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标称呼自己为卫国公,邓愈明白,朱标接下来所说定不是军政。
“大将军也要在此旁听?”
听到朱标有意要让自己离开,还在帅位上坐着的徐达愣了一秒。
随即忍着屁股剧痛,一手撑着桌案,缓缓站起身子。
可也是徐达屁股离开座位的瞬间。
朱标一手按在徐达的肩膀上,又将他重新按回到了座位上。
“徐叔总理军政,旁听也无不可。”
“小子”
感受着屁股接二连三传来的剧痛,徐达双眼怨怼,很是不满的看向朱标。
这小子有仇必报的性子,还当真是随了老朱。
就因为自己派李文忠阻拦,没让他昨夜远赴高丽。
朱标这小子几次三番折腾自己。
此时徐达清楚的感受到,屁股上渗出的血迹已然和衣袍粘在一起,伤口也比刚受刑完更加严重。
只是扩廓、邓愈在场,他徐达还真不好训斥朱标。
也是见徐达满脸怨怼盯着自己,却不好做声。
朱标轻笑一声,转而冲扩廓、邓愈说道:
“扩廓将军,卫国公,真要说起来,你二人也算有些姻亲。”
“扩廓将军的妹子观音奴为秦王正妃,卫国公长女邓氏为秦王侧妃,两位将军也该更加亲近才是。”
“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所言极是。”
二人不明白朱标接下来要说什么,很是恭敬的附和着。
也是此时,朱标面色一顿,似带着太子独有的储君威严般,淡淡说道:
“只是妻妾和睦,倒是无事。”
“若妻妾不和,所计魅夫,不知两位以为该如何处置?”
“这”
扩廓、邓愈面容一僵。
还是扩廓最先开口道:
“殿下,若舍妹服侍秦王不尽心,殿下可严惩之。”
“若她犯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国法绳之也无不可!”
扩廓知道自己那妹妹性子刚强。
保不齐先前会因被俘,被迫嫁给秦王朱樉,心中不满。
因此做下些什么违背纲常,违悖国法的糊涂事。
旋即,扩廓忙跪在朱标跟前。
“殿下,舍妹若犯下大错,还请殿下严惩。”
“只是求殿下宽仁,饶其性命,让其改过!”
“卫国公以为如何?”
“嗯?”
听到扩廓率先请罪,邓愈真以为是扩廓妹妹犯了大错。
他也怕自家女儿被欺负,而受了委屈。
只是接下来要与扩廓同事,他却也不好落井下石。
“殿下,小女儿的心胸,自是狭窄了些。”
“臣以为,殿下稍加训斥即可,或许不必轻动国法。”
“嗯。”
朱标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旋即冲旁边的毛骧微微示意。
下一秒,毛骧当着几人的面,沉声开口道:
“锦衣卫奏报,秦王侧妃邓氏,于秦王府恃宠欺压正妃观音奴。”
“此次陛下命诸皇子徒步前往凤阳,严令任何人不得为诸皇子提供吃喝。”
“然秦王侧妃邓氏携随从数人紧跟其后,多次赠食于秦王。”
“趁夜与秦王私会五次。”
“甚至于城隍破庙中,二人交合。”
毛骧说完,邓愈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他好歹是当朝国公,万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违悖圣意,跟在诸皇子之后,服侍朱樉。
他更没想到,自家女儿竟恬不知耻,与朱樉竟在皇庙中作那苟且之事!
也是看到朱标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邓愈冷哼一声,旋即没好气道:
“殿下,末将请命即刻还朝,斩了那不孝女!”
“卫国公息怒!”
朱标似有不耐烦般,用手轻揉着眉心。
“孤二弟有失体统,自当对其严惩。邓氏有错,也该由母后训斥。”
“国公亲动刀兵,恐有不妥。”
“殿下!”邓愈眼中满是愤怒,高声说道:“臣教女无方,无言面君!”
“等亲手杀了那不孝女,臣定自裁谢罪!”
“倒也是不必。”
朱标本打算呵斥邓愈,只是邓愈性子如此刚强,却也不想再加训斥。
“此事除你我几人知晓,饶是陛下也未得知。”
“孤会设法压下此番消息,将军勿忧。”
“这”
邓愈深知,他女儿违悖圣意,若老朱得知定然大怒。
而且他女儿以侧妃身份,仗着秦王宠幸便在府中欺压扩廓的妹妹,秦王正妃。
此等宠妾灭妻之事若传到老朱耳中,不说牵连他卫国公府,他女儿邓氏必死无疑。
就在邓愈感念朱标,为他瞒过老朱之时。
只听朱标幽幽说道:
“待孤回到京城,会召秦王夫妇入东宫,简单训斥一番即可。”
“只是委屈了扩廓将军的妹妹。”
被朱标这么一说。
邓愈自觉惭愧,当即冲扩廓拜道:
“本将教女无方,愧对将军!”
“将军说的哪里话。”扩廓伸手将邓愈给扶了起来。
“先前末将乃北元之臣,末将舍妹乃是俘虏降臣,陛下不弃,这才许了秦王,甚至作了正妃。”
“可无论舍妹还是末将,终究只是降臣,我等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扩廓将军!”
听出扩廓语气中仍有不满。
邓愈声音猛然提高,连忙说道:
“今将军投靠殿下,投我大明,我等便皆是大明臣子,哪里还有什么降将、老臣之分。”
“殿下言说要奏明陛下,封将军为齐国公。”
“那将军家妹便是国公之妹,安能有俘虏一说?”
“今后若小女再恃宠欺辱将军之妹,本将定不答应。”
“今后军中若有人敢言说将军乃是降将,本将定以严惩!”
邓愈顿了一下,旋即冲扩廓恭敬拱手道:
“若将军仍心中有气,本将愿替小女受过!”
邓愈也是理解扩廓。
若他女儿被扩廓妹妹欺压,他就算忤逆老朱,也要为自家女儿讨个公道。
如今他女儿以侧妃身份,欺压扩廓妹妹这个秦王正妃。
纵然扩廓震怒,教训他一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也是见邓愈言词恳切,真心请罪。
扩廓默默叹了口气,平静说道:
“将军多虑了,末将并无恼怒。”
“既与将军同朝为臣,同在军中,那你我便是生死袍泽,自然不会因此等小事心中挂怀。”
“扩廓将军深明大义。”
语罢,邓愈冲朱标拱手道:
“一切劳烦殿下费心。”
“自然。”
朱标微微颔首,示意二人退下。
同时朱标也命毛骧下去准备。
等帐中只剩他与徐达后。
徐达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小子,你整这么一出,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