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身为河南布政使,主管河南一地岂不知政务要循序渐进的道理?”
“殿下何等大才,轮的到你来多嘴置喙!”
被詹同这么一说。
谢全原本近乎质问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此时甚至有些羞愧的微微耷拉着脑袋。
见他知错知耻,朱标对这个谢全愈发喜欢了几分。
“詹卿,谢卿治理河南一地,所见所闻均是河南民情政务。”
“不知朝堂国政,倒也在情理之中。”
朱标看向谢全,温声说道:
“方才你还说,要孤收敛好战之心。可是因为我朝兴国战,孤身为太子亲征大漠?”
“是。”
见朱标提及国战,原本略有羞愧的谢全猛的严肃回道。
可也就在他准备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之时。
只听朱标淡淡说道:
“诸位换上百姓的衣服,在府衙前面等着。”
“殿下您是要”
“带你们听听百姓对国战是何看法。”
“孤为太子,心中所想自然是国无强敌,边境百姓安裕无忧。”
“所以孤自然愿意兴国战,讨边境之敌。”
“你为河南主管,所虑自然是河南民生。”
“国战一开,河南需要筹集粮草运往前线,所以你自然不愿朝廷兴武事、开国战。”
安定草原,横扫倭国、高丽,向四周延伸大明版图。
不仅对大明有利,而且对后世也是意义非凡。
可朱标不想用这些个大道理说服谢全。
谢全所忧,无非是担心自己如汉武帝一般,穷兵黩武,苦耗民生,累垮百姓。
他有书生的局限,朱标也觉正常。
不过谢全好的一点是,他虽有书生的盲目担忧,却没有半分儒生的酸腐之气。
仅凭他敢将朝廷分发给百姓的银钱,拿出一部分,用以赈灾。
他敢行贪污之事,惠民赈灾。
这便足以证明,他虽然是文官却不迂腐。
如此,朱标便愿意重用谢全。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让谢全的双脚切切实实踩在黄土地上,少一些空中楼阁般的书生幻想。
“谢卿,你与孤所见虽有不和,可所忧所虑,均是为了百姓。”
“如此,倒不如听听百姓对国战是何看法。”
谢全沉吟数秒,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罪臣遵命,罪臣这就去准备。”
语罢,谢全也不理会詹同、沐英还未离开,先一步朝门外走去。
见他如此不知体统,詹同也知谢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片刻沉吟过后,詹同还是冲朱标开口说道:
“殿下,这谢全虽有些狂悖,可为人还算刚直。”
“不如饶其性命,贬他做县令”
“詹卿勿忧,下去准备即可。”
语罢,朱标起身便走到后堂更衣。
带谢全去见那陈老汉,朱标也有自己的心思。
先前他在陈老汉面前只说了几句国战的不是,可那陈老汉竟敢一脚把自己踹到河里。
这谢全心中全是对国战的不满,待会儿等他说完。
陈老汉指不定怎么教训他呢。
让一个百姓来教训谢全这个稍有空想的书生,倒也不失为良策。
片刻过后。
几人均是换上百姓衣服,朝河堤走了过去。
“毛骧,传令百姓休工回家,今日饷银照发。”
“是。”
毛骧先一步去传令。
待朱标等人走到河堤,原本做工的百姓正满脸笑容往回走。
毕竟休工半日还能照常领银,对百姓来说倒也算是美事。
人群中,朱标一看见陈老汉便高声喊道:
“陈老叔!陈老叔!”
听到朱标竟称呼那百姓为老叔。
谢全表情微顿,一时间竟觉得朱标有些不顾体统。
可更让谢全更加诧异的是。
那陈老汉听到声音看了朱标一眼,旋即便很是厌恶的转过头去,继续朝前走去。
见此情形,朱标忙追了上去。
“老叔,刚才你还一脚把我踹到河里了,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谁是你老叔,我可没你这么不争气的侄子!”
此话一出,跟在朱标身后的詹同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他可从未想到一个百姓竟然敢对朱标如此无礼。
可朱标听后却不以为意,依旧笑着赔罪道:
“老叔莫动气,先前是我失言。”
“这不,军中烈酒,我特意寻来给老叔你赔罪。”
听到这话,原本很是傲娇,压根不愿理会朱标的陈老汉,微微瞥了眼朱标抱着的美酒。
片刻过后这才笑着说道:
“算你小子有心了,先前的事,老汉不跟你计较!”
“老叔宽宏大量,只是老叔”
朱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官府下令休工,我等几人没处吃饭,您看”
“好小子,一坛酒换这么多人吃饭!”
看了眼朱标身后多出来的詹同、谢全二人。
陈老汉愈发没好气道:
“他们两个是你什么人?”
“同乡,不知能不能”
不等朱标说完,陈老汉拉着朱标的胳膊朝前走了几步。
“孩子,就凭你爹跟常大将军共事过,俺一直管你吃喝都成。”
“可你别忘了,你是来逃难的。”
“自己吃饱就算了,还管什么同乡!”
“这”
知道陈老汉是教自己如何求生。
朱标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老叔,不瞒你说,我看上人家家里的姑娘了。”
“嗯?”
陈老汉看了看身后的谢全,又盯着詹同打量了半晌,随即冲朱标没好气教训道:
“你这小子,没考上秀才功名,又不愿从军,反倒是想着娶媳妇儿!”
虽然嘴上教训着朱标,可陈老汉依旧领着朱标一行朝家走去。
待走到一处院落。
刚一进门,陈老汉便扯着嗓子冲里屋喊道:
“婆娘,杀只鸡,买点菜去,家里来人了!”
“杀个屁!现在什么光景你还穷大方!”
“滚!都给老娘滚!”
Ps:烟草是明中后期传来的,失误,前面改成酒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