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老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关切问道:“你和无邪之间,相处得不愉快?”
见他问得这么直白,江晚流也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没办法,宗门之内就这么几个人,谁和谁有矛盾根本藏不住。
而且矛盾本来也是无法隐藏的,要么解决,要么爆发出更大的伤害。
江晚流还是希望能够及时解决的。毕竟都是一个宗门的,同在一个利益共同体,荣辱与共,一损俱损。
“嗯,那孩子是顽皮了点。林长老采药去了,没人管他,整日满山头地跑。”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崔长老捋捋胡子,脸上忽然浮现狡黠的笑:“对付那小子,只需一招。”
“什么?”江晚流连忙问,眼中充满了期待。
只需一招就能制敌?那简直太棒了!
便听崔长老接着道:“你只需扮鬼吓他,他就跑了哈哈哈。”
“扮、扮啥?”
江晚流懵了。
“扮鬼呀,那小子最怕鬼魅了。”崔长老笑着解释。
江晚流,僵住了。忽然之间感觉好像有一阵冷风从身后吹过来。
扮鬼?开玩笑吧?
这哪里是一招制敌,简直是一招自杀。
江晚流欲哭无泪:“可、可是长老,我、我也怕……”
崔长老:“嗯?”
张生:“嗤,两个废物。”
最后,崔长老只好给江晚流一张低级符箓,让她在不得已的时候再使用。
“你还未曾引气入体,我无法教你法术,但这张符箓撕开就能用。切记关键时刻再使用,否则以你如今没有修为的情况,怕是要麻烦不断。”
江晚流小心收起符箓,郑重道谢后离开了。
等回到宿舍,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江晚流微喘着回到房间。
今天是跑回来的,本来张生顺路可以带她,但张生冷笑着自己走了,江晚流也不愿凑上去惹晦气,于是本该同行的两个人非常默契的各走各的。
进到房间,桌上已经摆好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
琅壬宗正式弟子少,饭菜都是杂役弟子送上门的。早午饭送到课堂,晚饭送到宿舍,早午饭比较丰盛,晚饭比较简单。
“但这也太简单了吧”,江晚流忍不住嘀咕。
等有机会了一定要自己开个小灶。
她拿起馒头,刚要咬下,忽然顿住。
等等,司无邪那小子不会趁她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给饭菜下毒了吧?
松软的馒头一下被拿远,江晚流狐疑地瞧了又瞧,而后又小心地嗅了嗅,果然——
啥也没看出来。
于是多疑的她决定先放下馒头。
转身拿起毛巾先擦汗。
柜子里有两套青黑道袍,是为新入门的弟子准备的,穿不穿都行。
江晚流得穿,因为她没有多余的衣服。
天渐渐黑了,江晚流睡不着。
饿的。
不仅饿,还有点担心司无邪半夜上门“收尸”。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预防一下。
她苦思冥想,辗转反侧,最后无奈起身:“算了,试试吧。”
一刻钟后,她再次返回床上,蒙上被子,一动也不敢动。
司无邪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天边露出鱼肚白时,他做梦笑醒了。
推开门看到张生正在院子看书,他非常好心情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呀,张师兄。”
张生眼也没抬,继续看书。
司无邪也不在意,哼着歌走出男弟子宿舍。
经过影壁时,正好看到木欣心出来,他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前往女弟子宿舍。
走到一处房门前,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师妹啊师妹,师兄无聊得紧,你就陪师兄玩玩儿吧。”
他拿着一根长针伸入门缝,一点一点挪开门闩。
“啪嗒”,门闩被撬开。
司无邪已经能想象,少女趴倒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模样了。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一定会发出感叹:
好特么猥琐!
好好一个少年郎,偏偏是个死变态。
门闩被撬开,司无邪自信地伸手推门,却发现门有阻力,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怎么回事?难道那丫头倒在门边了?
他蹙眉,抬起脚,”砰“地一声踹开房门。
”砰!“又一声重物落地。
司无邪勾唇,果然……
房门大开,他抬脚踏入。清风随之入内,左前方,一抹白色飘入眼帘……
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微微昏暗的房间,身后一丝一丝的凉风,转角处,心跳比眼睛更先认出……
他不由自主僵硬抬头,一道白影挂在房梁上,飘啊,飘啊。
下一秒——
“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
不远处蒙着被子睡大觉的江晚流“噌”一下坐起来,眼神还有点迷茫。
“谁家杀猪了,提前过年了吗?”
她迷茫地挠挠头,掀开被子下床,一抬头,房梁的白影直接撞入眼中——
“啊——!!!”
尖叫声再次响彻云霄。
江晚流一下就清醒了,“腾”一下立马钻回被窝。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她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双眼紧闭,神经紧绷。
念着念着,她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现在可是白天,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哦,对了,昨晚自己弄了点小把戏防贼来着。
江晚流一下自信了起来,直接抖落被子,大摇大摆跳下床。
正在这时,木欣心从外面跳了进来,神色紧张。
“发生什么了?”
紧接着,吴莫寒和张生也跑了过来,同样紧张问道:“发生什么了?”
两声惨叫接连响起,莫不是妖邪入侵宗门残害弟子了?
房间里面五个人,三人在门口,一人在地上,一人在床边。
当事人江晚流最先明白过来:司无邪这货果然没安好心,大早上的来害她,结果反被她吓晕过去了。
活该!
江晚流一脚踹到司无邪屁股上,豪气地一挥手,“没事没事,这货自讨苦吃,被吓晕了而已。”
这时三人都注意到了房梁上挂着的白色里衣,不约而同想到司无邪是怕鬼的。
“真是废物”,张生冷哼一声,走了。
木欣心没什么表示,矜持地跨出门了。
吴莫寒有些疑惑:“你不也怕吗?”
江晚流闻言,非常不赞同地皱眉:“哪有的事,我只是有一点怕黑,并不是怕那种东西。”
“师兄,帮我把他拖走吧”,她指着地上的司无邪。
随后扶起旁边倒地的椅子,把房梁上的里衣取了下来扔床上。
吴莫寒冷冷地看了眼司无邪,直接抓起他的衣领,真就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门了。
司无邪被扔在院子里,其余四个人陆续上课去了。
课上到一半,江晚流突然被人叫出来,说有人找她。
“找我的?谁?”江晚流有些疑惑,脑袋转了一圈,想不出有谁会来找她。
“你家人,说是姓顾的。”小弟子带着江晚流往山门的方向走去。
“姓顾?”
“嗯。”
“哦,那是诈骗的,赶走吧。”
江晚流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教室。
笑话,跟姓顾的有什么好说的,那一家子都把她扫地出门了,这一来肯定没好事,她才不去触霉头呢。
更何况这些年他们对她也不咋地,在没被戳破假千金身份之前,她的生活跟真千金没有丝毫关系。
顾父对她视而不见,顾母对她忽冷忽热,高兴了笑脸相迎,不高兴就辱骂罚跪,还美其名曰“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啊呸!不要脸!
“啊?”小弟子挠挠头,不解。但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独自下山去了。
“江丫头,怎么了?”崔长老见她去而复返,关切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江晚流耸耸肩,回到座位上。
“哦”,崔长老捋捋胡子,没再多问,话音一转说道:“对了丫头,过几天放假了去我家坐坐吧,在山下镇上,那里很热闹的。”
“山下?长老您不住在宗门内吗?”一般长老或弟子入了宗门后就会一直住在宗门里吧。
“哈哈,以前确实是住在宗门内的,但这些年我家老婆子又喜欢上了凡俗人间事,于是便在山下赁了个小院。我以前体会不到那种乐趣,这两天倒是有所感悟了。”
“你若是去了,想必也会喜欢的。”崔长老笑呵呵的。
江晚流沉思一秒,当即点头:“好,那到时候就叨扰了。”
江晚流笑嘻嘻应下了,旁边张生撇了撇嘴,从鼻孔喷出一道气息。
“生生,你若得空,便也一道去,”
“弟子遵命!”张生立即站起来,恭敬朝前作揖。
江晚流:…………
无语,死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