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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分析,见解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越讲声音越高,不光说得“赛扁鹊”频频点头,连四下埋伏、负责监管他们的侠女全听清楚了。她们屏声静气,一字一句听着,往心里记着。略停了停,穆耘又评论起李素贞与云中龙金彪比武打斗的事儿来:

    “她思想不成熟,太天真,总是冒险。比方说,与金彪比武,明明知道对方带有手枪、匕首、腰刀与多种有毒的暗器,她倚仗着自己鞭法好,神出鬼没,竟想来个以艺取人,趁对方没醒悟过来,一鞭打死他。

    不错,她这样办,是要告诉天下人,我李素贞是讲信用的,明人不做暗事,凭的是真本领。

    可这样的义气有什么用?结果人家开枪了,光开枪还不说,弹头还是沾了药汁的。

    当时要不是叫我赶上,光凭女侠们,恐怕不单人背不出来,还有当场叫人抓住受辱的可能。这又是一件顾头不顾尾的事情。打日本鬼子,不是一朝一夕一战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也许要经千次万次战斗。若这样打法,岂不白白地把自己赔上了吗?这种勇敢、不怕死,也太傻、太蠢了!”

    “好,好!”

    “赛扁鹊”兴奋了,一拍大腿,扬起大拇指,叫起彩来。随后,他脸儿一扬,单刀直入地问:

    “这么讲,你是希望李素贞她们成大气候了?”

    穆耘也回答得干脆:

    “正是。”

    “赛扁鹊”心中一乐,再次斜个眼儿审视他,心想:你对她们的事儿,想得如此长远、细致,小子,更看出了你的心劲儿。不是你另有所求,怎么能这样关切呢?“好,好!”他又喝起彩来。

    穆耘听他称赞自己,心里也很高兴,若有所指地说:“伯父,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当不忘八个字儿。”

    “赛扁鹊”脸儿一扬:“哪八个字儿?”

    穆耘一字一顿地说: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赛扁鹊”深深一点头。

    穆耘接着说:

    “尤其当此日寇铁蹄践踏我大好河山之际,她李素贞乃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女子,尚且提刀上阵,决一死战,我一个丈夫,岂能安居坐视?”

    “赛扁鹊”脸儿一红,激动得在屋地里背手转了一圈儿。蓦然他回过身来,手搭穆耘的肩头说:

    “响鼓不用重捶,你甭说了,我明白。听你刚才一席话,就知你抱负不小。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年轻人,国难当头,正是鹏程大展的时候。甭看我已经是把老骨头了,这颗心还是年轻的。‘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孩子,你说叫我怎么办吧?”

    穆耘早知道老人家心地正直,最富正义感,却没料到他会如此痛快,心里也热乎乎的,很兴奋。他紧握住他的手说:

    “老人家,讲别的,久远了些,咱讲最现实的。今后,短不了有抗日志士受伤的。在这城市里,又住不了公开的医院,就得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就像李素贞这样……”

    “赛扁鹊”也紧攥着他的手说:

    “脑袋掖在裤腰带上,他要,给他;他不要,先自己赚一个带着。干大业,先冒七分险,这不算什么。什么时候用到我,随叫随到,万死不辞!”

    “好,好伯父!”穆耘忍不住称赞他了。

    “赛扁鹊”也高兴地笑了。

    他们俩,从没象今天如此投机,你讲你的,他说他的,各抒己见,畅谈开了。穆耘把党的政策、见解,用“赛扁鹊”能接受的语言讲了出来,却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赛扁鹊”也坦率地讲着自己的分析、看法。他甚至说:

    “像素贞她们这样,只吸收受苦受难、逼得走投无路的少女、少妇成立个侠女社,暗杀一两个日本大官儿,终是成不了大气候。

    应该学学元末明初的刘福通,在焚凡宫结交天下好汉,聚集力量,一旦天下归心,远了不讲,先来个北平各界武装大起义,收复北平,组成打天下的生力军。”

    穆耘颇有兴致地问:

    “有了这批人马,又怎么样?”

    “赛扁鹊”说:

    “当然,小河掀不起排天浪,得联合天下的义军。”

    ’那么,联系谁呢?”

    “嗯,这个事儿要慎重。蒋介石那东西,是独夫民贼,是不顾老百姓的,不但不能靠他,等有了力量,还应该讨伐他,灭了他。在江西闹革命的红军,是好样儿的,有信用,行得正,应该靠向他们。

    不过,听说他们在江西吃了败仗,学了石达开,转战到了陕北,也没什么大力量了……不过,那不怕,干大业,总得有个三起三落,君子俊杰,应该有个眼光。当初李自成打进北平,也是七起七落才成了事儿的。

    穆耘微笑着听着,感觉得到,老人家脑筋很旧,看问题陈腐,讲起话来,引经据典。但是异曲同工,讲到关键问题,他总是倾向革命的。

    为了进一步引起他的兴趣,他详细向他介绍了:自今年九月二十二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表了国共合作的宣言之后,两万五千里到达陕北的红军,已经和刘志丹的队伍会师,组成了由朱德任总指挥、彭德怀任副总指挥的国民革命第八路军。该军辖三个师:一一五师,师长叫林彪;一二O师,师长是贺龙;一二九师,师长为刘伯承。三个师,全部挺进了华北前线。特别是贺龙的队伍,活动在河北白洋淀一带,并在那儿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抗日根据地。

    “赛扁鹊”惊喜地说:

    “白洋淀,河北任丘也管它一部分,那是我的老家呀!”

    “是啊,”穆耘说:“伯父,您的老家成了抗日的前线了。”

    “赛扁鹊”点点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话匣子一经打开,是关不住的,两个人海阔天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监看他们的侠女们也默默听着,并不干涉。两个人直谈到傍晚,吃了晚饭,又接着聊了下去,直到晚上十点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