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兰披着衣服,慢慢的走到刘春峰的旁边,她轻声喊道:“老刘!”
蹲在地上的刘春峰被吓了一个机灵,他大声喘气着说道:“哎呀,吓死我了,你干嘛呀!”
张小兰轻声说:“你干嘛呀,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刘春峰说道:“我,这不裂一缝儿吗,我把它抹上。”
张小兰生气的说道:“你发什么神经病啊,怎么老跟这池子较劲儿呢!”
刘春峰说道:“这池子裂这么大个缝儿,不抹上我心里不踏实。”
张小兰既无奈又心疼的说道:“老刘,你是不是病了呀!”
刘春峰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我没病,你别疑神疑鬼的,你赶紧回去吧。”
张小兰被气得一甩手,转身就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埋怨:“真是的,爱咋咋的!”看着张小兰进来屋之后,刘春峰对着水泥池子喃喃说道:“哥,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房子漏了,我先给你补上。”
连杀四人后,埋尸井下的刘春峰,为什么屡次面对这个水泥池子忐忑不安,难道这个与枯井只有三米远的水泥池下面,也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晓雨说道:“别人有很多猜测,我可以把其中的一种猜测,说给你听吗?”
刘春峰无所谓的说道:“随便,谁猜测都行,我这人没有进来之前,别人就猜测了,但他们谁也猜测不到我把刘春江杀了。”
当警方找出了井下的四具尸体以后,还意外在水泥池下面,搜出一具被封存在里面长达三年的尸体,也就是刘春峰口中的刘春江,也就是他的亲哥哥。
如果说,后几次杀人是处于气愤或者是无奈,那刘春峰第一个杀死的人。为什么竟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呢?
李晓雨说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是为了几间临街的门市房,才杀了你亲哥哥,事实是这样的吗?”
刘春峰颇为不屑的说道:“他们都能懂个啥!我没有杀刘春江的时候,刘春江就已经把这个房子的所有手续都给我了,我还用杀他吗?”
李晓雨又问道:“那现在这个房子是归谁的?”
刘春峰回答道:“他的。”
这就让李晓雨纳闷了,李晓雨马上又问道:“为什么?”
刘春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就是他房子,他刘春江的房子。”
李晓雨说:“那他的房子不是手续都给你了吗?”
也许是觉得自己理亏,也或许这里面真的另有隐情,刘春峰摆了摆手,之后略显无奈的说道:“这事儿咋说呢,不想说。”
李晓雨总结道:“本来是他的房子,你说在他死之前,这个房子的手续已经都给你了,所以,在法律上说,这个房子已经是你的,你刚才是不是这样说的,是不是!”
刘春峰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头说道:“没有说,没有说,刚才一时激动说错了。”
李晓雨最后问道:“别的疑惑我们基本都解开了,有什么隐情你可以跟我们说,你为什么要杀了你哥哥刘春江呢?”
面对我们这最后一个问题,刘春峰起身喊来了管教,我们这次对他的采访,也就戛然而止了。
尽管刘春峰对为何杀害哥哥的原因,一直闪烁其词讳莫如深,但实际上,从他的谈话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也许是父母的偏心,也许是房产之争。也许就是多年来始终没有解开的一个心结。
刘春峰也许之前并没有想到要杀死哥哥。但常年的压抑和怨恨,却使张高峰的内心变得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旦被点燃,立刻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对于刘春峰而言,哥哥的死成为隐藏在他心底里最深的痛,至今仍然无法面对,怀着这份伤痛和愧疚,他把哥哥的尸体封存在了水泥池下面。
从此,他经常在梦里梦见哥哥,也无数次面对水泥池默默地祭奠和追悔,但这丝毫不能弥补他心里的负罪感。
而正是在这种沉重的压力下,张高峰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极端,最终促使他逐步陷入罪恶的深渊,踏上了人生的一条不归路。
最后,让我们用李晓雨和刘春峰在采访中间的一段对话,来作为今天故事的一个结语,因为刘春峰所说的一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萦绕,当他提到自己给家人带去的伤害时,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别人伤感什么,他们也就伤感什么,别人痛苦什么,他们也就痛苦什么。
李晓雨说道:“你的亲情也没有让你停手,”
刘春峰回答道:“没有,没有改变我的命运。”
李晓雨说道:“那还是自己想得不够多。”
刘春峰说道:“我当时就没有多想嘛!从来不多想。”
李晓雨说道:“还是想得不够多,想得也不够远。”
刘春峰说道:“只看着今天,今天事情的今天解决。”
李晓雨问道:“你说你的这些行为,你是一时痛快了,出气了,你给你的家人带来什么伤害呢?”
刘春峰回答道:“伤害就是和别人一样,别人伤感是啥,他也是啥,别人痛苦是啥。他也跟着痛苦,就是这样。”
亲情抵不过一张房契的重量,尊严是永远无法兑现的欠条,痛快的死与窝囊的活,仿佛是一个天平的两端,只是在抉择之间,生命却变成了无足轻重的漂瓶。
2017年6月,孟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犯罪嫌疑人刘春峰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刘春峰当庭表示认罪,没有提出上诉。
2017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了对刘春峰的死刑判决,2017年10月8日,犯罪嫌疑人刘春峰被执行死刑。
【本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