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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境内可汗王帐,昌平一役致使二十万突厥将士损失三分之一,右贤王阿史那巴尔萨为黑齿常之所杀,十大梅录阵亡四个,整个突厥的高层与高手发生了大换血。如今新选出来的右贤王和补齐的梅录在此与前辈们等待阿史那骨笃禄发话。
“本汗是叫你们来商讨后续出兵的对策,不是开唉声叹气大会的,一个个怎么沉默不语?”
见众人仍旧不说什么,骨笃禄就要怒意滔天时,一旁的鬼室义德出列行礼道:
“大汗勿忧,此番虽然失利,但并未伤筋动骨,况且巴尔萨等人本就与大汗离心离德,死了正好。”
说到这,鬼室义德只觉帐中气温低了好几度,左贤王比勒巴拉伯等人一脸阴鸷的神情看着他。鬼室义德一时间冷汗自额角流落,捂着被李多祚打伤的胸口,咳嗽两声说:
“在下应论钦陵赞普请求特来相助,自然要陈情利弊,而今突厥已然完成革除旧弊之事,只消休养生息一番,入秋后南下,必可功成。”
“说得好听!”左贤王阿史那比勒巴拉伯哼哼道:“你一个倭国人,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留我等面对一个有着神勇者统帅的大军!”
话音一落,比勒巴拉伯意识到什么,看到同为神勇者的阿史那骨笃禄铁青的脸色,不由得悻悻地低头。鬼室义德眼睛一转,自腰间取出麈尾扇,扇动着说:
“非也,而今突厥与唐再战,大汗有三胜,唐军有三败。”
“哦?”骨笃禄听闻鬼室义德的话语,来了兴趣,问:“先生请讲。”
“大汗新败,”鬼室义德不顾说话间骨笃禄再度阴沉的脸色说:“突厥儿郎皆如受伤之狼,只待舔舐伤口后,再度出击,所谓哀兵必胜。而唐军中,黑齿常之虽然一战而胜,然李多祚、爨宝璧及朝中其余将领未尝没有认为胜利顺遂,生出轻慢之心的,所以骄兵必败。”
“此大汗一胜而唐军一败也。”看着骨笃禄转晴的脸色,鬼室义德说:“大汗手下原本左右贤王互为掣肘,而右贤王势大,隐约有裂地封王之态,十大梅录也有各怀鬼胎之人,而今离心离德者亡于阵前,同心戮力者尽在此间,此大汗之二胜也。而唐军将领各有派系,此前一战虽是黑齿常之力挽狂澜,却令人觉得胜利太过容易,不少人想取而代之,是以唐军人心不稳,必有一败。”
“此大汗二胜而唐军二败也。”
骨笃禄面露笑意,帐中人若有所思,鬼室义德趁热打铁道:
“大汗得吐蕃、铁勒等国相助,将有无数高手前来坐镇,实乃得道者多助。唐廷太后临朝,子弱母强,外戚专权,罗织大兴,诚可谓失道者寡助。此乃大汗之三胜而唐军三败也。为今之计便是命儿郎将养,再筹备物资,只待入秋,直抵朔州!”
“好,好啊,哈哈哈。”骨笃禄闻言拍掌叫好道:“先生真乃卧龙再世,此三胜三败之说正和本汗心意,大家一起敬先生一杯,愿我等大势所在,众望所归,待到秋来,马踏中原!”
“祝大汗圣王天下!”
帐中人都举起酒杯为共襄盛事而饮。另一边,唐军在朝廷封赏完毕后,各自由将领带队回归相应的戍守地区,余封与黑齿常之返回瀚海都护府府后便闭门谢客。起因是本次大战近三十万人厮杀,血肉横流之间使得余封这个少年内心产生了些许魔障,此前他所参与的多是小规模战斗,再多一点的如黑齿常之夜袭突厥大营,彼时火光滔天,更多的敌人是四散溃逃,从无尸横遍野的恐惧感。如今不单是余封需要经典,拔除心障,便是黑齿常之也需要静养些时日,他临阵破入人杰境,位列超品武者,许多感悟需要时间积淀凝练。是以整个燕然到道地区一片安宁,但这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一日,黑齿常之叫来余封,将一封木匣交于他,余封见到此物后有些疑惑地看着黑齿常之,只见自家师父面色平淡地说:
“此中秘籍乃是前燕国公李谨行之绝技,昔日你或未成武者,或不过八九品,体内莫说真气,便是营卫之气也未能调动一二。如今你入七品有些时日,勉强可令体内气劲附于兵刃上,这弹指飞箭便交于你修行吧。”
“这是……”
余封迟疑中打开木匣看到里边的旋风装卷轴上写着《飞箭术》三个字,想到近十年以前的那位老人家,不由得有些激动的说:
“那个非常厉害的绝技,谢谢师父。”
“唉,谨行公一代英杰,本已破入人杰,却因年轻时军旅鏖战,跌落回一品,体内暗伤药石难医,真是天妒英才。”
“师父,我会好好练习这门技艺,不叫谨行公名声扫地。”
“好,还有这个。”说着,黑齿常之指着一旁案牍上如对山般的书籍说:“此乃为师摘录的我朝名将兵法,结合为师多年统兵感悟撰写的《鹰扬七书》,内涵药师公、懋公先生、仁贵公、定方公、守约公、正则公及为师七人之经验,摘录与原文皆有。此外……”
黑齿常之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又自案牍侧面取出两函书籍一并递给余封,只见他面容严肃地说:
“封儿,这两件无品乃是前些年为师参与剿灭徐敬业之乱时收获的,两函之内的的书册乃是玄策公的《诸经遗法》,内涵政经韬略,尤以兵法外交为最,莫要轻易示人。至于这竹筒中的物件,是千金难求的伐脉宝丹,为师已入人杰,这些许妙药已不需要,一并与你。宝丹尚有七颗,以你之资质,三颗便可将气脉资质进一步凝练,不必贪多。”
“谢师父!”
余封激动不已,接过宝物后下跪就要对黑齿常之叩首。黑齿常之见状连忙制止,扶起土地后说:
“为师恐要闭关十余日至月余,期间瀚海军政之事,由其他将领辅助你决策,你可敢接此令?”
“徒儿领命。”
余封对着师父抱拳称喏,黑齿常之满意地点点头,待到自家徒儿离去后,黑齿常之将屋门紧闭,仅以两山之上搏缝板内溜了下通风暗口。随后他自屏风后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是一封较厚的信和些许玉牌。
“慈父黑齿公明鉴,儿自修行于龙虎山后,常闻妙法珠玑。今晓父亲得成人杰,与掌门师兄相当,喜不自胜。今奉超品三境玄法《辅功诀》,以玉雕纹饰,真气涵养,妙用无穷。为盼父亲早知天命,造福天下。不孝女黑齿明珠敬拜。”
“这孩子。”
黑齿常之读完第一页信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紧接着看其后的信纸,那《辅功诀》的内容,不过六七页纸,却真个是玄妙法门。前文曾提玄奘法师强行以人杰、地灵、天命的顺序修行,破入至天命境时伤了本源,反而早逝。而《辅功诀》是道门一脉集大成的性命双修辅助之法,以不同的符文,借人杰之真炁刻入宝玉中,随身佩戴。青龙纹可以滋养体魄,开拓经脉;白虎纹可以强化筋骨,增续战力;朱雀纹可以聚天地元气,加快自身修炼速度;玄武纹可依据人杰真炁的质与量来起到防御不同品阶武者的一至九次攻击威能;腾蛇纹相当于轻身之法速度翻倍;勾陈纹则是可增强迷药、毒药、幻术等左道伤害的抵抗能力。
岁月如梭,大唐北境数月平安,时至七月,隐于弦后的暗箭已然射出。突厥可汗阿史那骨笃禄领麾下部众十五万,在吐蕃赞普论钦陵所派十大高手及麾下数千门徒的协助下意欲直扑朔州,更有铁勒九姓中的葛逻禄哈迪尔、拔悉密塔黑等首领率三万众随行。
“突厥贼子真是狼子野心,不过四个月就卷土重来,我看阿史那骨笃禄脑子坏了吧。”
说话的是左监门卫中郎将爨宝璧,几个月前刚协同黑齿常之大破突厥军队,如今又被派来参战,内心其实有点抗拒。除了此人,还有右鹰扬大将军李多祚、并州刺史王九言等人一同前来。
“爨将军不必恼怒。”黑齿常之安抚众人情绪说:“如今本将已入超品,当日临阵突破便可敌彼之一众高手,如今不过重演旧事罢了。”
“话虽如此,”李多祚虽然年轻,但擅长谋略,只见他说:“如今吐蕃、铁勒、倭国均有参与其中,只怕再席卷契丹诸部的话,大唐北境、西境均危险了。”
“唔。”黑齿常之闻言点点头道:“确实有风险,如此,我等当主动出击,务求阻敌于边境。”
“报——”有传令兵冲入军帐中急切道:“禀总管,突厥大军绕过瀚海府直扑朔州,先锋部队五万,皆是一人三骑,连破边关。”
“什么?”黑齿常之闻言脸色一变,他沉吟片刻说:“看来此计当是鬼室义德之策,仗着游牧习性,进可掳掠四方,退可绕境还乡,真是进退自如。”
“总管,某愿领兵出战,只消三万人马,定可全歼敌人先锋。”
“爨将军不可鲁莽,”黑齿常之回绝道:“此五万人实乃大敌,如今我等勉强凑够十万人马,不宜分兵太多。”
“可……”
“好了,”黑齿常之下定决心道:“辽阳郡公。”
“末将在。”
“命你为燕然道临时副总管,爨将军协助,与你等留九万人马,务必死守瀚海。”
“喏。”李多祚领命后问:“总管莫非要亲自出战?”
“不错。”黑齿常之点点头说:“本将与王刺史、余武骑(尉)率一万精骑,也是一人三骑,届时邀朔州兵马前后夹击,只盼毕其功于一役。”
“此法太过凶险,”李多祚有些担忧地说:“便是朔州人马都算上,满打满算与大人一共合计一万五千人,如何是五万精骑的对手?”
“无妨,本将便是最锋锐的矛尖,此战当是胜算颇高,诸君还望鼎力协作,斩灭番邦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喏!”
众人领命后各自行事,应师父命令,余封带人开始清点人马,准备物资。三个时辰后,黑齿常之、王九言、余封率领一万精骑,人均一人三马出了瀚海大营,赶往朔州。此时突厥先锋军中,经过一日一夜长途跋涉,众人暂时扎营。
“大汗,”左贤王比勒巴拉伯一脸忧愁地说:“我等何至于担当先锋呢?”
“此乃鬼室先生之策,”骨笃禄看向远方的地面说:“如今你我、十大梅录之六、吐蕃高手中的大半均在此队,可谓精兵强将。阿史德元珍、其他梅录、铁勒将士及其余的吐蕃人主要率军围困瀚海。本汗赌他黑齿常之必会率军来援朔州,若是倾巢而出,瀚海便是囊中之物,如若不然,定叫他顾头不顾尾。”
“鬼室先生真乃神人也,观其年岁不过三十,小王自叹不如。”
“哈哈。”骨笃禄笑了笑,引来众人瞩目,只见他起身举起水囊道:“诸位,如今我等大势已成,本汗以水代酒,先祝我等纵横天下,牧马中原!”
“敬大汗!”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脸的激动,不断高呼阿史那骨笃禄的尊称,而鬼室义德则是靠在树边闭目养神。如今他以智策之术踏入二品境界,不宜过度劳神,全部精力将放在应对黑齿常之的事情上。
“驾!”
经过数日长途奔袭,黑齿常之等人一路风尘沧桑,再有六个时辰便可抵达朔州。看着周边的山峦,黑齿常之内心有些担心,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师父。”
“总管”
余封和王九言来到黑齿常之近前,黑齿常之观望着周围的环境,他指着缓坡处说:
“长途跋涉,不差这几个时辰,全军到坡上歇息,两个时辰后星夜兼程。”
“喏。”
王九言领命安排士兵驻扎,余封则是跟在黑齿常之身边,他听师父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道:
“一路追来,离朔州越近反而马蹄印越少,突厥人莫不是分兵了?”
“师父,兵者诡道,怕不是突厥人使诈?”
“哦?”黑齿常之闻言眉头一挑道:“说来听听。”
“突厥可汗有鬼室义德、吐蕃高手等人相助,想来智囊不缺,如今有意识地减少马蹄印,恐怕是故意清扫,要埋伏我等。”
“不错,”黑齿常之点点头说:“往朔州去山峦渐密,若有山涧深谷,你我就要成瓮中之鳖了。”
“师父,”余封有些担忧地说:“要不绕路吧。”
“不必。”黑齿常之心中有数道:“为师已有应对之法了。”
黑齿常之拍了拍余封的肩膀,给了对方一定的信心,众将士轮番小憩,两个时辰后再度上马赶路。此时队伍却是一人双骑,只有九千人奔走,剩下一千人则是由余封带领,看着马匹继续待命。约莫一个半时辰,黑齿常之率军走入一处悬崖峭壁间的道路上,虽然看起来比较宽阔,却也只能十余匹马并行,还要担心落岩等问题。
“嗖——啪!”
一声响箭升空炸裂,黑齿常之、王九言等人抬头一看,却见崖上布满了突厥士兵,正围护着突厥可汗——阿史那骨笃禄,他旁边是鬼室义德等人。只见鬼室义德手执麈尾扇,对着黑齿常之拱手敬道:
“黑齿公,别来无恙?”
“果然你是这小儿,在此做伏当真好计策。只可惜,某也不是吃素的,我这一万精骑一冲还是能够杀出去的。”
“哦?”鬼室义德摇动扇子,面露讥讽道:“那这样呢?”
说着,鬼室义德扇子一挥动,旁边的传令兵似乎在舞动红白两色旗帜,一声炸响,黑齿常之回头一看,却见来时的路已然火焰滔天。再扭头看前方的路,密密麻麻全是突厥骑兵,两侧山崖上也有许多手持弓箭之人。黑齿常之面色一沉,对着身旁的王九言说:
“王刺史,待到时机成熟,只管往前冲锋,不必在意马匹损失。”
“总管,”王九言一脸决绝的神色说:“总管乃是超品高手,可自行寻生路,只盼来日为下官与众儿郎报仇。”
“听我命令即可,不必这般。”黑齿常之大吼一声,将要溃散的军心稳住,他说:“众儿郎,本将乃是超品武者,些许围困不足为提,我带你们杀出重围。”
“哈。”高处的鬼室义德闻言轻蔑一笑,朗声传音至下方道:“只恐你来得,去不得!杀!”
“杀啊!”
双方兵马冲杀到一起,唐军这边因为在较窄的过道上,所以并未全部对接突厥兵马,但山崖上多有附着气劲的火箭,使得众人苦不堪言。黑齿常之见状一刀轰碎大量岩体,将碎石子以先天真炁裹挟抛往山崖之上,一举建功,突厥拱手一时间死伤数百人。崖下唐军得到片刻喘息功夫,却也阵亡近千,黑齿常之炁贯双足,两崖之间迅速蹬踏,以之字形走势飞上山崖,直面骨笃禄、鬼室义德等人。
“公真乃神人也。”
鬼室义德内心惊惧,面上依旧淡定地夸赞黑齿常之。阿史那骨笃禄也是颇为欣赏这个打了多年交道的对手,他说:
“黑齿恒元,你我皆是超品之人,不若强强联手,共享天下。”
“哈哈哈,”黑齿常之手持新炼的重刀,到身上如浪涛般的刀气引而不发,他笑道:“多说无益,今日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不知好歹!”骨笃禄抽出双刀,右手一挥说:“诸位,随本汗斩杀此獠!”
这正是:千里奔袭救国难,且与强敌多鏖战。不知雌雄应何分,只待鹿死凭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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