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处的保险柜里,大洋黄鱼真不少,法币挺多,还有绵羊票,骆驼票,军票,只是柜子的一角。
军票与中储券的兑付比,双方一直有争执,军票的经济掠夺,主要用于粮食和军需物资的调配。
直到太平洋战争鬼子再也支撑不住,才在民国32年4月,废除军票,转而全力支持汪伪政府。
其中以上海为中心的华东地区,使用军票最多。
看着张爱国走远,头目小声的吩咐道:“赶紧通知人查下底子,中储券刚刚发行,别捅出了篓子。”
“阿根哥,我们赢了他的钱,会不会惹来麻烦?”
“愿赌服输,量他也说不出什么,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马上安排。”
“嗯,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给老板汇报。”
“是”
“多长点心,我今儿左眼皮老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阿根哥,这是要发财了。”
“就是,可不要忘了弟兄们。”
“好说,好说,该干嘛干嘛去。”
打手应声而散。
“先生,这边请。”
张爱国颠颠手中的筹码,声音动听,颜色材质不同,代表金额不同。
回想阔佬的做法,掏出一枚小额筹码,塞入双峰之间。
女人莞尔一笑。
“先生想玩什么?麻将、牌九、摇宝,或者花会、山票、铺票、十点半、十三张,咱们这还有斗狗。”
牌九,自己不行,认牌法,吊牌法、使骰法三大作弊方法不会。
麻将,动不动会遇到抬轿和脱鞋,一线天、金蝉脱壳、十全大补汤,赌术数不胜数。
自己该玩什么呢?
走了一段距离,没有拿定主意。
技术活果然不是容易干的。
赌场的桌前挤满了人,男女老少,有钱没钱,还有两个当兵的。
张爱国走了一圈,竟然还有乞丐在里面,还有骨瘦如柴的难民,抱着发家致富的念头,一张张疯狂的脸,眼里的精光四射。
人性的贪婪,如同放在显微镜下。
唉,精神生活太荒芜,如同贫瘠的沙漠,就算有花,也是朵毒花。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贵客始终不落座,陪同的女人心里暗暗着急。
又不是陪着逛街买衣服,再走下去天亮了。
“先生。”
销售的绝招,色诱。
不过刚刚吃饱的张爱国,没有多大兴趣,关键是太脏了。
“摇宝吧。”
“好嘞,先生,您跟我来。”
来到台前,找一正座,眉目传神,给了一个暗号。
宝官心领神会,把手中的宝盒,桌下一押。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那宝盒用白铜做的,磨的那叫一水的油光瓦亮。
诸葛亮押宝押的就是这玩意儿。
张爱国随意走了两把,一把赢一把输。
“来,换了换了,换上摇缸和骰子,咱们玩单双,玩大小,玩儿,高低就一个开心,别老是搞一个。”
宝官笑笑,手指白皙修长,跟娘们一样,笑起来是男生女相,竟还有一丝妩媚。
第一次玩的人是信心爆棚,底气十足。
连续几把,赢多输少,总体金额还是亏的。
“大”
“双,双。”
“单,肯定是单。”
张爱国全押上,每个100元,总有一个会押中。
宝官心中暗暗一喜,啥也不懂的大棒槌。
于是大声的高呼一句:“买定离手。”
“轰,轰”
爆炸声突兀的响起,让所有人心里一惊。
“啪啪”
“砰砰砰”
枪声大作,秩序突然乱了。
“什么人?”
从外面窜进十几个枪手,拿着匣子枪,蒙着面,朝着看场的打手,砰砰砰砰乱开枪。
赌场里乱了起来,趁乱浑水摸鱼的人大把存在,甚至有难民和乞丐跑到死去的打手身边,翻找衣物和值钱的东西。
有一个悄悄捡起一把匣子枪。
“砰”
子弹从侧面打过来,抽搐着身体,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
筹码不是钱,同样蹲下去的难民呼的一下跑开来。
“老二老三带上麻袋,领着人去抢账房,老四老五,让人拿麻袋开始装钱和首饰。”
”知道大家伙儿的命金贵,咱弟兄们,只求财,麻溜溜的把戒指金银珠宝,全部放到麻袋里,谁要是私藏,那就是枪毙,”
“是。”
管事的,关紧了门,像鹌鹑一样扎在土里。
手里的枪牌撸子哗啦一声,上了膛。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都闪开,让大宝来。”
一个壮汉气沉丹田,猛然间急加速。
像蛮牛一样撞在门上,一声巨响。
门倒了。
壮汉被划拉到一边。
“笨蛋,不要挡路。”
“啪啪啪啪啪”
手枪只剩下咔咔咔的声音,没有子弹了,慌乱之下,能安静的换装弹匣,那得是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才行。
抢先冲进去的抢先上路,混上了孟婆汤。
“快,打开。”
死去的就是死去了,没有人关心。
大家全神贯注的盯着,一个单薄的男人。
所有人屏住呼吸,耐心的等着对方,听着机械波动的转齿声。
“咔”
宛如天籁之音,回荡在心湖。
干涸的池塘迅速灌满了水。
“快快快。”
账房那里,里面藏着两个快枪手。
子弹横飞,负责兑换的人早就打成了筛子。
一伙人乱糟糟的跑出去。
两辆汽车摇晃中跑了起来。
没有了人压制,赌客们一哄而散,有的人,还趁机捞点小便宜。
地上尸体的衣服鞋子帽子,不翼而飞。
孤零零的坤哥看着对面的牙签吴,大家都是RAP出身,都喜欢开台打波,想不到共同语言,来自于一个团队。
顺着人流,张爱国也跑了出来,还有带着的筹码,等消停了,自己还要来赌两把。
赌钱,是认真的,出千是必须的。
摩托车打着火,沿着劫匪的车痕,快速的追了下去。
“刚才那人是谁??”
“不知道啊。”
“你说会不会是同伙?
“谁知道呢?”
“今天晚上有点乱。”
“这你就是外行了,咱们这里哪有一天不乱的,从来没有消停过,习惯就好了。”
“那倒也是,下只角嘛。”
汽车跑着跑着,就想拐弯。
张爱国拧了拧油门,轰了几声,呼的一下平行。
车速刚刚提起来。
到底打哪里?
被视为囊中物,钱财都是自己的。
自己的奶酪谁也不能动,谁来了也不好使,虽然是是吹牛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