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何义山这话,不只鹰扬卫将士,就连副将赵贺宽也不由面露狐疑。
击溃十万倭兵?
他们夜袭的目的,难道不是重伤倭军,等朱标的援军赶到?
看着满脸激动,表情甚至带有几分狷狂的何义山。
赵贺宽等人心头不免一惊。
这位鹰扬卫统帅想的该不会是以三千将士,击溃那十万倭兵吧!
“将军说的击溃是指”
“打的他们哭爹喊娘!把他们打退数十里,让这些倭国崽子不敢再开城外扎营!”
“嗯”
就在众人面露狐疑,考虑何义山所言的可行性时。
却见何义山早已按耐不住,当即说道:
“依照弟兄们方才所言,待会劫营时,我率领一千将士直扑中军大营,斩杀倭寇统帅。”
“邹平率领五百人,发射火器。和倭兵攻城一样,不求重伤倭寇,只需将动静闹大,让烟尘遮蔽倭寇视线。”
“陈二狗,你带三百将士在烟尘后高声呼喊,驾马狂奔。让倭人以为是我军主力打算攻城。”
“其余将士归赵将军率领,在倭兵大营左右埋伏,待我军冲入倭兵营中之时,弟兄们于倭兵营地两侧发射箭矢,射杀营中倭寇。”
“还有!”何义山看向赵贺宽极其严肃说道:“倭兵准备向南逃离之时,你当率领弟兄先这些倭兵一步,在沿路设伏。”
“只需伏击一次便可。”
随着何义山说完,鹰扬卫将士各自领命,前去安排。
而副将赵贺宽原地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冲何义山说道:“将军,我军人数原本就少,眼下分兵是否有些”
赵贺宽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军全体将士合兵一处,直扑敌军大营便能重创倭人。”
“倘若斩杀敌将,更是能让倭军元气大伤。”
“如此我军夜袭也算极有成效。”
“至于将军方才安排,倘若倭兵反应过来,恐怕今夜我鹰扬卫将士都难返回城中!”
看着忧心忡忡的赵贺宽,何义山却显得格外轻松。
浅笑一声后,淡淡说道:“待天亮之后倭人见开城城头将士微寡,必然大举攻城。”
“届时,将军以为我三千将士能支撑多久?”
“这”
“纵然我鹰扬卫将士个个不俗,可面对十万倭兵攻城,最多三个时辰便要力竭而亡。”
“与其抱城而死,倒不如死在冲阵的路上!”
何义山眸光一凛,愈发严肃说道:“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倭兵被我军杀退,向南逃窜之时再遇我军伏击。”
“如此,倭兵军心溃散的同时,自然以为我军人数众多,不敢攻城。”
“本就是虚张声势的法子,等这些倭人回过味儿来,陛下率领的援军也已赶到。”
“话虽如此”赵贺宽看向何义山,很是担忧道:“一千将士冲阵劫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这有何妨!”
何义山笑容很是爽朗道,“先前朱文正将军驻守洪都城时,也曾带领兵卒出城迎战。”
“朱文正将军能全身而退,本将军自然也能。”
“可”
“赵将军,时不我待。倭寇营地已经燃起炊烟了!”
见何义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赵贺宽再不好多言,转身便带领兵卒前去准备。
一炷香的功夫。
三千将士宛如夜袭羊圈的狼群,目光犀利扫视下方的倭人营地。
就在倭人兵卒各自领饭,准备果腹之时,突听一支响箭骤然升空。
紧接着锐利鸣叫在旷野之上炸响。
还不等那些倭人反应过来,何义山率领千余名将士骤然而出。
战马裹挟着尘土,长刀映射着寒光,如此骑兵在黑夜的遮蔽下更显诡异凶悍。
几乎同一时间。
火器如流星骤雨一般朝倭人营地砸去,燃起的大火形成火墙,升腾的黑烟遮蔽视线。
喊杀声,箭矢破空声同时而起。
面对如此突然袭击,那些刚捧过饭菜的倭人哪里还顾得上果腹,一个个忙丢下饭食,朝后方跑去。
不少倭人在转身逃窜的同时,一排排死在明军箭矢之下。
而何义山带领的明军将士宛如刀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便突破倭兵大营,直直朝倭人帅帐冲去。
见此情形。
倭国南朝之主,倭兵统帅足利义满忙下令整军,迎战明军。
可军心一旦溃散,仅凭他主帅的威严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扭转战局?
此刻这些倭人对明军的恐惧,好似瘟疫一般极速蔓延。
看着自己麾下士兵只顾得上逃跑,压根没有回头抵抗的意思。
少有机会率领十万军众作战的足利义满这才明白,相较于他们倭寇战场上几千人、一万人相互交战。
眼下这大军团作战,最怕的便是军心溃散。
毕竟虽说是十万大军,可一旦有一百人放下武器只顾逃窜,那其他兵卒便也没有转身抵抗的心思。
兵败如山倒。
他足利义满何德何能,又怎么可能阻止大山崩塌?
也是明白此刻聚拢兵卒抵抗明军本就是反人性的,足利义满顺势改口下令道:“犬冢将军,本将军率领麾下将士断后。”
“各营主将听令,约束麾下将士,不得溃逃!”
“三军后撤二十里,于松木河安营扎寨!”
语罢。
当看到何义山率兵直直朝自己杀来,足利义满也不愿留在营地,翻身上马便朝南面跑去。
而看着足利义满骤然逃窜的身影,犬冢次郎却依旧没能反应过来,此刻仍是目光呆滞,痴痴的望着足利义满逃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