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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寒伤再起,逃出升天

    老尼姑、易虎、萧小虎、步三心内斗之际,林尘、云清岚藏得更深,更恐被发觉。云清岚瞥一眼林尘,见他面如平常,丝毫不似憋气难耐的样子,才心中一松:“此刻最是危急,如若冒头换气,定万劫不复,也不知林尘小弟,可耐得多久。”

    两人又见各方罢斗,共同研究墓穴机关,只盼快快研究通透,尽数离去才好,至于那墓中秘宝,尽数拿去也未尝不可。

    林尘、云清岚躲在河底,朝上望去,透过水面见数人各自牵制,过了石桥,在石桥另一边的石门前停下。

    步三心道:“事先说好,各自罢斗,合力打开此石门先。”萧小虎险象环生,没了虎门阵托底,身处众武宗中间,底气自然不足,立时道:“同意。”

    易虎冷笑:“同意?这有你说话份么?”萧小虎忍气吞声,不去回答。先前数次相遇,萧小虎不止一次想拿易虎性命,想着独臂武宗,也是武宗,擒下杀下,也都是名声。

    前几次交手,单打独斗下,两人看似不分胜负。实是易虎彼时刚刚断臂,武技、招式上,凭空多了缺漏,萧小虎总攻他断臂处,他便难以招架,手忙脚乱。

    但数日磨合,易虎虽不说实力回归从前,但面对萧小虎,还是有把握制胜的。易虎道:“且先试试,这石门能否以蛮力打开,萧小虎,听说你天生力大出奇,便由你来。”

    萧小虎怒道:“凭什么?我力再大,能有你大?要去你去!”老尼姑淡淡道:“你不出力么?”步三心也道:“小子,你需弄清楚情况。”萧小虎脖子一梗,见无人帮他,如今情况,这打头阵之人,已是非自己莫属,咬牙想道:“好啊!想不到我萧小虎,也有如此境地,你等日后别落在我手中!”,将那气强自忍下,朝石门走去。

    步三心、易虎、老尼姑各退数步,唯恐受机关波及。易虎问道:“老尼姑,你是被何种机关,伤得这般重的?”老尼姑全身上下,既无了头发,也无了眉毛,模样十分骇人,声音也沙哑难听,“要你管么?”

    易虎道:“你瞧我右臂,这灼烧之伤,与你可是相似?”他将衣袖卷起,露出断臂来。果见那灼烧之伤,与老尼姑乍看相似。

    老尼姑神色动容,道:“我并非机关所伤!”易虎心道:“果然如此!”两人互相对质,再一琢磨,林尘的所作所为,已然呼之欲出。

    河底处,林尘听得众人议论,冷笑一声,全无愧疚之情。只可惜武宗强者,反应能力太强,并非能轻易杀死。

    这时,萧小虎推动大门,“轰隆隆”一声闷响,门开一道缝隙,正暗自窃喜,再运气力推开石门,好先行一步入内,将那易虎、步三心尽皆甩开。忽见石门上,露出数百个箭孔来,紧跟着“咻”一声,无数箭雨飞射。

    实则四人踏上石桥时,这“箭雨”机关便该启动,当时石桥狭窄,躲避不及,便只能硬接此箭雨,情形比此刻,更要危险万分。

    然云清岚、林尘率先到达此地,箭雨机关,早已被云清岚暗中破解,导致四人过石桥时,并无异样发生。反而是强推石门,无意间机关又活了来。

    步三心骂道:“果真有诈!”便各展神威,各自避开箭雨。

    萧小虎双肩双腿各中一箭,鲜血不断,强忍剧痛四处闪避。但见那箭雨一波又一波,不知何时能止,便左右探瞧,寻躲避之物。然那墓道机关所设,皆一环扣一环,这石门前又怎有掩体呢?

    接连“噗嗤”几声,萧小虎大哀,已觉生命流逝,再中几箭,便神仙难救,正想开口求救,许下好处寻求庇护。这当口,易虎历喝道:“好小子,看掌!”趁那箭雨大乱之际,一掌拍向萧小虎腹部。

    “咚”的一声,萧小虎内脏皆碎,立时毙命。一代天骄,就这般死去。步三心、老尼姑也不多言,只道这易虎是恨极了萧小虎,冒着箭雨也要杀人。

    又不住去想,若是林尘在此,那易虎、老尼姑二人,怕是纵有千险万险,也势必要杀他而后快。武宗身体轻盈,步法精妙,但总不至在箭雨中安然无恙。

    若箭雨再持续,怕三人只能逃遁。有数百余箭,射入河流当中,与林尘、云清岚擦身而过。

    林尘心中急道:“不妙,若有人跳河躲避,或能发现我与云前辈。”不等云清岚反应,便一拉着她,潜入河底去。

    这河深约莫四丈,已算十分幽深,此前林尘、云清岚一直在一丈深处停留。一来方便观察外界情形,二来是潜入太深,压力便随之增大。

    云清岚大感四周施压,胸口发闷,不由蹙眉:“潜入越深,压力越大,气血搬运便越难平缓。我这龟息之法,怕也坚持不久。”但为今之计,也仅能如此。

    两人自一丈深处,潜入两丈、三丈之深,四下已无光亮,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且河水彻骨冰寒。

    更难听闻上面情况,云清岚握紧拳头,咬牙想道:“罢了罢了,生死全看天意罢。”又强行忍住,在河底待了许久。

    忽听数声“噗通”响起,步三心、老尼姑、易虎三人,再难抵挡满天箭雨,情急之下,一同对视一眼,达成默契,一同跃入河流保命。

    步三心四下望去,见这河水好是幽深,上下左右各一探瞧,不见林尘、云清岚身影,心道:“看来林尘小贼真不在此。”双腿一划,探头出水,见那箭雨仍不曾停歇,又恐被箭雨射伤,重新潜入河中。

    易虎骂道:“狗娘的,要知这么麻烦,这趟浑水,我便不来趟了。”步三心冷笑道:“你杀了萧小虎,纵使安然出去,可还有趟浑水等着你呢。”

    林尘揽着云清岚,又自下潜一丈,此地冰寒已然透骨,云清岚龟息之法,再难维持,此刻强撑一气,任由林尘牵引。

    心中却不免凄然:“难不成我云清岚,到了头来,是活生生溺死不成?”忽一阵寒意涌来,云清岚全身一颤,五脏六腑竟开始绞痛难忍。

    剧痛难耐,她忽气一泄,喝几口河水,那紧运的龟息之法,在此刻破了功,气全走光了。云清岚大惊:“糟糕。”但已无可挽救,此时若不上去换气,定只有溺死而已。

    然若上去换气,暴露身形不说,其上箭雨何其密集,怕是一个探头,便有被射穿脑袋之危。云清岚已然绝望,这前无生路,后无活路,全是老天爷欲要绝她。

    这动静,被林尘瞧见,暗自自责:“是我疏忽了。我有太初阴阳诀,只需观想黑白磨盘,便在河底待上三天三夜,也不曾丝毫问题。但云前辈却是不行。”眼见情形危急,已不容多想,林尘打手势道:“云前辈,得罪了。”

    云清岚气所剩无多,又通体寒痹,体内阴伤被再度引动,加之呛一口水,只道这世间,没什么比这还难受了。忽觉嘴唇一软,那林尘竟伸嘴了来。

    云清岚瞪大双眼,想道:“我都要死了,林尘小弟是想占我便宜么。”说不上的气恼,但却也无暇去躲,只双腿扑通着挣扎。

    然不出片刻,却心一惊,觉察不对:“林尘小弟是在度气?是了,我精通龟息功,尚且不能在河中待得太久。林尘小弟至今从容。怕是自有特殊之处。”觉察有气入肺,云清岚状况显是好转,又觉林尘环抱自己,温热交替,缓去水中严寒。

    适才万分危急,此刻竟悉数化解了。

    本正危险之际,云清岚却升起旖旎之意,心道:“林尘小弟是为救我,才出此下策,实不能怪他,可…如此这般,我…他…我…”蓦的脸身红云,虽是趋向平稳,但却更手足无措。

    四下寂静无音,全不知过去多久,仅两人相拥渡气,云清岚是挣扎不得,也不能挣扎,眼睛一闭,便全是此刻姿态,眼睛一睁,便全是林尘的脸庞。

    见那脸好生俊俏,尤其那双眼睛。云清岚一时有些痴了,想起两人纠葛,舍身相救、恩情两清,又墓室再遇,合斗老尼,共渡恶水,几番纠缠之下,云清岚也不住去想:“此河中密事,虽无第二人瞧见,但我又怎能当做不知?这番纠葛实在…”心中杂乱,但对林尘感观,却大不能再如从前。

    这时,忽见河水激荡,竟有倒卷之势,林尘眼睛瞪大,左右遛转,云清岚却投来目光,示意他莫要慌张,此时河底机关启动。

    原来,是那箭雨停了,步三心、老尼姑、易虎三人,正欲起身上岸。哪知河底竟爆发吸力,由不得他等反应,便被卷入河底深处。

    三人各呛一口水,但修为无恙,弄清情况后,在运以龟息之术,却也不怕那水流。步三心忽一瞥,隐约见那河底深处,有两道身影相拥,几乎身身紧贴。

    步三心心道:“狗男女,竟在这里!”游动过去,抬掌欲要拍死林尘。云清岚瞧见后,用脚踢了踢林尘。林尘会意,双腿划动,想游避开来。云清岚显觉林尘呼吸加急,忽有种说不上的难受,道:“林尘小弟实在无辜,看似聪慧机警,与众人周旋不弱下风。实则出身穷苦,武技不会多少,每次化险为夷,全是那命拼搏。他此刻分明慌张,但单看面容,却镇定自若,若非给我度气,我觉察气息稍乱,怕也是不知。”

    从前只觉林尘机警聪慧,此刻却看得更深。两人全仰仗一口气而生,自也心心相系,那感受之深刻,常人难以体会。

    追逐不出片刻,便见河水吸力更大,连同林尘、云清岚在内,一齐吸入河底中。步心心大急:“当务之急,还是保住气,那林尘小贼,何时杀不是杀?”便不执着林尘,自找寻生计所在。

    河底有数个大洞,宽约莫半丈,河水正涌向孔洞中,形成湍急漩涡。那大洞本有石板堵住,但机关启动,那石板收起,大洞浮现便将河水全吸扯进去,云清岚眼神示意,让林尘朝右侧游。

    林尘轻轻点头,朝右侧游去,最终被最右侧大洞吸入。两人顿觉被水流,推入一圆形长道中。容纳两人,绰绰有余,但唯彼此挨着,才能缓解寒意侵袭。

    云清岚心道:“我若未猜错,此机关乃九死回生洞,全是死洞,凡被吸入洞中,便绝无出去可能,被生生困死、溺死洞中。”

    云清岚却不慌乱,九死回生洞,尽皆极长,哪怕游动三天三夜,也难以达到尽头,纵使闭气功夫再厉害,也定被溺死途中。然林尘若有水下呼吸功夫,那这九死回神洞道,反而可算作捷径。

    云清岚蓦的想到某处,脸随之一红,心脏怦怦直跳,没由来想道:“长得倒俊俏,除却修为低些,倒也算潇洒。”

    林尘那知云清岚所想,一面游着,一面想道:“云清辈向来通晓大意,应是知道,此刻情形乃被逼无奈,定不会怪罪于我。只是不知,要在这洞道游上多久。”

    一日过去,仍不见出口,林尘不免心急,但稍一设想,便又安定下来,这园道内的水,显然是在流动,证明定有出路。

    云清岚与林尘互换气息,从初时的难以自处,羞赧无比,到此刻渐渐习惯,甚至隐约迷恋,沉醉。因四下既无危险,又无威胁,便不时会想:“与男子亲昵,原是这般感觉。”每想到此处,便觉心怦怦直跳,眼神随之一变。

    又是两日。林尘终见通道尽头,却见有一巨石牢牢堵定,哪能供人通行?林尘右手一甩,一道朔阳刀甩出,悍然击在巨石之上。

    “轰隆”一声,见那巨石破碎,露出一道口子。云清岚眉头一挑,张开小嘴,轻轻一吸。那残留至阳之气,顺其口鼻而入。

    她面色肉眼可见缓和了许多。有股多日不曾见的舒坦。林尘见一击不够,便再用一记朔阳刀。

    只听一声轰鸣,巨石彻底粉碎,两人从通道中爬出。一时间一左一右各躺一边。数日危险,终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