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太平知府钱承志,拜见太子殿下”
看到钱承志的瞬间。
陈迪瞳孔剧震,忙凑到朱标跟前拜道。
“殿下,今日乃陈家婚宴,举族同庆。”
“纵然陈家有罪,恳求殿下开恩,宴后再议”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瞬间明了。
方才冯诚所言说的诸多罪行,恐怕都是事实。
不过这陈迪当真好大的脸面。
太平知府钱承志都到了,他陈迪竟还敢求朱标日后再议?
转念一想。
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陈迪果然老辣。
毕竟朱标方才对陈迪很是袒护。
先前朱标对陈家,也是格外的恩宠。
一旦此时朱标答应,日后再议。
饶是冯诚所言罪行,句句属实。
恐怕朱标还是会念及陈家昔日之功,对陈家从轻发落。
“詹大哥,若陈家此次无事,那他们陈家可真就成了大明第一世家”
见世家之人多是眼神急切看向自己。
詹同心头冷笑一声,压根不予理会。
且不说朱标有意保全陈家,即便是今日一切都是朱标的谋划。
可他詹同却也不想出这个风头。
正如先前所言,老朱与朱标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世家做大。
“钱承志,方才冯诚所言,可是属实?”
“回禀殿下”
钱承志看了陈迪一眼,低头回道:
“冯诚将军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
钱承志脑袋垂的更低,继续说道:
“陈迪因一己之怒,杀百名无辜百姓。”
“陈家于太平府,视国法于无物。”
“草菅人命,私吞国税。”
“其罪昭昭,其行可诛。”
“其罪昭昭,其行可诛”
见朱标声音发颤,低声喃喃,整个人看起来甚至都有些恍惚。
周围众人心中只感觉一阵恶寒。
特别是想到朱标素来对陈家格外宽厚,
哪怕傻子也猜到,此时的朱标心中定是震怒非常。
毕竟朱标给了陈家太多的恩宠,如今发现这陈家竟如此狂悖。
即便世家觉得朱标是个好脾气,可众人也肯定,此次朱标断然不会轻饶了陈家。
“陈陈迪,诸多罪行,你你可要辩解”
“草民”
“草民”
“孤只问你,冯诚与太平知府,是否诬告于你?”
“方才所言种种,可是属实?”
“这”
“草民万死!”
陈迪说着,将脑袋死死抵在地上,不敢狡辩。
也是此时。
只见朱标面色阴沉。
数秒过后,竟抄起酒杯,狠狠砸到了地上。
“万死?你陈迪能死上一万次?”
“殿下!老朽知罪,老朽知罪!”
“还请老朽放过陈家上下,还请殿下念及”
“念及什么?”不等陈迪开口求情,朱标怒声斥道:
“念你陈家昔日之功?”
“难道孤不曾念你陈家昔日之功?”
“难道孤对你陈家,还不够宽厚?”
朱标说着便要站起身子。
可众人只见此时的朱标身体一软,竟又重新摔回到了座位上。
“殿下”
扶着蓝玉的胳膊,朱标缓步走到那‘第一世家’的卷轴跟前。
眼角微微颤抖,竟发出阵阵苦笑。
“孤当真是瞎了眼了,还以为你陈家能为世家之表率。”
“孤甚至还将第一世家赐予你陈家。”
“可如今看来,孤当真是天下第一蠢货!”
朱标怒极,抽出长剑朝第一世家四字便狠狠劈了过去。
而看到朱标竟如此失态。
众人虽觉诧异,却也无人觉得不妥。
甚至其他世家之人,心中还有些庆幸。
庆幸陈家终究是不能幸免。
“砰!”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
却见朱标抄起手边玉瓶,狠狠朝陈迪砸了过去。
半米高的玉瓶砸在陈迪头上,应声碎裂。
殷红血迹顺着陈迪的额头如注下落。
可饶是如此,朱标似依旧不解气般,竟手握长剑,直直朝陈迪走了过来。
“殿下息怒!”
宋濂忙跪地高呼。
陈家阖府都死不足惜。
可朱标贵为太子,却也该屈尊降贵,亲自斩杀陈迪。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孤如何息怒!”朱标看着跟随宋濂一起拜倒的众人,指着被砍的七零八碎的‘第一世家’四字,怒声斥道:
“陈家于太平府压榨百姓,若孤之亲题被此獠挂在陈家。”
“太平府的百姓会如何看孤?”
“天下的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
“孤这个太子,岂不成了民贼?”
“孤这个太子,岂不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大罪人?”
“来人!”
随着朱标话音落下。
百余名太子亲卫,数十名锦衣卫齐刷刷站在门外。
“将现居京城的陈家老小一并捉拿,就地处斩!”
片刻过后。
陈家阖府三十几人被锦衣卫押解,跪于院中。
“斩!”
伴随朱标声音落下,门外锦衣卫手起刀落,数十颗人头尽数落地。
那滴落在地上的红色血迹,竟与门上挂着的喜庆红绸交相辉映。
只不过。
此时的红,却没有先前那股喜庆之感。
此时的红!
好似朱标这位太子的无尽怒火,以及陈家犯下的累累血债。
“传令,抄没陈家所有家产。”
“族中众人,尽数斩首。”
“太平府官员,凡有与陈家勾结者,无论官职,革职查办!”
朱标瞥了眼瘫在地上的陈迪,随即似很是厌恶般,快速挪开视线。
“陈迪、陈耀宗爷孙,收入昭狱。”
“所犯罪行,务必使其尽数招供!”
“末将领命!”
冯诚恭敬拱手后,押着陈迪、陈耀宗二人便朝门外走去。
见此情形,在场众人以为诸事落罢,本欲离开。
可也是此时。
只见朱标重重一叹,环顾众人后,沉声问道:
“世家之患,当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