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可绝没有开天牢的意思,咱最多不过教训一顿那小子!”
“臣妾自然明白。”
听到这话,原本很是紧张的老朱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朱标这混小子也是真敢乱说,要知道天牢只羁押皇亲,开天牢比废储君可严重多了。
好在自家妹子没被那混小子哄骗!
就在老朱心中暗自庆幸之时,却看见马皇后面如静水,静静注视着他。
“妹妹子”
“陛下,方才听标儿说,你在东宫安插了眼线?监视标儿的一举一动?”
“嗯”
“陛下还佯装东宫护卫,甚至还亲自叩响臣子大门?”
“妹子,你听咱说”
“哎呦,妹子,妹子!”
门外。
直到听到殿内传来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朱标这才心满意足,带着常氏缓步朝东宫走去。
“兄长,父皇绝没有要开天牢的意思,而且父皇也并未猜疑兄长”
看着常氏一脸正经,生怕自己与老朱之间出现嫌隙,还忙不迭替老朱解释的样子。
朱标浅笑一声,拉起常氏的手温声说道:“孤与父皇不曾相疑。”
“父皇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担心孤想法子,联系朝臣,推迟登基大典罢了。”
“若不是朝中之事,诸将返京,外邦使臣抵京这诸多事情需要孤出面。”
“不然的话,父皇定会将孤软禁在东宫,不准面见朝臣,直到登基大典结束。”
原本常氏就不担心朱标与老朱生疑,此时听到朱标这么说,她自然愈发心安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
却见常氏表情神秘,还带着几分笑容凑到朱标跟前。
那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美眸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扇呼扇呼扇,宛如一个好奇宝宝似的紧紧盯着朱标。
“兄长是不是已经有计划推迟登基大典?”
“嗯?”
“臣妾自然是了解兄长的!”常氏双臂环抱在胸,愈发骄傲说道:“但凡兄长不愿意的,定然能想到应对的办法。”
“而且若是兄长没有推迟登基的主意,方才定然要向母后诉苦,好以此推迟登基。”
“可兄长方才只是捉弄父皇,却没有让母后做主。”
“想必!”常氏笑容愈发灿烂, 宛若窥探到了什么真相般,甚至有些得意说道:“兄长肯定有推迟登基的办法了!”
“嗯”
看着常氏那一副调皮得意的模样,朱标似被感染,也不由笑出了声。
长久以来,朱标都被国事缠身。面见朝臣,处置朝政,朱标也不得不摆出一副深沉做派。
而这股子深沉就好似一道无形枷锁,牢牢压在朱标肩头。
而此时。
见朱标不语,常氏确信自己的猜测。心中得意的同时微微转身,宛若翩翩舞者滑到朱标身旁,从身旁抱住朱标的手臂。
而那倩影转动带出的阵阵香风灌入朱标鼻腔,少年场景宛若汹涌浪涛,激烈冲刷着朱标的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朱标只感觉似是回到了少年。
在吴王府的后院,自己迎着常氏衣衫残留的香风,与她随意追逐,肆意玩闹。
天塌下来有自家老爹顶着,再大的事也和自己半点关系。
只是这眨眼数年,自己再不能向先前一般,当着吃了睡,醒了玩的懵懂少年。
国朝重担压在肩头,万万百姓联系己身。
纵然朱标天性带有些许肆意洒脱,可在储君的位置上,自己也不得不深沉持世。
“兄长?”
“哦!”
听到常氏的声音,朱标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旋即语气轻快,漫不经心说道:
“自是有了推迟继位的主意。”
“父皇紧紧盯着,想让朝中大臣进言也是不能。”
“只是徐叔他们马上就要抵京,推迟登基的计划,也要从这些返京将帅下手。”
“原来如此!”常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父皇能盯住兄长,也能盯住京都朝臣,可徐伯那些将帅不在京都,父皇自然是盯不住。”
“加上将帅刚刚抵京,自然要先拜见兄长,所以兄长也能和他们好好商议”
“没错!”
朱标轻轻敲了下常氏的额头,缓步朝东宫走去。
此时的内宫过道。
一对少年夫妇并排而行,就好像在吴王府时,常氏抱着朱标的肩膀,时不时亲昵的凑到朱标脸旁。
而朱标也一改往日深沉,时不时看向自己这位青梅。
青砖绿瓦,红墙过道。
时不时响起这对妙人满是爱意的笑声。
此间深情,却也不输老朱与马皇后的伉俪情深。
东宫门前。
当看到太子妃抱住太子的肩膀,缓缓靠近。
等在门前的姚广孝连忙学着皇宫宫人的样子,将身子对着墙壁,视线也盯着墙角。
“姚爱卿可是有事啊?”
听到朱标语气轻快,甚至还称呼自己为爱卿。
姚广孝不知怎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却依旧不敢转身回道:
“微臣来的不是时候,请殿下恕罪!”
看着姚广孝对着墙壁请罪,常氏也意识到了什么,忙松开朱标手臂。
“殿下,臣妾先前回宫照看雄英了。”
“好!”
“恭送太子妃!”
待常氏走后,姚广孝这才转头看向朱标。
可让他诧异的是,在他心中奉若神明,胸有天地之志的朱标。
此刻竟依旧满脸笑意,默默注视着常氏离开的背影。
“殿下与太子妃情谊深厚,当真乃神仙眷侣,让人羡慕。”
“自然。”朱标笑容不减,随意回道:“孤与常妹尚在襁褓时,便被母后、被将帅夫人一起照看。”
“此间情意,自然非寻常夫妻能比。”
直到常氏走出视线,朱标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姚广孝。
“你这贼和尚,先前出家时吃肉、喝酒一个不落。”
“如今既已还俗,可有喜欢的姑娘,孤或可给你赐婚。”
“殿下饶命!”
朱标话音刚落,姚广孝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忙开口拒绝道:
“殿下饶命,微臣曾推演过自身命格。臣乃三世孤寡,绝无娶妻之可能。”
“与其拖累良人,殿下倒不如给臣个恩典,待到国朝大定之时,准臣继续修行。”
看着素来洒脱随意,饶是天大的事摆在眼前都一副宠辱不惊模样的姚广孝。此刻提及娶妻就跟要他命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朱标遂即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毕竟对姚广孝这样的人来说,心中只能容下自己的抱负。
那些个儿女私情对他来说,亦如洪水猛兽,只恐怕躲的不够远。
“此次拜见可是有事?”
“启禀殿下!”姚广孝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臣已与费成仁谈论一番。”
“此次特来请示殿下,接下来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