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张永青面色铁青,这面前的青衫男子倒是出现的很平常,只是还是小心点为好,他如此想着,然后张永青直接看向下方徐长生和女子处,毕竟青衫男子好像认识那女子,想必强不强,他们应该知道吧?
而此刻下方吃瓜的徐长生面色古怪,张永青竟然问他那青衫男子强不强,强不强他也不认识啊,但能认识旁边这位,想来最少也是和他一个级别才是,无他,方才那人话看似不嚣张,实则很嚣张,可那位并未抬头回应,只是待在旁边陪着夏流殇这货,奇怪的是夏流殇和她都不曾开口说话。
少顷,徐长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张永青,直接就说了,你直接让他先出手,反正打不过还躲不过嘛,后发制人总比先发丢人好的多了,不是吗?
徐长生一顿巴拉巴拉的输出,直接给张永青这孩子整糊涂了,可这次吃一堑,长一智,张永青好像长脑子了,都懂得谋而后动了,只得再次传音道“徐老哥,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边上那个女侠,此人实力如何,不然老弟我今日过后,在这死界,怕是要抬不起头了,帮帮忙、拜托了,回头请你喝酒。”
上方张永青面无表情、十分镇定,而传音听着却是欲要哭泣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得他谨慎多了。
下方徐长生犯了难,这要怎么问呢?边上这个姑奶奶,可不是随便能问的啊!
女子似乎有所感应,无意间扫了他一眼,徐长生同样看了她一眼,随后讪笑了笑,夏流殇跟着粲然一笑问道“呦,两位,有什么趣事吗?还是说,你俩的趣事?”
女子冷漠的瞪了一眼徐长生,后者慌忙一把捂住夏流殇的嘴道“祖宗,你是我祖宗,我求你了,别乱说话好不好!”
夏流殇一开始还在奋力扒开徐长生的手,可渐渐的,他平息了下来,不在挣扎,却就那么盯着徐长生,而在徐长生的视线里此刻可不会管他,而是仔细观察着一旁的女子,却是没发现女子的眼神和夏流殇的“师出同源”般盯着他,后者被盯得心里发毛,竟是下意识松开了手,随后看向夏流殇,这可是唯一的救星啊!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徐长生为夏流殇鞍前马后,捏捏腿、揉揉肩,一气呵成,葡萄西瓜层出不穷,更是将自己那常年倚靠的竹制睡椅拿了出来,一时间夏流殇风头无两,看的一旁林青元等人艳羡的同时,又心惊胆跳,这徐长生可是一位绝顶强者啊,为何对一个夏流殇如此态度,这其中的道道,外人看来全是不可思议,所以就不足外人道也了。
倒是上方的张永青麻了,不是这姓徐的怎么回事,问句话的事,你他娘竟然伺候起别人来了,能不能行啊?
张永青真是有苦说不出,还好那对面的青衫男子十分古怪,自己就是略施小计,就将对方耍的团团转,比如说上一句方才受了伤,能待在下恢复巅峰状态?
对此,对面的青衫男子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他自己悄悄划破的皮肤后,说了一个“可”字,这可让张永青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一点他很佩服青衫男子,没想到还遇到个讲武德,不占便宜的。
张永青轻轻抹去汗珠,斜着看了一眼青衫男子,没成想他竟是看着下方的夏流殇等人,看着很有兴致的样子,这也让张永青还有时间观望的同时,又难免气愤,不是,你徐长生强者的风范呢?
下方,约摸着半刻钟后,夏流殇舒坦的伸了个懒腰,对徐长生摆摆手道“小徐啊,不错,下次继续啊!对了,你方才与岚儿眉来眼去干嘛呢?”
此话一出,徐长生当即满脸黑线,他心里哀嚎道“娘的,人家小徐,人后帝师,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刚让这位姑奶奶消消气,这一句话给老子回到创业初了啊!”
可不容他过多抱怨,只见那本已经面色冷意消下去的女子,此刻变成了冷笑,这给徐长生吓得啊,脸都白了。
女子就那么看着他,然后脖子一抽一抽的撇向夏流殇,意思不言而喻,给他解释清楚,否则后果自负,而夏流殇正面相徐长生,自然没有发现女子这少有的活泼动作。
似张永青、徐长生、青衫男子、岚儿等人,其实都能轻易探知夏流殇的心声,可有岚儿在,何人敢探查他的心声?
这些个至强者个个实力强大,似有所感是真有所感,不像是夏流殇福临心至,心有所感,好似知道背后的岚儿在做那俏皮动作,随后竟是回头笑道“谢谢,一直以来还是这么尊重我,只是不知道你本人有没有偷听过呢?”岚儿闻言,那张万年冰山脸这回不仅笑了,更是有了些许红晕,这么一看夏流殇就明白了,定是以往不开心时,有过那么几次悄悄偷听的行径,算好了,要是一直如此,那么岚儿这个冰山美人,可就要红透半边天了……
夏流殇轻笑,站起身来到岚儿面前,伸出手摸向她的鼻子,后者下意识就要后退,可很快就定住,夏流殇之后便是伸出食指做弯钩状,刮了刮她的鼻子,她愣住,夏流殇却道“其实我都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可你还是等着我,可我们终究有一战,道一才是你该等的人,自我去过神松镇后,他们就没有在出现过,想来应该是走了吧,你又是何苦呢?”
女子默然,没有说话,徐长生则是心头一颤,连忙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一次灵魂出窍,让得你脑子糊涂了?”
其实他明白夏流殇到底在说什么,那就是切割,与道一等人的切割,也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家伙,又怎会真的不知世事,都是装傻充愣罢了。
十六岁那年,云帝来到极光大陆找到了,夏流殇,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是过于巧合,等恢复记忆后,再度心灵成长增加,怎会是没有阅历的少年,自那之后入了云青岩的丹田小宇宙,所谓问剑心,真用得着这般长的时间嘛,总会思绪飘离,去想一些别的事情,几度整理记忆,思考道理和人生,一点点端倪浮出水面,心里触动心弦的事,总会有的,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而已。
夏流殇躺回竹椅,继续道“事到如今你帝师还是在认为我是不经世事的少年郎吗?我都已经打算面对此事,你还在怕什么,还是说你怕我走不到最后,然后与你们面对他,多虑了,既然我选择了坦白,自然是认清了自己,剑者,明心见性,怎会不知自己剑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否则按照那道一九人的剑道领悟,我又为何只是剑仙之境,切割早已开始。”
徐长生与她皆是沉默,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对于凡夫俗子来说,是既定的天意,对于山上碟谱仙师来说,不过是那计谋算计,天时可人观,地利可人为,人和可相通,不外如是,都是人家商量好的结果,除却少许风云陡然的变换,地壳偶尔的运动,人心一时的不忍和更大的图谋,都不过是他人为我等准备好的算计。
无论何种好事,不会莫名其妙的找上他夏流殇,都是他人有所图谋,有所得利,方才让他有了些许占便宜的错觉,实则来日他失去的会更多,这些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只会被人们一时的“意外之喜”所忽视。
这些都和人性有所关联,贪婪是原罪,毫无节制的索取,向来都是只看到了眼前实打实的好处,却很少看到来日带来的坏处,兴许到了来日人们还会觉得问题不大,然后继续索取,如此循环,总觉得一切尚在掌握之中,殊不知到了堤坝崩溃之日,已然无力回天,最终死在了自己手中。
“你想说什么?”岚儿终是开口问道,而上方青衫男子则是露出笑容,徐长生亦在盘点缺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夏流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你喜欢我,对是不对?”
岚儿颔首,没有否认,夏流殇见状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被女子喜欢,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不论自己喜不喜欢对方,总归是开心的嘛。
就像岚儿吩咐徐长生,让他将夏流殇带上去,而发现夏流殇出了状况后,毫不犹豫的下来,就像她明知道夏流殇之所以选择切割,就是为了自我成长,祛除依赖之心。
不外乎,山不来见我,我去就山,喜欢的紧了,自然会放下所谓的身段矜持,为对方改变自己,这般来看,喜欢不一定是爱,爱就一定喜欢,一时的新鲜感就觉着那是爱,过早断定结论,那就只能分开时候悲愤,觉着被辜负,好没道理的事情。
夏流殇看了看徐长生,又抬头看了看青衫男子,他从青衫男子眼中看到了期待,抛却不必要的东西,包括情感,除了剑,再无其他,这就是青衫男子的剑道,他既期待再出一个无情剑道之人,又惋惜见不到有情剑道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