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屯,马府府邸大堂。
“你说啥?全族搬迁!?你再说一遍!?”堂上高坐的马占喜,气怒的质问马如龙。
马如龙面色严肃,郑重的立正敬礼道:“没错,要是能办成,孩儿更希望给倭寇留一座空城,以此战让我炎夏百姓知道,军人当死战而退为求生。
倭寇的秉性父亲应该清楚,一旦守不住营口,营口的百姓极有可能面临被倭寇屠杀的局面。
战争想胜必须思考可能的会败,败之后要面对什么处境和后果。”
马占喜沉默,拿起烟头续了一袋烟,面上的怒气未消,但他是听明白了。
倭寇一旦开战,营口守不住。
这让马占喜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更清楚倭寇的秉性,倭寇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倭寇对百姓屠杀的事情,历朝历代都在发生,马如龙的担忧很正确,历史已经证明了一切。
单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马家村族人世世代代在此落户,只是马家屯这一脉的族人,都可追溯到汉朝。
这一脉自宋一朝北迁而来在此扎根,往关内早已经没有了立足根本。
论族谱第一列的名字,都是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
各朝各代整个炎夏马家一族,可是出过不少忠臣良将。
而如今营口马家一族一门三代将种,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哪怕是去关内寻祖落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国战开启,哪里还有百姓的立足之地,战火蔓延全国躲是躲的掉的吗?
“咱马家屯族人在此落根千年,东三省我族又几万人口,你说迁移就迁移?自古哪怕战乱,也没有谁想着抛家舍业。
身为族长我马占喜更不能怕死,为了逃避战争置于族人而不顾。
我儿啊,你身为营口的将领,整个营口县都唯你是从。
我族倾尽全力供你培养军士,你今天跑来告诉俺仗打不赢,要咱携带族人逃?
甚至你还要全县百姓跟着逃,逃哪里?往哪里逃?
而谁又愿意丢掉祖宗,抛家舍业的去逃难?
你知不知道,祖宗祖业那是比咱炎夏百姓的命都重要,根没有了去哪里能站得住脚!?
你之所想,简直是愚蠢。
别说其它村族百姓不会听,也不会走。
就是你爹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你来告诉我,为啥你说打不赢!?”马占喜一字一句,来告诉马如龙这等不切实际的愚蠢想法,更愚蠢的行为。
两国交战,倭寇要是真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那这一仗倭寇赢不了,打多久都赢不了。
马如龙深吸一口气,点燃一根烟冷静下来,他怎么不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
但别人保不了,族人又不肯走,保自己的亲人总行了吧?
至于父亲马占喜,马如龙已经看出来了,哪怕他知道倭寇的秉性,也要跟族人同生共死。
他是族长,也是他的责任。
祖业都没有了,要是鬼子真屠杀马家屯,那他马占喜就跟着族人一起下黄泉,找自己的祖宗去。
马如龙深吸一口烟气,几口吧一根烟抽完后,说道:“此战我们没有援兵,白党政府不想跟倭国开战,哪怕倭寇打下了东三省,白党政府也想着化干戈为玉帛。
抗议,和谈,认为倭寇的侵略只是暂时的。
现在看东北30万大军很多,但其中20万被少帅调走进入关内参加军阀混战。
白党政府为消弱东北军的实力,必定不会派遣援军支援东北。
更重要的是少帅不愿意,也没有信心跟倭军死磕。
先如今地方军加上主力军,还有20万兵力,其实就是一盘散沙。
最后敢跟倭寇死战的,能有一半兵力都是烧了高香。
而我营口马家军一个营2000余兵力,再加上1200余警备团,800余警察全部参加战斗,兵力也不过一个旅。
而我们面对的却是鬼子的一个军团,整整十万大军的进攻。
就是孩儿带的兵再能打,又能支撑多久!?
到时候白党政府不给少帅军饷,少帅为保存实力下令不抵抗呢?
直接把地盘让出去呢?
放弃东三省,长城关以外的国土给倭寇,对于白党政府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反而会让少帅成为江光头手中的一把利剑,让少帅打谁就打谁,最后被架空被软禁。
江光头打军阀,军阀打红党武装革命军。
红党是江光头的心腹大患,肯定会死磕。
如此大兵力全部派去围剿红党部队,正好给了倭寇侵略东三省的机会。
倘若真是孩儿遇到的一般,将士当有多心寒!?
这是被放弃了,到时候当汉奸的部队又有多少!?
四千打十万,北大营二伯的两万打十万,再到吉林省大伯的部队,两万六打十万,父亲觉得胜算有多少?
这是必败的一仗,江光头跟少帅都特酿的是蠢货,不是深谋远虑之人。
父亲,您现在明白了吗?
倭寇嚣张到敢当街砍杀百姓,欺辱妇女,我军将士再有血性杀了作恶的倭寇,反过来我等都要作茧自缚。
不但不保我们,还要我们偿命。
而白党政府只知道抗议,打内战打的比谁都凶残。
可外辱当头,都骑在脖子上拉斯拉尿了,他们想的只有跪着,担忧,害怕。
让军士受辱,百姓受辱。
这里已经成为白党政府的抛弃之地,百姓命如草芥,英雄无用武之地。
打!?
守!?
又怎么打得赢,守得住!?”
马如龙越说越是愤怒,咬牙切齿的详细分析着这场战争的局势。
打是要打的,他马如龙哪怕死在阵地上,也不能让倭军好过。
倭军必须付出十倍百倍血的代价,才对得起自己军人的身份,才对得起自己这一场为捍卫国土,而不能不打的败仗。
“哎……”马占喜叹息一声,再续了一袋烟。
此刻堂内父子之间十分的安静,马如龙也在等着,等着父亲的答复。
最低的限度就是,全家迁走,至于族人能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自己也管不了。
他马如龙能做的,就是在战场上带着麾下的弟兄们,不给祖宗丢脸,不给民族国家丢脸。
一旦开战,全国四万万同胞可都看着呢。
所谓的不抵抗的命令,要是真下达了,他马如龙不会听从的,都是去特酿的狗屁。
军人以捍卫国土为己任,保卫家国百姓视为军人荣耀,是国家之矛,家国百姓之盾,这就是军人存在的意义。
良久之后,抽完一袋盐的马占喜才开口说道:“为父会集合全族子弟询问意见,我为族长当为守族长基业为己任,谁都能走我马占喜不能走。
为父的意见是以护卫队保护全村老幼妇女离开,前往北平扎根。
毕竟北平也有不少产业,足够养活我族子孙后代了。
川中太远,不易劳顿奔波,难道倭寇还能打到关内不成?”
马如龙立正敬礼,果决的回应道:“好!”然后转身离去。
他已经得到了不错的答复,能保住子孙后代离去,是最好的结果,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如龙也没有再劝说下去,要是真如前世的历史一样推进,倭寇不但打进了关内连南京都给攻占了,甚至最后大半个炎夏的疆土都落到了倭寇的手里。
马如龙出了府邸后,跳上战马仰天长叹道:“对未来的担忧所虑,又有谁能相信?我炎夏民族正在遭受历史以来,最屈辱的黑暗时代。
甚至于比五胡乱华之时还要屈辱,这场国战是亡国灭种之战啊。”
马如龙咬牙切齿,心有不甘!紧紧握着马鞭低沉道:“只恨我马如龙晚出生了几十年,不然东北就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是炎夏最大的军阀。
鬼子敢嚣张,老子打到鬼子的老家去。
特酿的,时不待我马如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