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指挥,大将军自有决断”对顾时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在场诸将自然再清楚不过来。
只不过耿炳文刚一说完,顾时依旧没好气道:
“俺当然知道大将军有所决断,可俺就是觉得亏待了殿下!”
“冲阵杀敌也算大错?劝降元兵俘虏岂能不赏?”
“更不用说先前纳哈出所部,也是殿下凭一己之力,让其归降大明的!”
见顾时越说越是激动,周围诸将却也无人再上前阻拦。
倒不是怕顾时恼怒之下,连同他们一并给骂了。
只是顾时所言,同样是众人心中不解之处。
他们听闻,朱标因亲率先锋营冲阵,这才被大将军责罚,被免了主帅之位。
可对他们这些悍将来说,带头冲锋算个屁的过错。
相反!
若朱标一直都在后方畏畏缩缩,那才是让他们瞧不起。
更重要的是。
因朱标昨日游说元兵,俘虏的三万元兵也是降了大半。
甚至直到今日还源源不断有元人,从草原赶来明军大营,只会归降。
如此深得人心的场景,饶是先前徐达领兵为帅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如此说来。
朱标这个主帅应是称职的很,是应该回京上奏,请陛下重赏的。
可如今,徐达身为长辈,不仅免了朱标的主帅之位。
甚至此时都不让朱标进帅帐,一同参与议事。
这也着实让众人心中有些嘀咕。
“大将军此举不妥!”
“待会儿俺顾时率先请命,就是不恢复殿下主帅之位,也要让殿下进帐议事!”
“你们,谁跟俺一起?”
见顾时目光看向他们。
傅友德、耿炳文、郭英等虽是不语,可心中也打定了主意。
最起码要让朱标进入帅帐,一并议事才行。
也是此时。
徐达、汤和、李文忠、冯胜、邓愈五人从营外径直走了回来。
还不等徐达走到跟前,顾时连忙迎上去道:
“大将军,太子殿下他”
“来人!”顾时还未开口,徐达看向一旁侍卫,沉声说道:
“顾时身为指挥,非议主将将令,杖二十!”
“嘶~”
见顾时还未开口,徐达上来便是二十军棍,傅友德、郭英等人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也是见此情形。
几人突然想到,先前汤和隐瞒朱标行踪时,也是顾时率先坐不住,妄加非议!
“诸将可还有异议?”
见徐达瞥了眼一旁站着的朱标,又眼神不善看向他们。
而汤和、冯胜等立于徐达身后,也是表情严肃,盯着他们。
莫说是耿炳文、郭英的人。
此时哪怕是顾时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来。
“既无异议,诸将帅帐议事!”
语罢。
没有理会在帅帐前站岗的朱标,徐达带着诸将径直朝帅帐走了进去。
等众人站定,徐达正坐帅案之前,朗声说道:
“元廷调遣草原各部,似打算邀我军再行决战!”
“嗯?”
此话一出,饶是帐外站着的朱标也是一愣。
帐内诸将更是相对对视,相互低语了起来。
按理来说,元兵刚败,元气大伤,此时断不会再与明军再战才对
也是见众人面露狐疑,徐达继续道:
“本将与各副将军卯时出营,发现草原部族已在捕鱼儿海附近集结。”
“比之昨日之战,此次元廷来势更汹。”
“诸将以为,此次我明军该以何为战?”
“大将军!”傅友德率先开口道:“元廷既然求死,那我军便要成全他们。”
“况且我军新胜,还收拢了两万多元兵士卒。”
“此战应全军而动,力求全歼元兵!”
见徐达微微点头,倒是没有直接表态。
耿炳文跟着开口道:“傅指挥所言极是,此时我军士气正盛,应锐意击之。”
“末将请命,率军奔赴捕鱼儿海!”
“末将请命,率军奔赴捕鱼儿海!”
“末将请命!”
随着耿炳文话音落下,周围诸将也纷纷开始请命。
只不过。
看着眼前战意空前高涨的众人,徐达却是微微摇头。
“传本将将令,三军与图拉河设防,静待元兵来攻!”
声音落下,帐内诸将虽觉意外,但还是纷纷领命,下去准备。
也是等众人相继离开,徐达冲门外朱标喊道:
“太子以为如何?”
闻言,朱标快步走进帐内。
“徐叔”
“当称呼本将为大将军!”
“嗯”朱标表情一僵,随即连忙拱手道:“是,大将军!”
“标下以为,大将军此举甚是英明。”
“草原各部集结于捕鱼儿海集结,或是要与我军再行决战,或是元廷出现变故。”
“可无论哪一点,我军都可在图拉河附近设防,以逸待劳,静待元兵。”
“殿下。”邓愈似存着考验朱标的心思,开口问道:“若元廷并无变故,集结大军只是为与我军决战。”
“而且若是他们依旧拒守捕鱼儿海不出,又当如何?”
明白邓愈的意思,朱标微微颔首,淡淡说道:
“元廷各部族间,本就相互之间不对付。”
“此时尚且效力元廷、效力元主,只不过是顾念黄金家族的余威罢了。”
“若是草原各部族拒守捕鱼儿海,只需一月,他们自己便会乱了方寸。”
“各部族间大打出手,也说不定。”
朱标记得。
原本的历史中,洪武二十一年,蓝玉北征,捕鱼儿海一战彻底摧毁了元廷的官职系统。
黄金家族最后一点荣威,也落于尘埃。
后元主爱猷同太子地保奴继续北逃,途中被也速答儿用弓弦活活勒死。
眼下黄金家族尚且还残留着几分荣耀,可却是不多。
草原各部族间,也隐隐有些相互攻伐的趋势。
所以此时草原各部族在捕鱼儿海集结,他们想的,定然是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