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都回家拿了铁锹和铁镐,还有大锤,铁娃选好了一个位置开始砌墙,正是村口晒谷场与下山的山路衔接处。保长指挥大家动起手来,有砸石头的,有垫土平地基的,有搬石头的,热火朝天的干起来。老村长发动全村男女老幼都来帮手,还没到天黑,就修了一道四米高的石墙,左右有十来米宽。
由于这墙就着斜坡地势,所以墙里只有一米多高,刚好可以用来掩护防守人员。墙的中间留了一道门,勉强可以通过一辆牛车,用木板挡着。
铁娃又指挥众人捡了很多石块摆在墙里面,大的有西瓜那么大,小的有鸡蛋大小,作为防守的武器。铁娃让那十几个汉子在墙里站成一排,都举起长竹竿,统一号令,或刺或退,或蹲或立,反复操演了几遍,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兵。
村长又派人用荆棘和竹签子把山上几条小路都封死了,山谷里面的几个村子也派人去打了招呼,他们也都把入村的主路路口封住了。这回铁娃心里总算踏实了,眼下只要守住村口这道墙,应该就安全了。这道防御工事虽说达不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程度,但如果只来几十个山贼,还是完全守得住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安闲了,铁娃每天早上带领大家演练一会儿,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去,只留下几个大男孩站岗就可以了。铁娃就在山谷里转悠转悠,累了就回去睡大觉。直到这一天中午,铁娃在老村长家刚吃完午饭,老村长却说道:“张头领,这些日子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开场白照例是一番客套话,铁娃也只是点头拱手打哈哈。一杯茶下肚之后,老村长才切入正题,缓缓的说道:“张头领,昨日村里的赖大来找我,提到了他家二女儿的事,不知道张头领可有什么想法?”
原来是为了小包子姑娘放料的事,铁娃答道:“我没有什么想法啊,怎么了?”老村长又呷了一口茶水,“这个嘛,赖大说,二妮子开始放料有些日子了,却始终没有男子敢去会她,不知道个中缘由为何。”
这事儿可就尴尬了,外村的男人不敢来找小包子姑娘,可能是怕被铁娃打,本村的男人不敢来,估计是不好意思。铁娃想了想说道:“这样啊,看来是我妨碍赖二姑娘了,要不您看看,村里哪家房子宽敞,我就搬走吧,免得耽误了人家终身大事。”
“这个,这个嘛,怕是多有不便。张头领您也看到了,我村中都是些小门小户,况且各家都有媳妇婆娘,或老或少,都不便与外来的男子混居。”老村长皱起了眉。
这下麻烦了,铁娃成了一个尴尬人,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那您看怎么办吧?实在不行,我就下山走人了,反正你们自己也能守住这村子了。”铁娃摆摆手。
老村长忙说道:“万万不可,张头领若弃我们而去,那我等小民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二妮子的事可以从长计议,张头领不必急在一时。”
好嘛,二妮子嫁不出去成了铁娃的错了。你不肯随便乱搞,结果却误了人家的终身,多么滑稽的事。
告别老村长后,铁娃回到木屋里,心潮起伏,许多往事涌上心头。铁娃曾有过一个唯一的恋人,那个女孩跟铁娃高一相识,高二时就彼此不可抗拒的互相吸引着,然后是四年的漫漫情路,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
两人相恋那么久,却始终是发乎情止于礼,最亲密的时候,铁娃可以抱着她聊天到天亮。深夜里,当她问铁娃:“你想要吗?”铁娃当时紧张,激动,兴奋,还有莫名的恐惧,却不能回答。她也会意了,所以两人始终不会越过最后一条线。
曾经只怕辜负佳人,不愿做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如今却因为不肯始乱终弃,反倒要辜负佳人了。果然命运就爱捉弄老实人。
思索良久之后,铁娃做了一个决定,管他呢,老实人也要惊世骇俗一回。
第二天,铁娃把刘二猫和小包子姑娘都叫到了自己的屋里,严肃的问道:“我要做媒,让你们两个马上成亲,你们愿意吗?”
那两人顿时都惊呆了,小包子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刘二猫呆立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可可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就问你愿意不愿意?”铁娃斩钉截铁的说。
刘二猫看看铁娃,又看看小包子姑娘,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愿意。”铁娃又问小包子姑娘,那姑娘看看刘二猫,红着脸说道:“既然二猫哥哥都不嫌弃我没有放料,我自然是愿意的。”
铁娃一拍手,“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家去,叫你们的老爹一会儿都去村长家,我当面跟他们说。”二人忐忐忑忑的走了。
铁娃洗了一把脸,打起精神,大踏步的走向村长家。还没等进门,只听村长家堂屋里闹哄哄的,吵开了锅。铁娃先在窗外偷听,只听里面赖大说道:“村长啊,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家可从来没有出过啊!就这样把姑娘打发出门,以后我这老脸可往哪里搁啊!”
旁边一个男人说道:“村长啊,我家大猫被拉壮丁抓走这么多年了,生死未卜,现而今这二猫可是我们老两口的命根子啊,哪能随随便便就找个女子娶回来!都没有放过料,万一是个不下蛋的鸡,那我刘家可怎么办啊?”听声音应该是刘二猫的老爹。
赖大听他这么说,马上怒了,“你说谁是不下蛋的鸡?你家鸡才不下蛋呢!我家妮子肯定没问题!”
刘老爹也不甘示弱,“没问题?那为啥不放料?谁知道她有没有料,莫不是伙同那外乡人骗我家的彩礼?”
“我呸!谁稀罕你的彩礼!我倒怀疑你想伙同那外乡人骗我家的嫁妆呢!”两人越说越难听,铁娃也忍不住了,咣当一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