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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南道复州竟陵县,扶余封等人在“郑石”的带领下见到复州真圣道圣使和圣女,相互见礼后,扶余封暗自打量着一州之中的邪教高层。只见那圣使约莫四十岁左右,脸上是山羊胡,细鼻高梁,颧骨微突,虽然身着紫色暗地圆领袍,头戴平巾帻,但整个人还是有一点点猥琐感。而那圣女却是带着一张面纱,只看得眉宇间似有哀思,双眸如秋水般欲涤人心扉,浅紫色襦裙裹住朱红的小袖窄衣,外加一条米白色绸缎披帛,螺髻上点缀折股钗等饰品,端的是美女子。
“阁下自称徐公之后?”圣使面露狐疑地问:“就本使所知,徐公因谋逆之事已然族灭身亡。”
“圣使容禀。”扶余封拱手道:“在下出身隐私,实乃私生子,自幼养于庄子上,前些年得义士搭救,才苟全性命。”
“既如此,来我真圣道所为何事?”
“闻真圣道乃一方大派,有保境安民之功,特向往之,恰逢游历至此,与郑兄结识,故而前来相投。”
“郑石?”圣使看向“郑石”,好奇问:“本使此前倒是忽略了,这些年你倒也勤勤恳恳,不似旁人有空便来溜须拍马,也罢,算是功劳一件。你且下去吧。”
“是,尊使!”
“郑石”行礼离去,留下扶余封三人直面真圣道圣使与圣女,只见那圣使起身来到扶余封近前,面露笑容说:
“在下真圣道复州圣使黄可之,还未请教小公爷?”
“徐封见过黄圣使。”
“哦?徐封小公爷。”黄可之突然面色一变,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呼啦”地进来七八个人,从四品到七品的武者都有,一个红衣、三个青衣、四个绿衣武者。扶余封、苏布烈两人立刻紧张起来,铁虎虽然不是很惧怕,但也有些担心地小声问:
“公子,这……”
“无妨。”扶余封面不改色地拱手道:“圣使这是何意?”
“哼,我真圣道乃是合乎大唐律法的结社,不与叛逆之后为伍。今天你们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捉你们见官,想来还能得到嘉奖。左右,还不动手!”
“且慢!”扶余封意图制止冲突,他说:“圣使好不可笑,如今真圣道所为,哪里还有合法性?”
“嗯?”黄可之不屑地说:“不过临死挣扎罢了,你还是认命吧。”
“哈哈哈!”扶余封大笑道:“我道真圣道有逆转乾坤,扶危救困之能,却也不曾想是个样子货。”
“你——”
“不必多言。”扶余封打断黄可之的话,伸出双手说:“既然所托非人,在下认了,走吧,去见官。”
“……”
黄可之见扶余封决绝之色,回头用问询的眼光看了看圣女,见圣女没什么反应,他干笑一声,开始缓解紧张的气氛。就见黄可之开口说:
“小公爷见谅,适才不知公爷路数,故而相戏一二,还请多多包涵。”
“哼!”
“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黄可之一脸赔笑,踢了身边武者一脚骂道:“还杵着干什么,都出去,通知下边准备宴席,本使和圣女要为徐小公爷接风洗尘。”
“喏!”
扶余封见黄可之前后态度转变,心中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也是拱手笑道:
“有劳圣使、圣女了,在下初来,寸功未立,受之有愧。”
“当得,当得啊。”黄可之笑着说:“若祭酒大人,不,中皇陛下知晓有将门之后来投,必然扫榻以礼相待。”
“中皇大人?”扶余封疑惑地问:“道中上官不是祭酒吗?”
“这个嘛,不急,不急,咱们边吃边说。”
说完,黄可之对着扶余封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他领着三人到了后院,开始宴席活动。众人宾主落座后,圣女款款而来,扶余封的目光再度被吸引,黄可之见此情景笑着说:
“来,小公爷,本使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道圣女……”
“妾身蓝蕊儿,”圣女打断黄可之的话语,用清丽带点魅惑的声音说:“见过小公爷。”
“见过圣女姐姐。”扶余封连忙起身回礼,待得蓝蕊儿落座后,他笑着说:“今日一来便能结识复州圣使、圣女,真是人生幸事,还请二位早日为在下引荐复州祭酒大人。”
“好说,好说。”黄可之打了个哈哈说:“小公爷只要一心为道中事业尽力,便是中皇陛下也可见得。”
“哦?”扶余封放下手中的筷子,向着黄可之问:“不知圣使口中的中皇陛下是?”
“嗨,就是大祭酒,如今各州皆设祭酒一职,为了区分,大祭酒便改为中皇大人。”
“原来如此。”扶余封点点头说:“来,在下敬二位一杯,日后还请二位多多提携。”
“好说,请!”
“请。”
一时间,宴席中宾主畅谈,推杯换盏许久,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番宴饮之后,黄可之安排扶余封“主仆”入住偏院,有下人供差遣。回到房间的扶余封命铁虎关上门,在窗边值守,他则是和苏布烈开始商讨后续对策。
“苏大哥,如今我们混入真圣道中,信息搜集全后还需早日脱身。”
“不错,参军有何想法?”
“今夜你我做戏一场,我假意早寝,然后在此处据点查找是否有书信资料储存的地方,你在外守卫一下。”
“这……”苏布烈有些迟疑道:“参军何必以身犯险,不若换在下去?”
“不可。”扶余封否决道:“在外有你和铁虎看着,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为我回来争取时间一二。”
“有理,那参军务必小心。”
扶余封这边安排好夜探据点的事情,另一边,黄可之则是叫来心腹吩咐道:
“去查查这个郑石是什么情况,复州青衣使我多少都见过一二面,这郑石以前有些邋遢,如今装扮似乎不太对。还有,找时间探探这个徐封的底细,徐敬业的后代,我看未必。”
“是,圣使。”
朱衣使领命离去,黄可之抽出案牍上的剑,用布擦拭起来,寒光映着他的面庞,只见他喃喃道:
“最好是真的,否则……”
日头很快便落下,入夜时分,扶余封院中的下人观望了屋中情形,传来扶余封打哈欠说就寝的话语。不多时,灯火熄灭,苏布烈与铁虎走出来,铁虎愣愣地把屋门“嘭”地一声关好,还吓了下人一跳。
“苏大哥,俺一时睡不着,不若你给俺讲讲武者咋回事吧?”
“也好,如今你随公子身入江湖,多少该有些功夫傍身。”
二人开始在院中小声聊了起来,有眼尖的下人跑去向黄可之汇报,就在他们以为一切无碍,开始放心歇息的时候,扶余封已然接着关门声翻窗而出,躲在阴影角落。时间来到二更天,扶余封上了房顶,根据这些年他对院落建筑布局的理解,找到一处看似议事厅、书房的结合处。见四下无人,他挑开门锁,开门后又解开一个窗子,随后把锁重新锁上,翻窗而进。
“呼——”
扶余封吹亮火折子,四下翻动书架,还真让他翻到了几封信件,基本都是所谓的中皇的勉励话语。见搜索未果,扶余封不由得有些丧气,就在此时,他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和说话的声音,赶忙吹灭火折子,飞身上了房梁。
“尊使,州内兄弟们基本都回来了,有些村子确实不愿意奉上人牲,所以四下收拢不过三十童男,三十童女。”
“嗯,虽然不算多,但整个山南道加起来也有近千了吧,再有几年,便可门徒如海了。”
“是,尊使算无遗策。”
“……”
“尊使,怎么了?”
“没什么,本使只是在想怎么安排这些童子做事,开门吧。”
“是。”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开门时有窗户传来轻微的扰动声,黄可之没太在意。待到随从掌灯后,他落座后开始沉思,待随从递来茶汤,缓缓开口说:
“这样,留下十对童子,其他的与各州一起送往中皇陛下那里。留下的就安排两个朱衣使教导,五年后安插往各处的青楼、馆驿、酒肆等,最好能混入邸骑中。”
“妙啊,圣使,如此发展不过十年,我等手下必然有百余人的嫡系子弟。”
“不错,再加上中皇陛下的发展,想来便是推翻不了武氏,也能坐断江南。”
“圣使神机妙算,堪为中皇陛下肱骨。”
“中皇陛下说了,这两年便要升我为山南道特使……”
黄可之与手下对话之际,户外清风刮过,有一扇窗户被风带动起来一点又打在窗框上,发出“嘭”地一声。那随从见状抱怨道:
“下人们真是越来越惫懒了,销窗户都有疏漏。”
说话间,这随从走到窗户前,正要把这扇窗用销钉摁上,看到窗沿一点点灰泥,又抱怨道:
“不光忘关窗,连脏泥都不清理掉。”
在房梁上的扶余封闻言呼吸有点局促,而下边的黄可之闻言走到窗边,看着还有些新鲜的泥土,推开窗户向外看了看说:
“没事,下回让他们注意就行。”
“小的省得。”
“行了,熄灯吧,今日就不写信件了。”
“是。”
二人熄灯后离了屋子,听到锁门声,扶余封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地下了房梁,将一扇窗上的纱布缓缓豁出一个口子向外看。此时院中已然无人在了,扶余封正待取了销钉翻窗而出,突然想到什么,他缓缓退去,来到山墙处。
“还好山尖处多有破损,勉强能挤出去。”
扶余封再度飞身上梁,自山尖破土处敲了敲,扩大损坏,跻身而出。随后他翻身上房,就要在院落间穿梭,谁料刚要一跃而过,就见十余人自院门外跑入,为首的正是黄可之。
“阁下。”黄可之站定后胸有成竹地说:“何必做梁上君子?大可下来谈谈需求,我真圣道自是喜欢广交朋友。”
“不必了。”扶余封压低声音说:“本以为是个富贵人家,没想到除了书本,什么都没有,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说完,扶余封连忙转身跑路,黄可之见状喝道:
“留步,快追。”
话音一落,三名四品武者带着手下飞身上房,开展追击。扶余封见不好甩脱追兵,逃跑间勾起两片瓦,相互碰击,以弹指飞箭术打向真圣道武者。那些追兵没想到目标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精妙的飞蝗术,仓促间止步,有几个六品武者没踩稳,摔了下去。
“圣女,水好了。”
在真圣道据点北院,有一阁楼,婢女们将热汤续满浴桶,撒上花瓣。蓝蕊儿在婢女服侍下逐渐显露姣好的身材,她用玉足试了试水温,缓缓浸入。
“你们都下去吧,需要换水我叫你们。”
“是。”
当婢女下楼后,蓝蕊儿用手撩起带着花香的汤水拂拭在玉臂上,还未等她多享受一二,就听“噗通”一声,有人翻窗而入扎入桶中。
“你……”
有婢女听到动静有点大,连忙跑上来,隔着门和屏风问:
“圣女,可是有什么事?”
“没,你先下去吧。”
“是。”
待到楼上没人了,蓝蕊儿开口道:
“出来吧。”
扶余封闻言露头,双手抹了把脸,带着害羞和歉意说:
“姐姐莫怪,实在是在下有苦衷的。”
“瞧你这样子。”蓝蕊儿有些嗔道:“怎的还做了贼?”
“……”
扶余封突然想到面前之人所在势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蓝蕊儿见他无言,想了想说:
“看来你来真圣道目的不纯,说罢,想干什么?”
“我……”
“你们干什么?”
楼下传来婢女的呼喊声,只听院中开始嘈杂起来,随后便有多人上楼的脚步声,而几个婢女还在阻拦。
“干什么,圣女正在沐浴,不得强闯。”
“干什么,唉——”
黄可之带着人架住几个婢女,敲了敲门说:
“圣女?”
“黄圣使,什么事?”
“今夜宅里入了贼,想着圣女金枝玉叶,怕被伤害,特来看顾。”
“圣使有心了,妾身正在沐浴,不便见客,请回吧。”
“不辛苦,我等男丁自是不好冒犯,不过朱衣使中有女儿家,不若她来伺候圣女沐浴,省的圣女着了贼子的迷药。”
“不用了!”蓝蕊儿冷声拒绝道:“圣使请回,今夜莫要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
黄可之使了个眼色,女朱衣使推开房门就往里去,蓝蕊儿隔着屏风双手抱肩惊呼。那朱衣使四下看了看,又来到浴桶前,想要伸手触摸。蓝蕊儿一臂挡胸,给了女朱衣使一记耳光,呵斥道:
“放肆,还不出去!”
“……”
女朱衣使定定地看了眼蓝蕊儿,拱手一礼,离了房间。黄可之见人出来了,连忙询问,只见女朱衣使摇摇头,他不由得有些灰心,下令道:
“撤!今日多有冒犯,改日本使一定向圣女好好赔罪。”
“不送。”
待到黄可之等人离去,婢女们去栓院门的时候,扶余封自浴桶中起来就要迈腿。蓝蕊儿此时调笑地说:
“哟,怎么流鼻血了?”
“啊?”扶余封抹了抹鼻子,发现确实有血迹,想到什么,讪讪地说:“可能是太热了。”
“快擦擦吧。”
蓝蕊儿拽下纱单一抡,晃动间快速换了内衬衣袴,然后纱巾披身,拿着一张丝绢帕子递给扶余封。扶余封闻着淡淡的馨香,有点意乱,他擦拭完鼻下后说:
“多谢姐姐替我遮掩,这帕子我洗好后还你。”
“不必客气。”
“对了。”扶余封想到什么问:“为何姐姐要帮我?”
“唉。”蓝蕊儿走到一边坐下,看着煽动的灯火,然后转看向扶余封说:“真圣道非托身良处不是吗?”
“……”扶余封觉得他明白些什么,于是问:“不若姐姐随我离去,不管这些许事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蓝蕊儿说:“你快回去吧,只怕黄可之要去你那边了。”
“是了。”扶余封抱拳拱手道:“今夜多谢姐姐,在下先告退了。”
扶余封翻窗离去,留下蓝蕊儿定定地看着灯火闪动出神。当扶余封返回暂居院落时,就听铁虎正在与黄可之等人争执,苏布烈则是抱着宝剑冷冷看着真圣道这些人。
“俺们少爷歇息了,你们不能进去。”
“笑话,本使好话说尽,如今你们还强加阻拦,定是做贼心虚,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看谁敢!”
苏布烈抽出宝剑与真圣道武者对峙,此时,屋内传来扶余封慵懒的声音,只听他说:
“嗯呀——好吵啊!铁虎,怎么了?还让不让我睡了?”
“少爷。”铁虎隔着门喊道:“真圣道这边不当人,大晚上要捉咱们。”
“什么?”
“徐小公爷。”黄可之皮笑肉不笑地保持礼节说:“今夜宅中进了贼子,为确保大家安危,还请出来一叙。”
话音落下,扶余封拉开房门,穿着内衬衣袴走出。黄可之见状抬了抬下巴,有五人冲入屋中四下搜索。不多时,真圣道武者出来,对着黄可之行礼道:
“启禀圣使,没有异常。”
“哦?”黄可之看了看扶余封略带潮湿的头发,冷冷地问:“小公爷的头发怎么湿了?”
“……”扶余封眉头一皱,不悦道:“你的人进去没发现浴桶吗?”
“怎么回事?”
面对黄可之的询问,手下人回复道:
“圣使,确实有个尚有余温的浴桶,周边洒落许多水。”
“……”黄可之闻言完全没了好脸色,对着扶余封抱拳赔罪道:“多有得罪,改日黄某向小公爷好好赔罪。我们走!”
“哼!”铁虎见对方远去,嗡声道:“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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