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听到刘伯温的话,那名世家之人看了眼静坐一旁脸色却很是惊恐的朱标后,慌忙说道:
“小人周兆南,洪武三年侵占邢家村三十亩田产。”
“洪武四年,相中几名贫家女子,设计破其家,害其父母。”
“洪武五年”
听到那人将往日罪行一一说出,原本安静的百姓也逐渐嘈杂了起来。
哪怕眼前这些个百姓并非苦主,但得知周家的富贵竟是通过残害百姓而来,眼前百姓心中又岂能甘愿?
“通倭之行呢?”
“有!有!”
听到刘伯温不耐烦开口,周兆南忙继续补充道:
“侵占邢家村三十亩田产便是假借倭寇之手。”
“小人暗通倭寇,让他们袭扰邢家村,后我周家以抗倭保民派家丁前往。”
“事后事后强占那三十亩田产作为报酬”
“那邢家村的百姓安能自愿交出三十亩的田产?”刘伯温脸色愈发阴沉的同时,没好气道:“恐怕邢家村全村也不过百余亩田地。”
“大人说的是。”周兆南小心看了眼刘伯温,旋即低声快速说道:“小人小人杀了几名闹事的百姓,这这才”
“猪狗不如的东西!”刘伯温双眼愤恨,一拳挥出狠狠砸在周兆南脸上。
即便他乃一文弱书生,纵然他刘伯温只是文臣。
可当听到这周兆南为强占百姓田产勾结倭寇,甚至还残杀寻常百姓后,刘伯温心头怒火翻涌,恨不得当场拿剑砍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要知道,倭寇上岸袭扰百姓,其间必然有不少百姓惨死在倭寇屠刀之下。邢家村的粮食、财物也将必然会被倭寇洗劫一空。
试想一下,当时无所依靠的邢家村百姓该是何等绝望。
困苦之时看到周兆南派人携带粮食、人马前去,那些百姓没准还以为是等来了救星。
殊不知这所谓的救星竟然是更大的灾难。
让寻常百姓经历绝望,又让他们看到希望,最后再给那些普通百姓更大的绝望。
世家之人为了些许土地,竟将寻常百姓视作玩物,随意把弄。
刘伯温不敢相信,大明竟真有如此蛇蝎手段的世家之人。
“你你”
“当真是畜生!”
刘伯温抄起锦衣卫腰间长剑,狠狠朝周兆南砍了下去。
“面对尔等暴行,邢家村的百姓如何哭天抢地,那些个寻常百姓又是何等无助,何等绝望!”
“尔等当真乃是畜生,竟还忍心为三十亩田产虐杀百姓?”
“唔”
握着右臂上的伤口,周兆南表情痛苦,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见此情形,朱标轻咳一声,淡淡开口:
“诚意伯你是出了气了,可那些百姓又该如何出气?”
“这微臣有罪!”
没有理会跪地请罪的刘伯温,朱标看向锦衣卫百户楚海河道:
“给百姓分发铁针,若有怨气可随意撒气!”
“标下明白!”
语罢,陈海河命人捧来一大盘铁针站在百姓跟前。
说到底,苏州这些个百姓被世家欺压惯了,畏惧也是刻在骨子里。
即便朱标准许他们拿起钢针袭击世家之人出气,可数秒过后终究无人敢动。
“太子殿下,臣刘伯温乃浙东人士,可否为周家残害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可!”
闻言,刘伯温快步上前拿起三根铁针朝着周兆南肩头便刺了过去。
当看到那周兆南哀嚎之声撕心裂肺,可终究被两名锦衣卫牢牢按在原地,不能动弹。
眼前百姓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一人!
两人!
人!
数秒过后,几乎所有百姓拿起铁针朝着周兆南的血肉狠狠扎了进去。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数百根铁针扎下,眼前的周兆南就跟个刺猬一般,浑身是密密麻麻的尖刺。
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咽气的都不知道,半晌过后,百姓依旧不解恨般,拿起铁针继续扎了进去。
待周兆南浑身上下再无一块好地后,朱标似不耐烦般随意摆手道:“下一个。”
与周兆南一样。
其他世家之人陈说完罪行后,也跟他是相同的下场。
而看着眼前百姓一个个表情愤恨,眼神凶狠虐杀世家。
老朱轻咳一声,转而冲旁边的朱标低声说道:“标儿,让这些个百姓亲自动手虽好。可咱是担心事后这些百姓暴虐成性,苏州纷乱不断。”
“父皇放心,儿臣有主意。”
朱标沉声回了一句,旋即又将目光看向眼前百姓。
待大多世家自述罪行,一个个都被眼前百姓扎成刺猬。朱标这才缓缓起身,朝着那些个百姓便走了过去。
“诸位乡亲,朝廷待天下各省绝无偏私。”
“可就因为这些个世家勾结官府,给诸位苏州百姓,给江浙一带的百姓增加赋税,增加徭役。”
“同时竟还散布朝廷苛待江浙谣言,暗中鼓动众多百姓供奉张士诚牌位。”
“可诸位乡亲可以想一想,袭扰沿海百姓的海寇都是些什么人?”
朱标故意顿了一下。
当看到不少百姓眉头紧皱,脸上也多了些犹疑之色。
朱标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残杀沿海百姓,劫掠百姓粮食、钱财甚至妻女的海寇,一半是倭寇!”
“而另一半,便是张士诚残部!”
“至于抵御这些个海寇,保沿海百姓平安的,便是咱大明军中的儿郎们!”
或许是凑巧,又或许是天意。
朱标话音落下的瞬间,寒山寺那悠远且又深沉的钟声也在此刻响起。
如那钟鸣一般,朱标方才的话好似黄钟大吕在百姓心头久久不散。
倏忽间。
一名百姓当即跪地,愧疚喊道:
“草民无知,轻信世家!回家之后便将那张王牌位砸碎!”
紧接着,不少百姓纷纷跪地。
“世家欺压我等百姓,朝廷给俺们做主。就凭这个,当今陛下就比那张王强上许多倍!”
“从今以后,我等家中供奉陛下生祠!”
“砸张庙,供朱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