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殿前司衙门对面的酒楼之内,江万里、虞候徐长风、浙江水军统制杨明远和赵旋四人坐在了一个阁子里。
杨明远是第一次见到赵旋,入座后他笑道:“赵龙图的大名杨某早就耳闻了,今日幸逢江指挥使邀约,终得一见,甚幸啊。”赵旋也笑道:“我年前才被派到神勇军当统制,没几天就出征鄂州了,还没有来得及拜访杨统制,还望杨统制见谅。”
江万里笑道:“好了,你们也认识了,也就不用再客套了。抓紧点菜吧,这都过了饭点了,我都有些饿了。”众人大笑。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四人边吃边谈。江万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命人返回殿前司衙门,把赵旋送给自己的两瓶蚝油取了过来。又吩咐小二把厨师叫了过来,然后对赵旋道:“你来跟厨师讲一下,你这玩意到底怎么使用,也让大家一起尝尝这御用之物。”
赵旋起身笑道:“诸位大人如不嫌弃,那我就亲自做个菜给众位大人尝尝,如何?”徐长风诧异的问道:“怎么,赵龙图还会做菜,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江万里笑道:“他若是君子,怎会被人称作是三眼龙图?”杨明远是武人出身,小时候的日子过的也十分贫苦人,对于做菜倒是也不陌生,但是听说赵旋也会做菜,同样感到十分的吃惊。
赵旋微微一笑,转身问厨师道:“我可以去后厨自己做个菜吗?”这酒楼就在殿前司衙门的对面,巡检司的大人物也经常前来用餐,厨师哪里能不许呢。
赵旋微笑着对江万里等人说道:“诸位大人还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江万里闻言也站起身来,笑着道:“赵龙图亲自下厨炒菜,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夫怎可轻易错过?”杨明远也附和道:“江指挥使所言极是,我也要去学习一番。”于是,三人纷纷起身跟随赵旋一同前往后厨。到了一楼,赵旋叫过来一名亲兵,在他耳边轻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才和众人一起来到了后厨。
赵旋环顾了一下厨房内四周的情景,目光落在了一堆新鲜的青菜上。他走近一看,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没有生菜。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没有生菜呢?”厨师回答道:“诸位大人来得有些晚了,生菜都已经被其他客人点完了。”赵旋这时又看到还有不少的油菜,于是笑道:“也罢,那我就做一个蚝油油菜给大家尝尝吧。”
赵旋熟练的起锅烧油,待油温升高到合适的温度后,他迅速将洗净切好的油菜倒入锅中,锅中爆发出一阵清脆的油爆之声。赵旋手持锅铲,轻轻翻动着油菜,油菜的颜色逐渐变得翠绿诱人,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油菜炒制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旋加入拍碎的蒜末,又打开瓷瓶,往锅中倒入了适量的蚝油。最后又快速的翻炒了几下,让油菜和蚝油充分的融合,这才将炒好的油菜盛入盘中。末了,赵旋还特意留出一部分在锅中,笑着对旁边的厨师说道:“你们一会儿也尝尝我炒的这油菜如何,给个建议。”
说罢,赵旋端起了盘子,和大家一起返回了阁子。众人刚刚坐下,江万里就已经按捺不住了,率先夹起了一根油菜,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他的眼神突然一亮,然后迅速的将剩下的油菜送入了口中。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各自夹起一根油菜放入口中慢慢品尝了起来。
很快,大家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原来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普通的油菜竟然变得分外鲜美!要知道这油菜是大宋常见的菜品,大家以往都吃过无数次,但今天品尝到的味道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江万里品尝完笑道:“赵龙图这豪油还是的确有些门路的。”徐长风和杨明远吃后也是赞不绝口。江万里这才对杨明远道:“杨统制,赵龙图想从庆元府进些海鲜进到临安,用来制作豪油,你是负责钱塘江水路的你,你给赵龙图提些建议吧。”
杨明远闻言笑道:“江指挥使说笑了,赵龙图的船在我浙江水军的辖区内必然是畅通无阻的。”江万里听后点了点头,对徐长风吩咐道:“长风,你下午给金山水军写封信,把赵龙图的事情给他们说一下,让他们依法行事,不得擅自滋扰。”徐长风点头道:“好的,下午我办完了,就派人送往金山水军。”然后徐长风又看向赵旋,问道:“赵龙图大约有几艘渔船?”赵旋连忙答道:“最多也就艘船。”
江万里对赵旋解释道:“你运送海鲜的船只,可以在殿前司负责的水域内来去自由,不过定海水军属于沿海制置司的衙门,这个恐怕要你亲自去庆元府走一趟了。”
众人吃完了饭,一起下了酒楼。酒楼的掌柜带领着厨师们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见到江万里一行人下得楼来,一起向他们拱手见礼。江万里奇怪的问道:“张掌柜,我们殿前司可没少在你这里吃饭,以往都是你一人在门口迎来送往的,今日怎么搞了这么大的阵仗?”那张掌柜连忙陪笑道:“江指挥使,我也不知为何,厨师们非要一起在这里等着,说要等你们之中一位在后厨做菜的大人。”
江万里疑惑的看了看赵旋,然后又看向一众的厨师。这时为首的一位中年厨师站了出来,冲着江万里拱手道:“江大人,”然后他又看向赵旋,解释道:“刚刚这位大人做了一道清炒油菜,可怜我等做了多年的菜肴,也没有把油菜做成那般的滋味。因而特意在此等待这位大人,希望他能为我等解惑。
赵旋闻言看向那位厨师,笑道:“这道蚝油生菜就是用你们后厨的菜炒的,连锅和油盐都是用的你们的,怎么,还有什么问题?”那位中年厨师连忙看向赵旋道:“这位大人,您做菜之时我等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倒是也中规中矩。我等只是想请教一下,您最后从瓷瓶之中添加的是何种神物,能使得油菜鲜香至此,我等冒昧了,还请大人原谅。”
说罢,那厨师带头向赵旋躬身行礼,身后的一众的厨师也跟着齐齐向赵旋行礼。
赵旋见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等也无须多礼,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我炒油菜之时,只不过在最后添加了一点当今圣上赐名的御制豪油,就是一种调味品,才能使得菜肴更加鲜美罢了。不过你等也无须着急,相信不久之后,这御街之上就会有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