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求见?”
“正是。”刘伯温大步朝后殿走去的同时,看向李善长调侃道:“此时求见,总好过善长兄当庭弹劾,使得陈光等人致仕还乡之后,还要进京请罪!”
“嗯”
“何必提及往事”
通报过后,两人快步朝谨身殿走去。
此时朱标正伏案计划着划分草原行省之事。
待李善长二人近前,还不等他们说明来意,朱标似有意打断般,随后便将手中奏疏递了过去。
“两位都是治国老臣,来看看朕如此规划可好?”
“是!”
接过朱标递来的奏疏,李善长仔细翻阅过后,斟酌许久这才开口道:
“陛下的意思,是将北平以北,除辽东之外的草原,均划定为一个行省?”
“韩国公以为如何?”
“臣不敢妄言。”李善长顿了一下,看向朱标认真说道:“草原辽阔,北至乌兰巴托,西至和林,如此辽阔之疆域,倘若放在战乱之时,足可为一强国。”
“况且即便是元庭尚在,也是分各地为各部所管辖。”
“臣还是担心一省地域如此辽阔,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李善长没有直说,可朱标却也听得明白。
他是担心这么大的土地交给一省知府,且不说知府不好管辖。
单说北境之地,即便没有强敌,可依旧要派遣兵卒时刻提防。
所以北境行省长官便是坐拥辽阔辖区,手下又有强兵的封疆大吏,倘若此人乃不臣之贼,一旦兴兵反叛。
那对大明来说,其危害甚至不亚于先前的北境之患。
“陛下,韩国公所言也算老成谋国之言。”
“北境行省地域太大,一省长官不好管辖,朝廷也不好约束。”
“嗯。”
待李善长、刘伯温二人说完,朱标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那姑且将北境划分为三个行省,辽东至北平,北平至宣化,宣化至和林分别定为行省。”
“陛下东西而分,何不南北再分一行省。北平往北百里方才抵达土拉河,土拉河北数百里才至忽兰忽失温。何不将土拉河与忽兰忽失温再立一新的行省。”
“不妥。”朱标摇了摇头道,“草原部族本就是新降,为朝廷更好掌控草原各地,自是不能将其隔断。”
“所以南北纵向,不立新的行省,不可与北平隔断!”
听到朱标这话,李善长沉吟数秒也是重重点了点头。
朱标考虑的着实周祥,北境草原刚刚划入大明,自是需要北平重镇直接管辖。
退一万步说,倘若朱标所划的草原三省真有其一打算行叛逆之举,那有北平临近临近两个行省,也能快速出兵,横扫叛逆。
也就在微微沉吟,默默颔首之时。
朱标看向两人,随意问道:“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嗯,陛下,老臣以为”
就在李善长准备开口询问朱标,该如何处置陈光等人之时。
却见刘伯温率先打断道:“启禀陛下,我二人此来只为请安,没有什么要紧事。”
“嗯?”
没有理会李善长的诧异,刘伯温冲朱标继续说道:“若陛下没有吩咐,臣等便告退了。”
闻言,朱标微微颔首。
可也就在刘伯温示意李善长离开之时,李善长却有些不满白来这么一趟,当即直接说道:
“陛下,臣此来有事,而且还是要紧事!”
“韩国公但说无妨。”
李善长略带嗔怒瞪了刘伯温一眼,继续道:“今日朝会,那陈光显然是忤逆陛下,甚至是打算试探皇权。”
“微臣以为,此等佞臣乃大明隐疾,当尽早除去!”
“哦,原来是为此事而来。”
见朱标不咸不淡,随意应了一声,李善长继续补充道:“自陛下登基以来,民间对锦衣卫非议之声愈发激烈。”
“其中必然有人从中作梗,想来也是陈光等人的手笔。”
“陛下仁德,我等皆知,可陈光等人试探皇权,自是不容。”
“老臣此来只为求陛下口谕,请求处置不忠之臣!”
李善长越说越是激动。
那满脸愤恨的模样,甚至是打算先斩后奏,处置陈光等人。
反观朱标,待李善长说完却依旧很是平静。
当看到李善长还准备开口,朱标这才温声打断道:
“老国公是见陈光劝阻朕亲至北元,这才以为他有心试探皇权?”
“是”
“那老国公的意思,是不是说凡与朕意见相左之臣子,皆为试探皇权之佞臣?”
“这”
被朱标这么一说,原本情绪激动的李善长瞬间哑然。
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方才刘伯温言说无事启奏,打算离开。
毕竟方才就北境草原划分行省一事,他也与朱标的意见相左。
“陛陛下,老臣没有这个意思,老臣只是”
“只是”
“朕自然知道。”就在李善长满脸尴尬,甚至有些惶恐匆忙解释的同时。
朱标起身走到两人跟前,温声开口道:
“两位都是国朝老臣,一早便追随父皇立下不世功勋。”
“大明建立,两位也是功不可没。”
“陛下谬赞了”
“况且!”朱标亲自为二人倒茶,递过去后,继续说道:“况且两位长辈也是看着朕长大的,自然也是将朕视作自家晚辈一般关照爱护。”
“所以今日朝堂上,见朕有心亲至北境,而陈光极力劝阻。”
“两位长辈便觉得朕是受了臣子胁迫,认为朕受了欺负,这才心中激愤。”
“两位长辈照拂之心,朕在此谢过了!”
当看到朱标冲自己二人微微拱手,李善长、刘伯温忙放下手中茶盏,恭敬回礼。
而且朱标这一席话,也是听得他们心里暖暖的。
“陛下何至于此,我二人只知报效君恩”
“是,两位长辈报国之心,朕自然明白。”
“只不过此次朕却打算饶恕陈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