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堂闻言怜悯的看着赵旋道:“唉,我以为你是中箭后才患的脑疾,却没有想到是天生的。世人皆知秦灭六国的根本原因是商鞅变法,而不是那个空话连篇的苏洵说的什么‘弊在赂秦也。’”
赵旋面红耳赤,流汗不止,谢堂看他难堪,甚是得意,说道:“看样子我也要找些文人,搞个唐宋十大家,要求吗,肯定要比唐宋八大家严格,中没中过进士不重要,但是起码要当过御史中丞。”
贾欣笑见赵旋难堪,不由得恼怒,冲谢堂道:“不如再加个条件,必须要姓谢的才行。”谢堂认真的回答道:“这个条件刚刚我也想过,不过担心凑不齐人。你没发觉那唐宋八大家凑的也困难吗,把苏洵、苏辙都给拉进去了。”
贾欣笑见辩不过谢堂,气鼓鼓的侧脸过去,不再搭理他了。谢堂看赵旋和贾欣笑都被自己搞的难堪,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对赵旋道:“赵牧柳,对我们御史台感不感兴趣?我可以想想办法。当个武夫守着这个小小的办事处有什么前途?”
贾欣笑闻言立即就不生气了,满心欢喜的看向赵旋。不料赵旋却苦笑道:“谢谢中丞了,我不曾科考,就不给中丞添麻烦了。再说军队相对比较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已经习惯了。”贾欣笑听赵旋这么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失望之色。
赵旋见贾欣笑不开心了,于是神神秘秘的对谢堂和周密道:“我曾经在临安城的桥上遇到一位少女,端的是美丽贤淑,一见之下念念不忘。”贾欣笑一听赵旋这么说,马上又打起了精神。
谢堂和周密却不明白赵旋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静静的听赵旋往下说。赵旋继续道:“古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就经常梦到那个少女。昨夜就梦到了,梦到那个少女站在桥上,而我就在不远处的楼上,还通过窗户偷偷的看她呢。”
贾欣笑听后心里忐忑。她和赵旋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桥上,可是赵旋又没有明确表示那少女就是自己,万一是他人呢?
谢堂疑惑的看了贾欣笑一眼,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难道你想让我们帮你找那个少女?”赵旋道:“却也不是,我把梦里发生的事记下来了,写了一首诗,想请两位给些指导。”
“哦”周密闻言后急道:“快些拿出来看看。”赵旋笑道:“我刚刚想出来你们就来了,还不曾写呢”。说罢,让人上来了笔墨纸砚。
贾欣笑现在比较自觉,直接就站在了桌前。
赵旋说道:“此诗的题目是赠欣笑。”。贾欣笑听后心嘭嘭的直跳,她强自平静下心情,写下“赠欣笑”三哥字后,问赵旋道:“为何却是这个题目?”赵旋笑道:“因为我梦中见到那少女时,不自觉的就欣然而笑了。”
接着赵旋也不犹豫,一边念道:
“玉人倚栏笑春风。
莽夫窥芳醉望楼,
婵娟无意映东窗
佳人有约入梦来。”
待贾欣笑写完,赵旋看向周密和谢堂,问道:“你们都是当时大儒,我这诗写的可还入眼?”谢堂笑道:“不错,不错,特别是‘莽夫’二字甚是贴切。”贾欣笑则是气的咬牙切齿,对赵旋怒道:“不管这诗要送给谁,这‘莽夫’两个字必须改!”言罢,贾欣笑看向周密哀求道:“老师,你帮帮他了。”
周密看问赵旋,笑道:“赵将军若想谦虚,用小生、书生都行,怎么却用了‘莽夫’呢?”赵旋解释道:“我本是武将,倒也不想冒充读书人。”周密不愧为大家,略一思考道:“那就用擢秀比较合适,或者用芝兰也可以,人们用‘谢砌芝兰’来形容优秀的子弟,你也可以用这个典故。而且这两个词都没有儒生、武将之分了。”
贾欣笑大喜,催促赵旋道:“周先生说了,擢秀或者芝兰皆可,你可以改了。”赵旋想了一下,对贾欣笑道:“我却也不是什么优秀子弟,我也不懂押韵,不如改为小哥吧,如何?”贾欣笑只是讨厌“愚夫”二字,想如果有小哥哥偷看自己的话,也是挺好的,于是点头应允。
等贾欣笑改完,赵旋又根据贾欣笑所写字的样子,又临摹了一遍:
“玉人倚栏笑春风。
小哥窥芳醉望楼,
婵娟无意映东窗
佳人有约入梦来。”
最后的署名赵旋没有写“牧柳”,而是认真的写上了“赵旋”。
赵旋待墨迹干了,问贾欣笑:“你说我这是装裱完了送与你呢,还是你拿回去自己裱?”贾欣笑小脸一红,小心的拿起那张纸道:“你笨手笨脚的,谁用你裱。”
说罢也不管众人,径直跑了出去。
谢堂看了笑道:“没想到你这个粗鲁的武夫,竟然还有下流文人的潜质呢,却也知道写诗讨好女孩子。”赵旋笑道:“谁说武夫就不能下流了呢。”说完,转身对周密道:“周先生,这首诗其实也可以用白话来写,意境比此诗却也不差。”
周密惊讶道:“哦,那赵将军快写出来看看。”赵旋看了看屋外,无奈道:“你知道我不会写字的。”周密道:“那我来写。”赵旋却是不语。谢堂算是看明白了,笑道:“行了,那我把你的‘书童’找来。”
不久贾欣笑才低着头跟着谢堂走了进来,站在案几前,问赵旋道:“要我写什么?”
赵旋念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待贾欣笑写完,周密拿着贾欣笑写的白话诗道:“这个意境倒是相同,不过你这白话诗就是画面感小了点。”
赵旋点头道:“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白话诗的巅峰之作了。对于诗词,我觉得白话诗还是差些,现在的诗用典也罢,韵律也罢,却是合适的,字少而凝练,且意境高远。”
谢堂问道:“这也能算是诗的一种写法吗?”赵旋笑道:“算是吧,以后也许会风靡一阵子,不过想来不会长久。”
等到三人告辞离开时,赵旋亲自送他们到门口,路上赵旋忽然问谢堂:“今日怎么没见汪元量汪先生?”谢堂随口道:“汪先生是宫廷乐师,哪有闲暇啊。”
赵旋又问:“那汪先生可曾婚配?”谢堂道:“倒是结婚了,可惜夫人难产,母子都没有保住。”言罢,谢堂疑惑的看着赵旋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赵旋笑:“汪先生诗词弦乐无所不通,怕不是有不少的少女仰慕呢。”谢堂笑道:“仰慕他的女子多了,但是敢于主动的却是不多,这汪元量也是腐儒,要是我就照单全收了。”
赵旋送二位到门外,看着他们分别上了马车后,刚要返回,却不料贾欣笑又跑了过来,红着脸小声说道:“明日一早我来此处找你,你可不要乱跑。”说罢转身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