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快人快语,在下佩服。”
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李成桂旋即起身,竟直接单膝跪在李景隆跟前。
“都使这是为何”
“少将军救我!”
李成桂难掩悲戚,动声说道:“家父起兵反叛王禑,乃是两月前那王禑动身前往大明之时,下令让我父率军前往铁岭卫周边。”
“并命令我父,若他半月之内未能返回高丽,便让我父进兵铁岭卫,向上国施压”
“竟有此事!”李景隆一手拍桌,怒声斥道,“那王禑竟如此狂悖,胆敢要挟我大明?”
“少将军明鉴!”
“我父之所以未将此事禀报上国,乃是因那王禑下令之时只有口谕,未有书面旨意。”
“而且在下听闻,此次来京之前,王禑将传旨太监尽数处死。”
“眼下已然是死无对证。”
“若家父向天朝太子禀明此事,恐怕要落个诋毁的罪名。”
“都使先起来。”将李成桂扶起来后。
李景隆眉头微蹙,一手捻着下巴的胡茬,凝声说道:“都使所言有理。”
“此事若是都使父子禀告太子,未免有诋毁王禑之嫌。”
“只不过那王禑如此狼子野心,此事也必要禀明太子殿下,不能让王禑继续哄骗殿下。”
见李景隆说罢,好似陷入沉思般不再继续开口。
李成桂倒也不急,只是静静坐在对面,等着李景隆下定决心。
“罢了!”
片刻过后,李景隆猛的起身,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朗声说道:
“身为臣子,绝不能见君上被奸佞欺瞒!”
“此事便由本将禀明殿下!”
“少将军大义!”李成桂连忙起身,说着便要向李景隆再次行礼。
只不过这次李景隆却将他拦了下来。
“都使无需客气,将此事禀明太子殿下,也是本将分内之事。”
“本将先行回府更衣,随后便进宫将此事禀告太子殿下。”
“多谢少将军仗义直言,主持公道。”李成桂起身便送李景隆下楼。
门外。
待李景隆坐上马车后,发现车内放着好几口大箱子。
“都使?”
“少将军切勿动怒!”见李景隆撩开车帘,表情不快盯着自己。
李成桂连忙拱手道:“家乡特产,不值什么钱,只是在下一点心意。”
“以后不必如此。”
丢下这句话,李景隆便命车夫驾车。
而李成桂则立在街边,依旧表情恭敬目送李景隆车驾消失,这才转身回到醉香居内。
“店家,今日叨扰贵店,还望海涵。”
“公子说的哪里话。”
见李成桂竟向自己拱手,店主人忙从柜台中走出,冲李成桂回礼道。
“公子何等身份,小人安能受公子一礼。”
“店家客气了。”
李成桂说着,冲一旁侍从微微示意。
旋即那侍从解下腰带小袋,很是恭敬的放在柜面上。
“明珠数颗,还望店家笑纳。”
“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公子!”
看着满满一小袋,几十颗的珠子,店家连忙拒绝道:
“公子已经付过饭资,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小人万万不敢受。”
“并非无功不受禄。”
“在下想请问,曹国公家的公子可喜好什么?”
“嗯?”
听到这话。
原本看着那些明珠,双眼都有些发直的店主人,此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后退几分的同时,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也瞬间严肃了起来。
“公子请回吧,小人开的是酒馆,只卖酒,不卖消息!”
“这”
见眨眼之间,那店主人态度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李成桂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大明一个普通百姓竟也能如此谨慎。
自觉无趣之下,李成桂忙收回明珠,拱手赔罪道:
“在下失言,还望店家恕罪。”
“请吧。”
待李成桂离开醉香居后,店小二忙凑到老板跟前问道:
“爷,那袋子明珠少说也有百十两银子,你咋滴不收啊!”
“糊涂!”店主人斥了一句,没好气道:“那人想必是富贵家中的少爷,想用曹国公府的门路入朝为官。”
“可你也不想想,能用金钱开道的人,即便当了官,那能是好官?”
“嗯”
就在那杂役愣神之际。
店主人将《洪武纪册》恭敬收到盒中后,冲店内所有杂役朗声警告道:
“你们几个也都听好了!”
“凡有人打探公侯爷们的好恶,直接轰出去便是。”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收了这种人的好处,别怪爷送你们见官!”
另一边。
李景隆刚一回府,迎面便看见十几名身段婀娜、相貌极佳的女子,此刻正恭恭敬敬站在庭院之中。
一见到他回来,那十几名女子齐齐行礼。
轻柔腰身似春日细柳,随风摇曳。
柔声请安如夏日涓流,沁人心脾。
他李景隆也常去烟花柳巷,眼前这些高丽女子虽比不上各个勾栏中的头牌倌人。
可一个个胜在清白懵懂,天下任何一个男子看到,心中都不由萌生出采撷之意。
“这些女子”
“李家父子送来的。”曹国公府总管上前说道:“少爷,您的马车前脚刚一离开,李家父子便命人送来了这些东西。”
“将这些女子尽数送入宫中。”
李景隆压下心头悸动,冲身旁总管说道:“除此之外,李家父子可还送来别的?”
“有!”
走到库房,总管指着面前的十几口大箱子,连忙说道:
“小人已派人清点过了,大致有五万两。”
“尽数封存,不日送往东宫。”
语罢,李景隆看向那名总管,正色提醒道:
“程叔,你乃父亲麾下老兵,军中的规矩想来也懂。”
“这些个东西绝非我曹国公府私属,若是府上有人偷拿,可是要以军法论处!”
“少爷放心,小的定谨慎处之。”
“嗯。”微微颔首后,李景隆继续说道:“命人将车驾停在府门前,不需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