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政道还站在原地,似是在等着自己继续赏赐。
朱标故作茫然道:“安南使臣可还有礼进献。”
“这”
“臣臣”
“嗤”
就在安南使臣一脸尴尬,不知如何作答之时。
蓝玉一个没忍住,竟直接笑出了声。
也是在场众人尽皆将目光看了过来,特别是看到朱标那略有怒意的眼神,蓝玉连忙垂下脑袋,好躲避朱标以及众人的视线。
可是!
也不怪他突然发笑啊!
往年邻国使臣前来大明,大明赏赐他们的财物都是他们进献珠宝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他蓝玉每次看到虽然都会觉得心疼,可终究是为了彰显大国威仪,为了让四海宾服,所以他从来不敢多说什么。
可此时!
安南不仅送来四十万石粮饷,更有珍珠、玛瑙无数。
就说那鸡蛋大小的东珠,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可安南此次却一口气送了两颗。
倘若按照先前惯例,安南进献财物如此之丰。
朝廷恐怕要将国库中三分之一的财物都拿出来,赏赐安南。
而且那李政道绝对也是这么想的!
可谁能想到!
朱标的赏赐竟然只是十匹罗丝,谁也没想到朱标竟会如此随意便将安南给打发了。
特别是看着李政道那满脸茫然,正等着朱标往下说赏赐的样子,他蓝玉怎么能忍住不笑出声。
“敢问永昌侯,为何发笑!”
李政道似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沉声发问。
而听到他这话,蓝玉怒意克制脸上笑意,起身回道:
“本将方才方才”
“嗤”蓝玉一个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当看到安南使臣李政道面色阴沉似是要滴出水来,蓝玉这才收敛笑意,郑重说道:“本将只是心生羡艳。”
“众所周知,我大明罗丝异常珍贵,一匹罗丝便价抵千金。”
“本将虽为大明侯爵,可家中尚且未有一寸。”
“可即便罗丝如此珍贵,然我朝太子殿下念及两国情谊,故割爱赠你安南罗丝十匹之多。”
“本将方才出声发笑,乃是见我朝与安南情深,心生雀跃!”
语罢,见朱标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少有怒意,显然是自己方才理由还算说的过去。
蓝玉憋笑憋得实在难受,此刻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
反观李政道。
此刻面色乌青,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更让李政道心中不爽的是,这蓝玉不是一名武将吗?
怎么竟也如此巧舌如簧,当着众人的面更是将黑的说成了白的。
什么大明罗丝价抵千金,就没有市场价的吗?
大明的上好罗丝运至安南,最多也不过五百两一匹!
然而就在李政道内心骂娘,怒声嘶吼之时。
朱标又好像是故意恶心他一般,转而冲蓝玉温声说道:
“若永昌侯也喜罗丝,孤从东宫私库赏你几匹便是。”
“谢殿下。”
“不过臣用不着这些,臣乃战将,擅领军征伐。”
“殿下若赏,还请赏末将几口战刀,省的斩杀敌国奸佞太多,战刀都卷了刃!”
“好!孤定为你寻几口好刀。”
对于蓝玉,朱标当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这家伙的智商虽有时候忽高忽低,可比较重要的场合,蓝玉却也从没有掉过链子。
就比如此时。
面对李政道的质问,蓝玉不急不缓,言之有理。
明白自己是要向诸国使臣示威,蓝玉便也请赏战刀,顺便震慑诸国使臣。
不得不说,蓝玉的确没怎么让自己失望。
微微一顿后,当看到李政道还是目光怨怼,静静注视着蓝玉。、
又好似还等着自己继续赏赐般,依旧站在原地。
朱标故作茫然道:“贵使还有礼要献?”
“啊?”
“这”
“殿下,您”
李政道终究还是没法将索要赏赐的话直接说出口。
当看到蓝玉等武将此刻毫不掩饰,直接大笑出声。
王禑、李成桂等他国使臣更是面露奚落。
还有朱标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茫然目光。
李政道清了清嗓子,旋即拿起酒杯冲朱标道:
“外臣受我王之命,遥敬大明太子殿下!”
“好!”
朱标顺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待李政道落座,朱标放下酒杯,温声开口道:
“安南素来恭敬,孤深明之。”
“待孤继位,我朝与安南当愈发和睦。互为项背,或有可期!”
“嗯”
朱标话落,王禑、李成桂等国使臣面面相觑,眼中情绪更是大为复杂。
朱标这话好似在暗指什么,又好像是在敲打他们。
互为项背!
那岂不是说大明与安南情深,已经到了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程度。
倘若大明与安南当真互为项背,那敌人又是谁?
毫无疑问。
包括大明在内的诸国之间,大明的国力、军事实力乃是远远超过他们的存在。
哪怕有些瘸子里面挑将军的意思,可安南一朝也的的确确是他们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这次趁大明之喜,安南向太子献上厚重贺礼,他们安南的的确确是出尽了风头。
加之朱标‘互为项背’之言在前。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小国岂不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