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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封最终选择了右手的手阳明大肠经,此条经脉自迎香穴至手食指商阳穴巡行,中经合谷穴。这一脉贯通,手持兵刃难以被缴械,而且以气走商阳,能行点穴之事。不过一夜之间,余封已然连通了商阳、二间、三间、合谷、阳溪五处穴道,纵使气劲已经散去,他右手食指任然嘣嘣地不自觉抽动,指尖的胀痛对他也有点影响。
“报——”
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闯入大帐急切地禀报道:
“小将军,有约莫五十人的突厥轻骑往这边赶来,恐不善。”
“什么?”余封一惊,连忙把不合身的铠甲穿上,下令:“快,让大家集结,有刀牌的在前边,能射箭的在后。”
“喏!”
“对了,让大家把被单浸湿,遮在物资上!”
“领命!”
余封拿起横刀,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二百人的运粮队伍稀稀拉拉地集结,卸下一些粮食,将车马围在外部一部分,以遮挡骑兵冲势。不多时,远处低矮的丘陵传来隆隆马蹄声,果然有五六十人的突厥散骑冲来。
“能射箭的兄弟,对着前方准备。”余封发号施令,即将靠近时喊道:“射!”
淅淅沥沥几十支箭飞出,远处的突厥人也张弓射箭,一轮下来,突厥不过四五个人中箭落马,而余封身边也有两人被流矢扫中。突厥人马冲至近前一个回转,又往远处跑动,随后再度冲来,此时他们的箭矢上已经点上火。余封再度下令射箭,这回,突厥人只有两三个落马,但火箭依然落在运粮营地内。
“快,你们十个先去灭火。”
余封对被几十个突厥人这么戏耍感到无比恼怒,在突厥人拨马转向的时候,从一名兵士手里夺过长枪,奋力一抛。这时,练功的效果立竿见影,长枪看似要扎穿一名突厥骑士,可惜余封准头不行,只是扎在一边的地上,但仍然绊倒一匹马。余封见有效果,又要来几杆枪,随后翻身上马大喊:
“建功立业就在今天,大家不要怕,随我冲!”
说着,余封一马当先而出,五杆大枪陆续抛出,但是他确实没什么准头,只有一个打入一匹突厥人的马中。所幸,黑齿常之给余封配的人手里射箭水平尚佳,五十余个突厥骑士在三轮冲锋间减少到三十多个,加上冲出来的刀牌手、长枪手,倒也能够占据优势。
“大人,杀了那个小崽子,他一定很重要!”
“嗯,我去,然后咱们就撤!”
眼见队伍的人员减损过多,对方营中物资没太起火,这队突厥骑士的首领心生退意,但看对面领兵的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心中又活络起来。他向着余封冲来,弯刀一挥,当头劈下。余封见状双手托刀抵挡,差点被打下马,发现自己处于劣势,心中不由得一沉。
“好个少年,能接我阿史那罗楼一刀,有些本事!”
“……”
余封并未搭话,而是观察四周,思考怎么保证自己安全。阿史那罗楼再度策马挥刀杀来,余封有点心生退意,咬着牙挥刀对砍。“嘭”地一声,他被打下马,滚了三滚。他摘下头盔,向着阿史那罗楼扔去,就在对方挑开头盔时,一个闪身出刀划伤阿史那罗楼坐骑的前腿和后腿。
“吁……”
马匹向前跪倒,阿史那罗楼一拍马颈,身子跃起,勉强平稳落地。“唰”地一声破空之声,正是余封挥刀砍来。阿史那罗楼转身出刀来回拨挡,一时间被余封带入被动防御的节奏。此时,“嗖”地一声,一支箭矢扎入余封左背,而射箭的突厥骑士已然被三柄长枪扎死。就在余封痛呼时,阿史那罗楼抓住机会后退两步,随后前踏一刀劈下。这一刀力度很大,余封躲闪不及,右肩外的肩甲被劈开,刀已入肉。余封心中一股凶厉的气息涌现,在阿史那罗楼气机一老,直接用横刀直刺。阿史那罗楼忙收刀后退,却没想到几步后一个凸点顶住他的后背,愣神瞬间,余封的刀刺入阿史那罗楼的身体并顺势一搅。阿史那罗楼双眼一突,忍着剧痛就要砍死余封,而余封则是松开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后蹭了两下。待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自己掷出来的一杆长枪,枪鐏顶在阿史那罗楼后腰。
“呃……”阿史那罗楼嘴里流血,哼哼唧唧说:“想不到我活了二十来岁,到头来死在你一个少年手里!”
余封已经没有精力关注别人说的了,他只觉得双眼发晕,头昏脑胀,肩部和背部的疼痛一直刺激着自己。在突厥骑士小队被歼灭后,晕厥的余封被众人带回营地,处理了伤口后,他当晚便发了高烧。
“将军,情况就是这样,余小将军很是英勇,就是这三天一直高烧不醒,兄弟们拼了命地赶路才能到此。”
“嗯,辛苦了,此番尔等立下一功,返程时带上些肉和酒水,到后方歇息吧。”
“喏!”
黑齿常之看到肩上还绑着绷带的余封,眼中满是心疼,想着这个徒弟带头奋力搏杀的场景,心中又有些骄傲。旋即,他扶起余封,盘坐于他的身后,左掌按在大椎穴,右掌横印于命门。只见黑齿常之周身内力鼓荡,四周气流扰动不已,一股卫气输送至余封体内,而他那滚烫的身体也在快速降温。不多时,余封的烧彻底退去,黑齿常之双掌变得滚烫,他掌心相对如搓球一般扭动一下,立刻对着空地拍出,原本有些湿润的土壤立刻变得干裂。
“师父?”
余封双眼睁开,看到黑齿常之,有些疑问地说。黑齿常之则是端来一碗汤药,将他扶起和蔼道:
“你很勇敢,只是这次受伤有点重,得用药剂调理一下了。”
“师父,我杀了一个突厥人,他叫阿史那罗楼。”
“嗯,运粮队把他尸身带回来了,此人资质一般,有八品实力,同时应该是有些力大神勇。”
“师父。”
“嗯?”
“我没给你丢脸。”
“哈哈,好!”黑齿常之将空碗放到一边,转身要离开军帐,轻微扭头说:“你且好生在营中休养,过些日子带你看看什么是奇兵制胜。”
余封退烧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一些蜕变,偶尔想起自己近身击杀阿史那罗楼时的感觉,有些反胃难受。虽然是生死之争的敌人,余封依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对自己的未来走向颇为迷茫。但是,他很快将负面情绪平复,依托剩余的炮制党参辅助自身疏通经脉。
“阿爹,阿兄没了啊!”
荒草高原上一处围护的聚落中心毡帐中,一个髡发少女扑倒在一位中年男子怀里失声痛哭。男子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同时不由得长吁短叹道:
“唉,你阿兄本来是我们部族中的天之骄子,前阵子还说即将达到下品勇士(七品-六品武者)。唉!”
“阿爹,你去求求外公好吗?给阿兄报仇!”
“这……”男子有些迟疑道:“这几十年,我们部落自阿史那部分化出来,男女老少只剩三千余人,你阿兄领了三百人走,如今……”
“报——”
一个衣衫脏乱,八字胡有些零碎的汉子冲进营帐,顾不上礼节,气喘吁吁地说:
“可汗,骨笃禄大汗营中传信,命各部首领大人再带领本部青壮五十至五百人支援前线。”
“什么?”男子闻言有些恼怒,计较一番道:“咱们部族本来就走了三百青壮,莫说调集五百,就是只带五十,又能如何?族中老幼便已破千,去掉女人,青壮也不过近千,损失多了必然被吞并。”
“可汗!”
报信的汉子也是有些担忧,但是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怔怔地看着首领。良久,那男子想到什么,立刻问:
“大汗有什么许诺吗?”
“大汗说若能趁势大破唐军,便要全收陇西,许各部肆意征收财宝、粮草、女人……”
“也罢!”男子咬着牙下定一个决心,缓缓说:“如此,再点三百人,随我入汗王大帐听从调度,其余人等……先往漠北方向迁徙。”
“阿爹!”
“可汗!”
帐中另外两人闻言一惊,不由得感叹出声,而男子叹口气说:
“只能这样了,想我阿史那白秃尔也曾励志扬名突厥,二十年变幻,却连部族的未来都难以把控。乞嫬,阿爹走后,部落中的事情就由你来管理,虽然你还没成年,但你是我的孩子,祭司会帮你的。”
“阿爹!”阿史那乞嫬闻言抱住父亲哭道:“阿爹,你不要走。”
“乖。”阿史那白秃尔轻轻抚过女儿头顶说:“阿爹去给你阿兄报仇,等阿爹回来。”
说完,阿史那白秃尔掰开女儿的胳膊,带着部下离开大帐。二人走了几步,迎面而来就是一身彩色条带和羽毛等装扮的人,他约莫五十余岁,黝黑的面容上一条白色纹路从额顶连到鼻尖。
“祭司。”
阿史那白秃尔等人恭敬地打招呼,这位祭司回礼道:
“可汗,此去……无回。”
“……”阿史那白秃尔闻言闭上双眼,胸口起伏几次后睁眼说:“乞嫬就麻烦祭司了。”
“唉。”
祭司叹气地看着部落首领离去,有时候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站定阵营后就由不得懈怠,纵然是一只脚要迈入上品勇者(三品-二品武者)的部落首领也只是滚滚沙场中随波逐流的乱石。
“师父。”
经过几天的修养,余封已经完好如初,右手的阳明大肠经已然贯通,正式踏入九品武者行列。几日间,大唐和突厥的军队之间互有试探,多数是小打小闹,但明眼人清楚,双方必有一场恶战。此时,余封来到正在观摩兵士操演阵型的黑齿常之面前,后者冲他点点头说:
“封儿,你趁宝药尚未消耗完毕,争取突破至八品武者。”
“是!”
“今日为师传你逐浪刀法,此功乃是我黑齿氏族自扶余氏族分化后逐辈完善至今。最早名为叠浪刀法,前人通过探索,掌握并完善了二叠浪到六叠浪的出招方式。至我父亲时,感悟出一招便有千叠浪的出劲方法,为师则是在此基础上以刀法带身法,使攻击时寻人破绽后如狂风逐浪般令敌人仿佛置身怒涛中不能自救,最终惨败。”
“好厉害!”余封听明白这套刀法的原理,不由得赞叹,旋即问:“师父,这样打的话,自己是不是很累?而且一般搏斗不是追求一击制敌吗?敌人在怒涛中的话,是不是逐浪刀法攻击力比较弱啊?”
“……”黑齿常之闻言有点无奈,翻了个白眼说:“小毛孩子话那么多?武者的防御力和生命力都逐渐大幅度提升,其中不乏横练硬功之人。就像为师,距离人杰境不过临门一脚,找一个一品高手,再厉害的刀法也得砍中为师胸背八次才能使我重伤濒死。再说了,为师不会格挡和躲闪吗?”
看着神色逐渐严厉的师父,余封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跟着黑齿常之到一处僻静的空地。只见黑齿常之一招手,五指卷握之间,余封手里的刀已经出鞘,落入他掌中。这一手看得余封一愣一愣的,他一脸崇拜,而黑齿常之则是渊渟岳峙般矗立在不远处。但见得黑齿常之右手持刀挽了个花,横道一撩,一道气浪冲向前方,地面上一道尺余深的细槽向远方裂去。这刀气带着浮尘飞了三丈多,就要消散时,在黑齿常之身前又有一道刀气飞速斩出,续上之前的攻击。余封站在侧面,看到了刀气凛冽,也被黑齿常之出招带来的风压给迫得不能呼吸。
“这就是二叠浪,出刀劲有余力,前招出后手臂一振,后劲续上,两劲叠加,威力不俗。”
不等余封说些什么,只见黑齿常之再度撩刀,随后一劈,接着左脚前踏,旋即收刀于腹,身形下蹲时,右腿绷直外扫,一圈后落于左腿前,一个弓步,手中刀顺着转身的惯性向前斜着抡出。余生明明看到三道刀气横斜展出,但是三丈后却在黑齿常之面前的地方化为多道攻击,一时间纵横捭阖,连带地面上也是许多槽坑。
“师父,这是……”
“这是六叠浪,水乃阴柔,六为阴极,名为六叠,实如万仞。”
“那逐浪呢?”
“哈哈,你先悟出怎么从二叠到六叠吧。”
说完,黑齿常之飞身跃起,手中横刀对着地面飞快斩出十余下,却不见刀气纵横,只是不断有风压轰于地面旋即反弹上冲。就在余封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黑齿常之“嗖”地一下把横刀掷回余封手里的刀鞘中,而自己仿佛凭虚御空般飞出数十丈才缓缓落下。
“这……师父好厉害。”
余封见状唯有喃喃一句赞叹,转身回到自己的帐中继续修行内力。他选择的第二条经脉是右手厥阴心包经,该条脉络与阳明大肠经互为表里,阴阳相继,连通中冲、劳宫、天池等九处穴道。此经一通,如能与同臂阳明大肠经贯连,则能有初步的神异感,单说手持兵刃,劳宫、合谷皆与握持有关,阴阳轮转间,内力能够吸附把手,不易脱手而出。若两侧四条经络均能贯通,则可手持长兵于军中冲锋,至于其他穴道妙用便不在此一一赘述。
又过了几日,余封耗费完宝药,虽未能成就八品,却也自信许多。是日,黑齿常之策军对新来支援的突厥军士发动了突然地冲击,后仅以二百骑兵便冲杀得突厥并丢盔卸甲。就在突厥方退军十里后,黑齿常之决定趁胜出击,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封儿,这次为师带你领略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师父,会不会太冒险了?”
“哈哈,为师惯用奇兵,白天已经冲杀一番,突厥人退后紧守,断不会想到我们又来一回。”
“那师父需要我做什么?”
“为师带头冲杀入敌营,以第三柄将旗所立后的地点为目标,你带兵射火箭入营。如此,一场大火,使得突厥人军心涣散,必然要退兵。”
“那其他的将军呢?”
“各自领兵扼守要地,只待痛打落水狗。”
“徒儿领命。”
“好,传我军令,依计行事,二百鹰扬骁骑随我冲杀,成败就在黄昏!”
黑齿常之命令下达后,除部分镇守大营的将军率军居中策应,另有近两万人马分了六七路趁日暮时分四散而出。黑齿常之所率骁骑均以厚布包裹马蹄,缓缓靠近突厥营寨,余封则是在一名昭武校尉的带领下,领着一千多人的弓卒掉在后头。黑齿常之在距离突厥寨门二里的地方停下来,把马匹递给副手,沉声道:
“一会儿以敌人寨门轰鸣声为信,所有人听到后只管冲杀,不必回头。”
“喏!”
众人回应后,黑齿常之竟然抽出大刀,徒步冲了上去,却见他这比马奔还快一些的轻功飞快拉近自己与敌营的距离。突厥营门处约有十余人的值守小队,虽然看着有些松散,但有人时刻盯着远处,只见这人提了一下帽檐说:
“快看,是什么东西正飞快过来。”
就在众人循声望去,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的黑齿常之转身放缓步伐,手中大刀对着身前挥动十余下,自己也是跳了起来。“咻——”地破空之声,黑齿常之飞速冲来,有突厥兵大喊:
“是大勇士来袭,快鸣警钟!”
反应快的人往几丈外的跑去,但漫天刀光洒下,十几个突厥兵不是立时死去便是重伤倒地,根本够不着警钟。黑齿常之借下落之势一刀砍出,直接劈碎营门,飞溅的木屑有大块的砸在警钟上,发出一阵长鸣,吸引着突厥士兵赶来。不远处二百骁骑闻声奋力冲锋,不过盏茶的功夫,已然在突厥营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期间不是没有高手拦截,但二百骁骑各个都是五品好手,冲锋起来便是突厥中的上品勇士也不敢硬撼。
余封见到突厥营中有些混乱,不多时,第一柄大唐将旗立在突厥大营靠近南部大门的地方,随后第二柄向东北方向推进了半里,紧接着第三柄如飞矢般破空而出,稳稳地落在突厥大营东南处。余封看懂了信号,与那名昭武校尉相视点头,然后抽出横刀高声呐喊: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这正是:百战千军将士死,奇兵尽出诡谋时。凭君莫念边军骨,几番峥嵘功未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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