马上,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黎阳,心中感慨万千。

    乱世,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和理想而挣扎。

    道路两旁的田野里,庄稼已经枯黄,无人收割。

    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却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

    袁遗离去之后,袁绍犹豫一二后,还是给刘岱写了一封信。

    在刘岱数次的不耻下问下,王彧终于拿出了他的方略:“主公,如今乱世已现,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地盘,有了地盘才有钱粮,有了钱粮,才有兵丁。

    刺史只有治所,并没有地盘。

    只有把自己当成州牧才行。

    既然没有人听命,杀死一个两千石的官员,既能占据他的地盘,又能以此来震慑其他人。

    接着号令兖州各个郡守,有不听从命令的,就地号召讨伐。”

    王彧身材清瘦,眼神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说的并没有问题。

    刺史对郡守只有监察权,没有行政权,太守们的钱粮收入,掌握在太守手里。

    皇帝的话我们都不听了,又何必在意你这个刺史呢?

    这个时候,各个郡守把他刘岱当成平级,或许已经看在名声的份上,但也仅此而已。

    比如这次撤兵,许多人想走就走,根本就没有向他请示,甚至连打招呼都没有。

    刘岱的心思渐渐浮动。

    他深知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在这个乱世之中,有时候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

    不过,他还是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王彧。

    王彧仔细看了一遍,道:“方伯,名不正则言不顺,则万事不利。

    太傅和袁基死去之后,我们已经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这才是我们行事屡屡受挫的原因。

    相反,关中关西的豪族们,却紧密的团结在天子周围。

    他们有着名正言顺的旗号,有着共同的目标。

    而我们关东虽然拥有大半个天下,看似强大,实则各自为政,人心不齐。

    如此,我们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刘岱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王彧道:“我的意思是,一个盟主,凭什么号令群雄,一个刺史,又凭什么号令郡守,没有名,又没有能力,别人凭什么信服!”

    刘岱的目光猛地凝实,问道:“杀谁?”

    王彧缓缓说道:“主公,杀死桥瑁最好。这个人以前当过兖州刺史,现在又是东郡太守,在兖州威名卓著。

    杀了他,其他人肯定会害怕,从而不敢再轻视您的权威。

    而且东郡富足,若能占据,对主公的大业将大有裨益。

    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把东郡拿在手中,驻扎在东郡北黎阳的袁绍,恐怕就只能捏着鼻子一句话也不能说。”

    黎阳和东郡仅仅有一条黄河之隔,过了河就是白马县。

    王彧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果断,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刘岱听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

    但他也明白,如果不采取行动,他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刺史没有地盘,人死了,钱花完了,粮食吃完了,可就没有补充了。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犹豫不决。

    窗外的阳光洒在地上,却无法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

    房间里的摆设简单而古朴,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却无人翻阅。

    墙上挂着一幅地图,上面标注着各个郡县的位置。

    不知何时,刘岱终于停住了脚步,他说道:“王君,你说的,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怎么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去杀死桥瑁?”

    王彧微微一笑,他心中早有定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当下说道:“既然盟主说要以大局为重,那我们就以大局为重,不返回昌邑,继续征兵和暴君作战。

    我们要出兵到白马县,和盟主的军队在黄河两岸相互策应。

    但皇帝还不差饥饿的士卒,我们总要有粮食吧,可就地令东郡太守桥瑁提供粮食。”

    刘岱闻言大喜,但还是有一点点的担忧,问道:“若是桥瑁给粮食呢?”

    王彧掐着胡须:“那就继续要,越来越过分,他总有不堪忍受的时候。”

    说到这里,似是担忧刘岱继续问,于是接着道:“如果无论我们多过分,他都遵从,那又何必要杀他呢,到时候就可以换个人了!”

    刘岱彻底大喜,道:“妙计,妙计啊!我得王君,犹如得子房啊!”

    王彧掐着胡须,微微一笑。

    他并没有告诉刘岱,这些计谋其实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他麾下一个叫程立的宾客想出来的。

    当然了,他宾客的计谋,自然也就是啊的计谋。

    于是,刘岱和王彧计议之后,就以听从盟主之令,讨伐暴君为由,将大军移动驻防到了白马县。

    桥瑁的府里,气氛紧张而压抑。

    桥瑁坐在堂中,脸色阴沉。

    酸枣联军的时候,他已经供应了不少粮食给大军,此时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呢?

    而且刘岱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五万石。

    当然,最令桥瑁愤怒的是,对方根本没有知会他,就率领大军挺进了东郡,驻扎在了白马县。

    “给还是不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