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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归家

    “是啊,得在车上再捆他儿道。“

    “干脆,把他扣在这口大锅下面,咱们坐在马车上,踩着它,最保险……”

    “咯咯咯—!”是五六个女孩子轻浮、天真、惬意的笑声。

    穆耘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已经被人弄踡了身子,被大锅扣在下面了。马蹄得得,马车向前走了。他偌大一个身子,完全被锅罩住,此时此刻,他纵然有天大的力气,也难以施展了。他伸不开手脚、身子,发不出一点儿力气来。

    他只有听任摆布了。可他心里起火,身上出燥汗,急得脑袋“嗡”一声、“嗡”一声地响。眼看他就要晕过去了。

    此时,穆耘在受折磨。那么,‘赛扁鹊’孙纪乾老大夫怎么样了呢?原来,穆耘分析给李素贞的局势,还太客观了点儿。‘赛扁鹊’的处境,更是十分不妙。

    当初,‘赛扁鹊’刚喝了个五六分酒,就逃席出来,回到客厅,一想穆耘与李素贞郎才女貌,天上一双,地下一对,真是好,不知怎么,心里转念,思念起自己的“晚香玉”来了。

    再想那夜从床上起来,到现在不归,她不知该多怨恨自己呢。他心中不安,又一想,咳,反正李素贞大难已过,我还呆在这儿干什么?拿上她给的钱,去向“晚香玉”赔情,一走了之吧。

    他脑子一热,马上背起了药箱,提起了皮箱。嗯,沉是沉点儿,可练功的人,还不在乎这个。他迈步就朝外走,恰巧,门口也没人拦他。他三步并两步走去寻找庵门儿,一看,有两只狗从一个秫秸洞钻进院儿里找吃的,那洞裂的缝儿不小,一个人侧身能过去,他就连门也不找了,就着那缝儿钻了出去。他真是归家心切,慌不择路了。

    十分钟以后,看守他的姑娘从厕所出来,发现他溜了,他已经走出有二里多地去。他走的不是路,侠女们上哪儿追去?何况又黑灯瞎火,不能喊,也不能叫的。

    ‘赛扁鹊’看定了星斗,在荒地里走了三四里,最后寻上了大道。正有些累的时候,恰巧赶上了一个骆驼群从他身边经过。他一问,拉骆驼的是往离天桥很近的“裕丰行货栈”运杂货的,恰好有一个驮子空着,可以捎个脚。这岂不又是天赐其便?他价也不问,带着两个箱子就上了骆驼。

    不到一个半钟头,‘赛扁鹊’就出现在自己小院的门前了。他掏出两块大洋钱给拉骆驼的当脚钱,拉骆驼的老头儿、小伙儿全挺忠厚,推辞了半天,才收下他一块钱。‘赛扁鹊’无奈,将另一块塞进骆驼架下边的料袋里了。

    “笃笃笃——!”他敲门了。此刻天色正是下半夜的两点钟左右,每敲一下,声音能传出很远。连敲两次没有人理,第三次他急了,“笃、笃、笃!”敲得更响更急。这时,才有个男子汉应了一声:

    “甭急,来了!”

    声音粗鲁,陌生,倒叫‘赛扁鹊’一惊。

    说话的人是谁?是小田四郎的副官的翻译。怎么他应声,不叫当佣人的刘妈答腔呢?细说起来,真够‘赛扁鹊’寒颤的。

    他算来只是一天一夜不归,“晚香玉”把持不住自己,小田四郎闪开了她,她受不了那年轻的小白脸副官的勾引,在当天的下午,躺在那个日本鬼子的怀抱中了。

    开始,她还想着:我是个中国人,是‘赛扁鹊’的媳妇,我不能丢脸,不能对不住我的丈夫—恩人,跟他搂搂抱抱,亲亲嘴,调笑调笑,也就罢了。不料,当刘妈忙着买菜做饭,顾不到客厅,那鬼子副官的随从们知趣地离开客厅,独留下他们两个的时候,那个副官饿虎扑食一般抱住她,将她按在床上,一边亲着她,乱摸着,不知怎么,她竟没有挣开,也没有叫嚷……

    开始,她不算很情愿,后来防线一破,她又恢复了放纵的本性,竟与那副官如胶似漆起来。这一天多,许多一般老实夫妻没能干的事儿,全都叫他们俩干了。副官对“晚香玉”说:

    “假如你的男人是李素贞的同伙,就抓了他,死了死了的!你就嫁给我好了,叫你享福大大的……”

    “晚香玉”听到此话,如冷水浇头,才不禁微微打了个冷颤。她矛盾着,无力自拔了……·

    那副官也不傻,将‘赛扁鹊’的老婆抓到了手里,实际上,就等于在这个家庭里安上了眼子。万一‘赛扁鹊’有秘密,也就很难保住了。今夜天刚擦黑,他就指使“晚香玉”告诉刘妈,晚上若是‘赛扁鹊’回来,她不用答言,由侦缉处的人来招呼。

    其实,让外人反客为主,恭候着主人,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赛扁鹊’一听声音陌生,要是警惕性很高的话,应该抽身便走。

    凭着他武功娴熟,地理也精的条件,迅速逃开,希望是很大的。谁料,眼下他是归心似箭,恋家心切,竟一时大意了。而情况发展很快,也不容他多想。他听到家里回话的人声音陌生,踌躇未定,门就豁然开了,随即,走出了两个彪形大汉来。

    ‘赛扁鹊’一愣:“你们?”

    一个日军便衣特务用流利的汉语说:

    “孙老先生,我们久等了。麻烦您,铜头神马七和铁脚佛燕二受了伤,派我们专程接您。”

    另一个特务,极热情地上前,接他手中的药箱及那个装钱的皮箱。

    “啊……”‘赛扁鹊’不在意地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那特务没料到箱子有多重,一压手,打个趔趄,几乎摔倒。“哎哟,“他尖叫:“什么东西,这么沉?”

    ‘赛扁鹊’迅速掩饰了一下:“是朋友从云南捎来的朱砂!”

    “朱砂?”

    那特务又问:“这么多?”

    ‘赛扁鹊’见他多嘴,生气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另一个特务机灵地打掩护:

    “孙老先生,马七和燕二,也是您熟悉的老朋友了。您务必跑一趟。不然,没个高明的大夫给治治,他们非残废了不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