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站好!”
刘和嘶哑的声音划破长空。
不远处的徐荣,眉梢不由得挑了挑。
天子挑选的士卒,要求淳朴老实。
淳朴老实,也就意味着脑子不灵光。
于是,练了两天,连个队列都排不齐。
侍中刘和肺都快气炸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哪里如他这边的士卒,短短两日之间,不但队列整齐,而且士气高昂。
现在较量的话,他绝对能打爆对面。
“啪”
刘和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一名面相憨厚的青年身上。
已经八次了,对方还是没能够站好队列。
“哎哟!”
那青年痛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乱动。
随后畏缩的看了刘和一眼,赔上“嘿嘿”的憨笑。
不过这一次,他终于站对了位置。
不远处,刘辩也没有闲着,他正在一队虎贲的护卫下,习练着剑法,
教他剑法的,自然便是虎贲侍郎史阿。
他所谓的练兵,其实就是给法正一个掌兵的机会。
本身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护卫天子,并教授天子剑法。
刘辩学的倒也认真,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他可以不去拼杀,但自卫的能力还是要有的。
同时代的袁绍、袁术、曹操等人,都有不俗的武艺傍身。
刘备、孙坚等人更是能冲锋陷阵的主。
“噔噔噔!”
西边的官道上,一道尘土掀起,是十几名骑士纵马而来。
正在练兵的众人头也没抬的继续练兵。
这几日天子都待在偃师县,朝政大事虽然都委托给三公九卿。
但每有大事,卢植和崔烈那边,都有请示。
一般的事情拿定主意,也有知会。
所以往来的骑卒,可谓是络绎不绝。
不多时,黄门侍郎张昶带着三公府的加急公文,来到了天子身边。
泥封的信件打开后,刘辩的眉头微微皱起,随手把信件递给史阿,道:“召集众将前来吧。”
他抬头看向西方,按照历史的记载,白波军攻陷河东郡是在十月份。
目前不过是九月中旬,刘辩原本还计划着用二十天的时间,把这一万人练出一点样子。
然后拉上战场见见血。
谁知道,一些事件居然提前了。
很快,众将汇聚而来。
张昶介绍道:“白波军郭泰,聚众十万余,已经攻破了河东郡。
现在兵锋所指,一路走上党郡,一路南趋陕县和黾池。”
闻言,秘书郎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
“河东郡城坚兵利,怎会城破?”
“陕县和黾池若被破,那关中和关东之间就被阻隔了!”
那些军官们,则是眼中光芒闪烁,可以打仗了。
如果以公司类比大汉,那打仗就相当于做项目。
没有项目可做,这些人又怎么调动公司的资源?
有了项目做,自己才好趁机升官、掌权、发财。
听着众人的讨论,刘辩不动声色。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杨修出列,道:“陛下,当速速调集人马,尽快剿灭白波军。”
他家是弘农郡的,白波军在河东闹没什么,现在要到弘农郡闹,可就不行了。
见刘辩目光赞许。
杨修接着道:“袁隗居于南阳,矫诏山东,群雄调兵遣将,虎视眈眈。
我等当加强关口防备,然后以雷霆之势,扫灭白波军。
否则的话,一旦群雄起于山东,东西夹击,朝廷腹背受敌!”
这时,桓范问道:“若要雷霆一击,就要调动大军。
若是大军前往河东,袁隗纵兵趁虚而入,如何?”
“兵员的招募、调动,不是一月两月的功夫。
马上已入寒冬,更不利于兵员调动和长途跋涉。
袁贼大败,想卷土重来,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
朝廷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扫灭白波军。”
刘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有些诧异。
没想到杨修,居然还有如此不俗的军事眼光。
在原本的历史上,十月份白波军攻破河东郡,董卓大为震惊。
随后派出主力牛辅去扫平白波军,结果被打的大败。
明年(190年)的正月,关东群雄起兵,董卓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
于是当年二月,就把汉献帝刘协、百官及百姓西迁到了长安。
山东群雄与徐荣之间的汴水之战,大约发生在三月,至于王匡的小孟津之战,则更晚。
也就是说,杨修预估的半年的时间,和历史上也算是高度重合。
“那此处的练兵?”
法正问道。
“打仗时后勤总要征发民夫。
这万人正好用作民夫,运送粮草辎重。
安营扎寨、长途跋涉,正好融入到练兵之中。”
刘辩道。
闻言,众人顿时愣住。
杨修试探的问道:“陛下,你是要天驾亲征?”
注意到众人脸色大变,刘辩有些无语,杨修聪明是聪明,但
“徐卿听令,由你统领这一万新兵。
赵隆为参军,立即征收车马粮草。
两日之内,前往雒阳。
崔皓假偃师令,负责偃师县的政事和农事和粮草供应。”
“臣遵旨!”
刘辩一行人返回北宫的时候,司徒卢植等人已经在中台等待。
而卢植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和天子之间的打赌,已经输了一半。
正常就是没有朝会,尚书台的六曹尚书们都要到台阁办公,批改奏疏等,更何况今日出了大事。
一向稳重的尚书裴茂,此刻脸色难看。
他是河东郡闻喜县人,闻喜城位于河东郡的治所安邑北,距离不过六七十里。
此次同样被白波军攻陷。
裴家是河东的望族,在闻喜县和安邑县有着大量的庄园和田地。
此次安邑城和闻喜城被破,白波军如蝗虫过境,裴家的损失不可计量。
宗族中人,虽然躲在坞堡之中,没有受到迫害,但刚刚秋收的粮草,却是被抄没甚多。
而卢植和崔烈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们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定下军事上的大策——就是釜底抽薪,攻灭袁隗。
如此一来,自然不存在两个发诏书的机构。
毕竟袁隗发诏书,那是一点脸不要。
一边以天子的名义矫诏任命官员,扰乱视听。
一边又以太傅的名义,号召天下州郡清君侧,诛暴君。
现在就差扶持一个新的天子了。
谁知道,刚刚定下大策,还没来得及呈报给天子邀功,河东的白波军就攻陷了郡守的治所。
连太守和都尉都被杀死。
这可是司隶校尉部,而不是边远的州郡!
十万余的白波军,现在又要进攻陕县,隔断长安三辅和雒阳周边。
若是真的得逞,袁隗必然趁机强势反扑。
那雒阳的朝廷就只能腹背受敌,困守等死了。
“袁隗老贼,又逃过一劫,属实该死!”
卢植忍不住一拍长案,厉声喝道。
上次吕布讨伐袁隗,本可趁势攻灭,谁知道天子使者被沿路截杀,不得不撤回。
这次正要再攻打,又遇到白波军强势崛起。
“卢公勿要气恼,下官有一计。
旬月之内,必有人奉上袁隗头颅!”
尚书台中,有一人忽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