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大营空地。
看着身旁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行路的张定边,赵翼章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出声问道:“张将军,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末将?”
“自是斩首。”
“这”
与轻描淡写,随意出声的张定边不同。
听到斩首二字,赵翼章瞳孔放大,当即跪在地上不愿继续行路。
也就在张定边目光移到他身上的瞬间,赵翼章忙开口求饶道:
“将军饶命,末将愿意归降大明,愿为大明效犬马之劳。”
“还望将军能为末将求情一二,日后末将必报将军大恩”
见张定边依旧不语,只是冷冷注视着自己。
赵翼章想了想,继续说道:“早闻大明皇帝礼贤下士,爱才惜才。故元的齐王扩廓,太尉纳哈出今都在陛下麾下。”
“饶是将军,先前不也并非朱明老臣吗?”
“不错!本将曾在陈汉军中效力。”
“这便是了!”赵翼章眸光真切,注视着张定边认真说道:“本将战场之能虽比不上几位将军,可本将也是在沙场之上历经过生死的。”
“怎的大明皇帝陛下就如此看不起末将!”
看着赵翼章目光灼灼,甚至都陷入自我怀疑的模样。
张定边轻笑一声,戏谑问道:“若照你这么说,敌军凡沙场征战过的武将,我陛下都要礼贤下士,厚待招降?”
“这”
“若是如此,那战场未免太过儿戏,我朝十数万大军跋涉千里兵至高丽,岂不是陪你等玩闹?”
“末将并非这个意思,末将只是”
“若想活命,手上总要有些筹码。”张定边沉声打断道:“我军若是还未攻下江界城,你献城来投,或可活命。”
“而如今我军已攻下江界城,高丽战场你又有何裨益?”
“嗯”
就在赵翼章凝眉思索朱标招降自己,对大明有何好处之时。
却见张定边语气有些不耐烦道:
“你也算是一员战将,跪地求饶非但不能活命,反倒失了气节。”
“不如站直身子挨这一刀,别让本将瞧不起你!”
“是”赵翼章神情呆滞,默默出声道:“将军所言极是。”
“还请将军让将士下手快些,给末将一个痛快!”
“嗯。”
张定边应了一声,同时冲身旁侍卫挥手示意。
下一秒长刀高举,一道寒光掠过之后便是血线惊鸿。
半日的功夫。
李家父子于江界城当众斩首李樯后,便也火速返回大明军中。
一看到朱标,李成桂忙上前笑着说道:“启禀陛下,江界城百姓闻听陛下斩首李樯,无不欢喜。”
“刑场之上甚至有人高声欢呼,拍手叫好。”
“如此可见,那王禑伪朝已然是失了人心!”
李成桂难掩脸上笑意,激动说道:“陛下只需少施仁义便能让伪朝百姓诚心归顺!”
见朱标面色平静,缓缓点了点头。
李子春也跟着附和道:“末将派人探查,江界城城主赵翼章颇具民心,城中百姓对他也很是爱戴。”
“微臣以为,倘若陛下宽恕赵翼章,必能使城中百姓尽皆臣服。”
语罢。
李子春左右环视,有些好奇问道:“敢问陛下,赵翼章此时身在何处”
“这里!”
听到身后传来张定边的声音,李子春、李成桂父子脸上笑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起便齐齐回身望去。
可也是看到张定边的瞬间。
二人脸上笑容瞬间僵住,身体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砰~”
将赵翼章的人头丢到地上后,张定边随意说道:“此人贪生怕死,有辱战将之名。”
“为求活命,诋毁旧主,阿谀奉承。”
“陛下也是为报其伏击少将军之仇,故而将其斩首。”
“嗯”
待张定边说完,李子春回过神来,表情也甚是阴沉。
毕竟他两次为赵翼章求情,为的也是收拢赵翼章为自己所用。
朱标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下令将赵翼章斩首。
毫无疑问,朱标此举显然是在打他李子春的脸。
“陛下!”
“到底还是将军说晚了!”不等李子春开口,张定边继续说道:“倘若陛下早知江界城百姓对赵翼章爱戴有加,自然不会下令将他处斩。”
“况且陛下将他斩首,也是因他伏击少将军,因此震怒。”
“末将先前明明”
“将军先前的确为赵翼章求情,可少将军才是苦主。”
“陛下信重之心,难道将军不明白?”
看着巧舌如簧的张定边,此刻的李子春只想破口大骂。
按照张定边的说法,斩首赵翼章非但不是打他们父子的脸,反而还成了朱标信重他们二人的表现?
如此颠倒是非,张定边是怎么说出口的!
也就在李子春暗暗咒骂,即将冲朱标表达不满之时。
却见其子李成桂当即跪道:“外臣李成桂,叩谢陛下天恩!”
“陛下熟络军阵要务,自知招降赵翼章有益于收拢江界城百姓。”
“然陛下见末将被其伏击,身受重伤,故而下令斩首赵翼章。”
“此等大恩,我父子二人虽结草衔环,不能报答之万一!”
“嗯”
看着自家儿子似受了莫大赏赐般,郑重叩谢。
李子春也是明白。
既然木已成舟,如今即便是他表露不满也无济于事。
相反,如此他还会引来朱标的厌弃,将来朱标便也不会让他父子二人代为接管高丽全境。
明白眼下他父子二人除表露恭顺外再无他法,李子春微微沉吟,也跟着拜道:
“陛下良苦用心,末将感念。”
“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
就在二人恭敬拜谢的同时。
朱标微微颔首,随即轻描淡写道:“我军意在迎战倭国,兴兵高丽非朕所愿。”
“你二人能明白朕之心意,也算大善。”
“我父子必效犬马之劳”
“既如此。”朱标瞥了眼地上赵翼章的脑袋,继续说道:“那便由你父子二人将赵翼章头颅悬挂江界城城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