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黯灭的心声没了踪影,看来脱困后闹腾的太厉害,现在累了。
弗莱德走近,没有用精神回响,而是开口。
这次弗莱德的声音没有之前的那种磕绊,清脆的音色让他心中一荡。
“感受自己的身躯,方才我已协助你激发体内的力量重锻经脉。”
张玉京也好奇之前淡金色的‘元素’到底是什么,查看体内后,发现经脉镀了一层金色的薄膜。
火元素流淌的更加欢快,然后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你还尚未持有神格,只不过是强行融入神力,达成半神之躯。”
还没有等张玉京开口询问,弗莱德再次解释,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
“神格是作为神明的最珍贵之物,等你明白自身神力是‘为了什么’的时候,那么距离你持有神格就不远了。”
为了什么?这个话题就过于宽泛,他自己都没搞清楚。
“今日的训练就此歇息吧。”
说完弗莱德就化作一团阴影,全身都显得模糊一片,在黑色的包裹下消失。
心头有些怅然若失,看着稀碎的靶场稀碎?
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场地完好无损,粗糙的地面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远处的树木也保持向外生长的姿势。
怎么回事?!
带着疑惑,张玉京左手间燃起一阶术法:燃焰,然后坐在空地上。
右手撑住下巴,保持火元素输出,然后开始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
时间缓缓过去,又一个黑夜悄悄来临,那种被孤独侵蚀的悲伤又来了。
“这里的月亮,一直都这么大吗。”张玉京泪眼婆娑,不知为何会落泪。
他想到遍体鳞伤的导师,想到面无表情的弗莱德
早上,看着独自流泪的张玉京,弗莱德一时间没出声。
站了许久,张玉京睁眼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杵在面前。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不过弗莱德背对阳光,张玉京看不清表情。
“最后的试炼了,来吧。”弗莱德用阴影包裹住两人,瞬间就出现在弗莱德的石洞中。
好久没来了,甚是想念。
张玉京惊喜的发现克莱因正背对他睡在一处软榻里,柔软的羽毛床与周围石头做的家具格格不入。
看来弗莱德想让克莱因睡的舒服点,专门弄了个软床给她。
“咳!停下。”
张玉京快走到床边时,克莱因突然出声。
“原来没睡着啊”张玉京心里想。
他离克莱因大概两米,可以看到克莱因侧躺着,耳朵还从银发间调皮的露出来,还能看到她的半个脸颊。
脸上的伤口已经看不见,灰扑扑的头发也洗过了,眼前的克莱因就像是一个睡美人,不过还没睡。
“哼哪有人会打扰别人养伤,不懂礼貌还不听话,咳咳”微微压抑的咳嗽声,张玉京听的也不好受,毕竟他太弱了,什么忙都没帮上。
“克莱因,对不起,我当时只想保护你”张玉京弱弱的说。
克莱因本来就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绪,背后忧郁自责的浪潮快要把她吞没,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有这种感情。
克莱因也不知怎么回答,听到这小鬼说什么要保护她什么的。
她默默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的脸给盖住。
“胡!胡说什么呢,我还需要你保护,哼”
“你还记得最后的考验吧?去完成吧”
张玉京想到试炼的内容:独自击败一头三阶骸骨兽。
点了点头,不管克莱因有没有看见,他都下定决心一定不负重望。
“还有,这个,你随身带着,在桌子上。”
张玉京看到桌上堆叠着几个石板,上面雕刻奇怪的符文,跟克莱因教他的完全不一样,风格写法都大相径庭。
“此物是古文刻印,与现世的卷轴相仿,但古文更加晦涩,也更接近始源术法。”
“雕刻困难,克莱因为你准备,切勿随意使用。”
弗莱德突然说话,把两人弄的不敢吱声。
张玉京也感受到石板的重量,不仅是手上的,也有心里的。
而躺在床上背对他的克莱因,耳朵都红了,直接把被子盖过头顶,在被子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唧唧声。
“我看你目前还没有合身的装备,已经给你准备好。”
张玉京也回头看见墙边挂好的服装,只不过怎么这么眼熟?
我测!是那个变成灵体的老哥穿过的款式。
“不错,确实是那位克鲁卫兵的衣物,克莱因已经在上面铭刻符文,还有空间挂坠也已经准备好。”
软榻上被子外观的汤圆抖动更加厉害,不知道里面的克莱因是个什么姿势
果断换上新装备,内衬,护心挡板,皮革外甲,随手腰带,行军长裤,泥地靴,还有一个小乌鸦形状的项链。
衣装上还有许多金属制的防撞板,上面原本是坑坑洼洼的,现在变得光洁平整,还有许多繁奥的符文雕花,在黑暗中也泛着蓝光。
所有装备穿戴上,意外的合身,就连手套都没有超出大小,随身腰带上的六个皮革挂带,正好把古文刻印塞入。
看来克莱因早就想好了
回头看向软床,鼓起来的被子底下,掀起一条缝隙,淡紫色的眼眸在阴影中闪闪发光。
仿佛注意到张玉京的目光,被子的一角迅速合上。
张玉京抓抓后脑勺:“那我出发了!”
弗莱德面无表情,再次挥手,张玉京出现在峡谷的边缘,克莱因第一课的地方。
看向下方的悬崖,张玉京再也没有初见的恐惧,现在的他只有一腔豪情,狩猎骸骨兽吧!
一道红色的流光踩着悬崖边的岩石和树木向下冲去。
“克莱因。”
“对不起,女神大人,请责罚我。”
沉默
“你本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无需自责。”
200年前,一位17岁的少女被血亲抛弃,瘦弱的身体仅仅只有14岁的模样。
在群狼环伺的深山中,她的结局已成定局也无人得知。
只不过是生有异发异瞳,却遭万人唾弃,父母从未有过护犊爱意,童年哪怕是这17年,她发出的声音屈指可数,却大多都是在欺凌中度过。
如今被遗弃的她,在可怖的冬墓中得到渴求的自由。
‘哪怕生命只有一天,我也想为自己做一份礼物’她如是想着。
森林中的树莓成了她最初也是最后的庆生礼。
没有血泊,因为没有鲜血可以流淌。
没有哭喊,因为没有力量可以发出。
没有悲伤,因为没有幸福可以怀念。
闭上眼吧,你璀璨的紫色眼眸没有波澜,你耀眼的皎洁白鬓没有烦恼。
‘倘若无所牵挂,汝为何流泪?’
‘我不知道’
‘倘若向往自由,汝为何甘愿留守?’
‘我不知道’
‘倘若还有新生,汝可愿改变?’
‘是。是!’
白发的异人消失在人世,多了一位神明的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