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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城头厮杀

    城墙之上喊声震天,蒙古士兵正在奋力的攻城。城墙上的宋军奋力的抵抗,用滚木礌石拼了命的向下砸去,还有的士兵抱着一个个柜子样的东西放在垛口上,柜子的上面有个水枪模样的东西正在向外喷火。即便是这样,仍然会有个别的蒙古士兵冒死攀爬到了垛口,被守卫的士兵一刀砍到手上,惨叫着掉下了城墙。

    城墙之上流矢乱飞,蒙古军队的回回炮打在城墙上声声震耳。时不时的有宋军被箭矢或者炮石击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后面的民夫连忙上前抢救,城墙之上一片混乱。赵旋带着亲卫一边走一边看,等走到东南角处,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城墙的一角居然被轰塌了一小段。蒙古军队见状爆发出一阵的欢呼,很快无数的蒙军就架着扶梯向缺口处攻来。

    密密麻麻的蒙军不要命的向上攀登,一时之间鄂州城的东南角聚集了无数的蒙古士兵。很快就有蒙古人冲上了城头,展开了厮杀。一时间守城的宋军竟然不能抵挡,被越来越多的蒙军涌上了城头。赵旋一看不好,连忙拔剑带领亲卫们冲上前去助战。一时之间,城墙之上到处都是拼杀呼号之声。东南角的倒塌似乎激发了蒙古军人的血性,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拼命冲杀,想要以此为据点打开鄂州城的缺口。

    赵旋刚刚刺倒了一个蒙古兵,剑还没有抽回来,胳膊就被旁边的蒙古士兵砍了一刀,即便是有皮甲的保护,鲜血也很快的染红了他的右臂。那蒙古兵见一招得手,连忙举刀又要砍向赵旋,赵旋也顾不得疼痛,奋力抽出剑来想要抵挡,对面的蒙古军人却是身形一滞,缓缓的倒下了。

    原来是曹恒看到赵旋危险,不顾与之对敌的蒙古兵,侧身一枪就刺穿了那蒙古人的胸膛,而与曹恒对战的蒙古人却毫不犹豫,冲着曹恒狠狠的砍了过来,曹恒当即被砍倒在地。

    赵旋大惊失色,连忙提剑上前,那蒙古兵也顾不上倒地的曹恒,朝着赵旋就扑了过来,提刀就砍。赵旋也不硬抗,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这一刀,接着长剑刺出,一下子就刺中了那人的咽喉,他捂着喉咙不甘的倒了下去。

    几个亲卫也连忙围住了赵旋和曹恒,赵旋连忙上前去查看曹恒的伤势,没想到曹恒却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赵旋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了?”曹恒则是一脸的侥幸,笑道:“我没事,幸好这个蒙古兵的个头不高,不然我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赵旋仔细一看,原来那一刀正砍在曹恒护甲的肩吞上。这一刀下去,曹恒的肩吞已经被砍透,鲜血正从曹恒的肩头缓缓的渗出来,可见这一刀的力量之大。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侧身救援赵旋的曹恒站立不稳,当即被砍倒在地。

    这时城墙上的宋军也纷纷的从两边赶过来支援,赵旋和曹恒等人又重新加入了战斗。双方的厮杀也越发的惨烈,尸体很快就堆积的比这片城墙垛口还高了。这时又有不少的宋军兵士从角楼之中冲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抱着点燃了尾巴的铁疙瘩,纷纷从城墙上往下抛去,片刻后城墙下就爆发了阵阵巨大的轰响。伴随着巨响,又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高达也及时的率领一队人马赶了过来,此时东南角的防守才算是安定了下来。最终能冲上鄂州城头的蒙古兵也越来越少,已经攻上来的蒙古兵,也很快就被宋军全部消灭了。

    赵旋这才松了一口气,高达指挥着宋军把敌人的尸体一具具的丢下城墙,还有一帮人在忙着救治伤员。不久贾似道也带着护卫赶到了,他看着破损的城墙,眉头紧皱,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抓紧安排人手加固城墙。”

    贾似道又仔细的巡视了一遍东南角,这才注意到赵旋,问道:“你怎么来了,受伤了?”赵旋连忙答道:“伤势应该不重,感谢丞相关心。”

    大战一直持续到中午,蒙古军的攻势才逐渐减弱了下来,最终丢下了满地的尸体撤退了。贾似道站在城墙之上,遥望着潮水般退去的蒙古士兵,也松了一口气。赵旋也望了望城下的景象,只见城墙之下尸首遍野,有不少的士兵没有死透,身体还在微微的抖动。

    贾似道走到守城的士兵面前了,大声的道:“你们今天表现的都很不错,我会给大家记功的!死伤者的家属也会得到妥善的安排,这点大家请放心。”现场没有欢呼,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的悲哀,没有人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贾似道没有在意,又去看望了受伤的士兵后,这才忧心忡忡的走下了城墙。赵旋也连忙跟着贾似道下了城墙,两人骑上马,带着随从向州衙而去,赵旋偷眼望去,贾似道依然愁眉不展。

    鄂州城内到处都是破损的建筑和哭泣的百姓,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烧焦的味道,使得赵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直到看到了一处的巨大的火堆,兵士们忙着把死亡将士的尸体丢在里面焚烧,赵旋才明白气味的来源。

    贾似道正好看到赵旋望着火堆皱眉,叹道:“天天都这么烧,都快烧不过来了。”赵旋闻言一惊,贾似道接着又说:“人死了倒也罢了,活人却更是难过。”赵旋诧异的问道:“丞相为何这么说?”贾似道解释说:“天这么冷,房子被拆了,再加上亲人离散,还吃不饱饭,这不是活受罪吗?”

    赵旋又问道:“是谁拆得百姓们的房子?”贾似道苦笑道:“是我让士兵们拆的。”然后他又解释道:“鄂州城被围,我们物资有限,房梁要做床弩等器械,简单一点说吧,现在的滚木礌石等守城的物资,都是从百姓的房子里来的。再这么打下去,很多人恐怕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两人很快到了州衙,贾似道命人先在外屋给赵旋处理下伤口。赵旋想要脱掉皮甲,才发现皮甲和衣服已经被凝结的血液粘在皮肤上了。大夫倒是很有耐心,帮赵旋退下皮甲之后,用温水开始融化血液和衣服的粘结处。

    贾似道洗了把脸,坐在椅子上看大夫给赵旋处理伤口。大夫给赵旋褪掉上衣后,慢慢又把赵旋已经粘连的伤口重新撑开,仔细的清洗。赵旋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却一声不吭。

    贾似道问大夫道:“伤口严重吗?”大夫回答到:“幸好有皮甲保护,刀锋还没有砍到骨头就力竭了。”贾似道吩咐道:“嗯,好好清洗一下再包扎。”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房间。

    过了好久赵旋才处理完伤口,走到贾似道办公室的门口,大声道:“神勇军同统制赵旋请求见贾丞相”。片刻后,屋内传来了贾似道疲惫的声音:“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