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位于西市旁,古朴典雅,门开三扇,这里的城隍是雍州前任太守刘彬,相传他爱民如子,在任期间传授百姓水利知识,锄强扶弱,救助贫苦,最后累死在田间地头。
老百姓为了纪念他,就给他塑了金身,供奉于城隍庙,庙里香客进进出出,烟雾缭绕。
城隍是阳神显然不可能在大厅,两人带着孩子穿过三进的后院,没想到城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秦一柱赶忙抱拳拱手:
“见过城隍大人。”
城隍虽是阳魄,但有金身加持,显得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但面相却只能说得过去,五官平常,看上去很是和蔼。
笑着说道:
“两位客气了,我在大厅看到你们带着孩子进了后院,孩子是需要收养吗?”
“是啊,孩子父母刚过世,听百姓说城隍大人有收养孩童的善举,不知大人可否收养?”
“没问题,等下我叫人来把孩子带去。”
没想到城隍很爽快。
秦一柱取出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城隍大人善举,一点小小敬意,还望笑纳。”
城隍接银票也爽快:
“孩子在这里就放心吧,不仅有吃有喝,还会教他们读书写字,只是偶尔会干些杂活。”
不一会领孩子的人就过来了,秦一柱看着小女孩哭了半天魂不守舍,凄凄惨惨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开口说道:
“大人,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城隍和领孩子的人听了之后都是一愣,似有犹豫之色,不过很快城隍就说:
“没问题,阿牛你带两位去参观参观吧。”
又向着秦一柱说道:
“我就不陪两位过去了,见谅见谅。”
“城隍大人客气了,请便。”
说完就跟着阿牛又穿了两进的院落,看到十来个孩童在院子里锄青菜间的杂草,秦一柱觉得这也是锻炼,只是看他们一个个都有点瘦小,无精打采的。
秦一柱也没多问,了解了情况之后,两人就走出了城隍庙。
流光一路上都有点沉默,显然还在可怜那个小女孩,秦一柱看到旁边有家卖成衣的铺子,拉着流光就走了进去。
流光被里面的款式所吸引,自顾自地去挑选了,秦一柱却没有去,而是站在了一块镜子面前,上下打量镜中的人。
嘿,镜中的自己,天庭饱满,剑眉星目,面白无须,五官俊朗,端的是个翩翩公子,难怪流光对自己和对胖子他们不一样,哎,看来流光不仅爱财还爱美啊,俗!
回头看着流光,见到一只小手拽住了她腰间的乾坤袋转身就跑,动作干净利落,以至于流光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一柱横跨一步,挡在了门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伸手夺过袋子。
面前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披头散发的脸上很脏,身材瘦小,被秦一柱当场抓住不但没有愧疚也没有求饶,而是凶狠地瞪着他。
店里买衣服的人看到这情况都围了过来,一时间七手八脚,议论纷纷: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位公子把他送去官府吧。”一位华服妇人最先说道。
“这位公子算了吧,也没损失什么,小男孩也挺可怜的。”这是一位姑娘。
“这种野人打死了丢城外就好了。”
…………
最后店铺掌柜觉得小孩耽误了他的生意,冲上来就要动手,被秦一柱给挡住了。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年纪稍大,也是脏兮兮的,她进门一下跪到地上哭着说:
“公子,求您放了小乐吧,他是为了救我妹妹才这么做的,只要您放了小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一柱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只好放下小乐。
流光上前把小女孩拉了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问到:“你妹妹怎么了?”
“我妹妹病了,我和小乐来城里给她看病,医馆的大夫说要给钱才能抓药,所以小乐才这样的,他真的是第一次,求你们放过他吧。”小女孩说话条理清晰。
“你们爹娘呢?”流光问
“我们都是孤儿,没有爹娘。”
“你妹妹在哪,带我们去看看吧。”流光眼眶微红。
跟着小女孩出了铺子,不远的路边躺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幼儿,脸色蜡黄,病怏怏的,嘴里哼哼的似乎很难受,幸亏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怕是早就冻死了。
流光看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转头看着秦一柱,秦一柱也不好受,这比刚才的小女孩更可怜,他也明白流光的眼神,是要帮帮他们。
得,本来想和流光来雍州城谈个恋爱,培养培养感情,没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
秦一柱只好让小女孩带着去往医馆,一路上小乐还是冷冷的看着不说话。
到了医馆,大夫看到他们进门连忙对小女孩说:“你们怎么又来了,说了你妹妹没救了。”
“你说谎,刚刚你都说要给钱才能抓药。”
小乐气愤地大声咆哮。
流光帮忙问道:“大夫,真救不了吗?多少钱都可以的。”
大夫看着秦一柱和流光,两人都气度不凡,客气地说道:
“哎,不是钱的问题,刚开始这么说是不想他们两个再纠缠,影响其他病人,但凡有一点希望,没有钱我也愿意开方子的。”
这时候,旁边一位大妈帮忙说道:
“龚大夫乐善好施是个好人,帮了很多街坊邻居的。”
其他人也都附和。
流光也不好再强求,秦一柱又问道:
“龚大夫,城里还有谁能够医治吗?”
龚大夫摇了摇头:
“送来的太晚了,除非有仙丹,要不然活不过明天早上。”
小女孩和小乐听了泣不成声,流光在一旁安慰。
“好了,不要哭了,你们想不想救妹妹,想得话就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吧。”
秦一柱觉得要么就不帮,要帮就帮到底。
两个孩子听了连忙点头,前面带起了路。
结果跟着小女孩出了城,进了刚在城门口看到的棚户区。
棚户区里逼仄的小路污水横流,阴冷潮湿,仿佛阳光也不能穿透这里,这里的人就像老鼠,被人嫌弃和遗忘。
穿来绕去的,终于来到一排矮小破败的房前,空地上有七八个同龄的孩子在玩耍,他们看到小女孩回来,都挤上来问妹妹的病怎么样。
秦一柱是真不敢想象这群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能感叹有时候人的生命力很顽强,有时候人的生命力又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