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
祖地之内
衍圣公和李太白都已从道台起身,屏息凝神的瞧着那老儒生缓步而来,直至其进入祖地后,两位学宫至尊皆犹如弟子学童般恭敬行礼,“拜见亚圣!”
两位学宫至尊,可以说是当今儒门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最顶尖的存在,而能让他二人行如此大礼,儒门历史上也只有那数得过来的寥寥几人。
很显然,眼下出现在学宫祖地内的老儒生,正是其中之一。
不要说他们,估计就算张圣在此,单从儒门礼仪辈分上来说,都要向眼前这老者行礼。
儒门亚圣,仅次于至圣先师的学宫前贤,乃是儒门传承无尽岁月中,最善养浩然气之人,其崛起于今古初始那段岁月,帮助稷下学宫度过今古那段最风雨飘摇的艰难岁月,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亚圣对于儒门的贡献,比之后来与其齐名的张圣还要更胜一筹,直追夫子。
对于这等震古烁今的前贤大能,整个儒门上上下下无一不是心怀敬仰,不过衍圣公和李太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崛起于今古起始那段岁月的亚圣,在数十万年岁月后,竟然还存于世间,未曾陨落。
要知道,至尊级生灵寿元不过万载,就连号称万劫不坠的圣人也不过有数的十万载寿元。
当然,圣人想要另类长存的方式也有,譬如寻到传说中的不死药,亦或者自斩一刀,舍弃大部分力量,如同一些需要冬眠的生灵般蛰伏下来。
只不过不死药太过稀有,古往今来都只有那几株,皆存在于传说中,哪怕是圣人想要得到也需要天大的机缘,根本无法强求,因而坐镇各大域界的圣人,虽说崛起于今古,但同样活了数十万年岁月,用的也都是第二个办法,还有那从远古末年存活至今,如今却彻底失踪的苍族始祖苍澜,更是凭此法苦熬了上百万年岁月。
若非如此,当年张圣就算再超然,量天尺就算再神异,其也无法仅凭借一缕残魂,便将当世几位圣人尽数封禁。
自斩一刀,舍弃自身巅峰力量,用最低调的方式蛰伏,同时也延缓了体内生机的流逝,此法虽说极端,但对于圣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逃避岁月之力的最好法门,毕竟没有人愿意腐朽老去,最后坐化陨落,更不要说站在世间顶端,犹如神明般俯瞰众生万灵的圣人。
当然,自斩一刀绝非真正意义上的逃过了岁月,只不过是以自身力量为代价,延缓了生机的流逝而已。
这一切说好听点是延缓,说难听些则不过是苟延残喘,若非如此,域外那些圣人亦或者神祗,甚至已经踏上长生大道的仙,也不至于都在苦苦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机缘。
这世间,又有谁能够真正的长生?
而且这类圣人还有一个极大的隐患,便是自斩一刀后的每一次出手,都需要付出无比可怕的代价,甚至若想要恢复当年巅峰,其后果完全类似于至尊级生灵的极境升华,虽说能够短暂辉煌,但辉煌过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就此烟消云散,不会在世间留下半点痕迹。
这是极为恐怖的后果,就连当年被张圣封禁的各域圣人都不愿承受,而眼下衍圣公和李太白心底也都是在担忧这一点,毕竟亚圣存活的岁月已远超寻常圣人,若其也是以自斩之法存活下来,那其方才的出手,绝对会有着无比可怕的反噬。
而在两位学宫至尊心底忧虑间,那老儒生目光则是投向衍圣公,轻叹道:“你……就是这一代的衍圣血脉?”
衍圣血脉,也是开辟儒门道统的夫子留下的唯一后人,因而这一脉哪怕境界再低,但在儒门依旧有着无比独特崇高的地位。
当然,体内流淌夫子血脉之人,哪怕无法踏入圣人领域,自身成就也绝不会太低。
“唔,青莲剑仙李太白,一身剑气倒是不输东荒剑宗那些家伙。”
老儒生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太白,旋即无奈一叹道:“可惜了,你二人生错时代,被那张横渠耽误千年。”
衍圣公和李太白皆是苦笑,依旧忧心忡忡的望着老儒生。
对此,老儒生似乎知道二人心中所想,淡然道:“你二人不必忧心,我此番出手虽说损耗不小,但也没什么太大隐患。”
话语传开,衍圣公和李太白皆是一怔,旋即二人双目都是微微收缩,有些不可置信道:“亚圣……难道寻到了传说中的不死药?!”
圣人寿元十万载,而亚圣崛起至今,最起码已有七十万年,如此漫长的岁月若按圣人寿元来算应该早已陨落,以衍圣公和李太白猜测,前者之所以存活至今,应该也是自斩一刀,选择蛰伏。
不过自斩一刀后的圣人,但凡出手绝对会付出惨烈的代价,会有无比可怕的反噬,可亚圣眼下却说并无大碍,这让两位儒门至尊惊愕过后,心底立刻浮现另一个猜测。
不死药!
唯有传说中能让圣人再活出一世的不死药,才有可能让亚圣避开岁月之力!
不过对此,老儒生依旧摇了摇头,轻叹道:“不死药就算在远古都稀有绝伦,更何况当世,早已不可见。”
衍圣公和李太白神色从震撼到茫然,不是因为不死药?也不是自斩一刀?
那前者是如何避开岁月之力,存活这数十万年岁月?
要知道,圣人寿元虽说不短,可也就有数的十万年。
“难道……亚圣的境界……”
李太白身形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无比震惊的望向老儒生,这让后者也是淡然一笑,点头道:“倒也聪慧。老朽能够存活至今,熬过这数十万年岁月,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窥见了神道!”
窥见神道,却并未真正跻身神之领域,未曾做到出圣入神,这就是烛龙老祖口中的半神。
不过很显然,半神虽说算不上真正的神祗,却也不是寻常圣人能够相提并论,最起码在寿元方面便是如此,想到这里,衍圣公和李太白脸上都是浮现浓浓的狂热和向往。
而瞧着二人不加掩饰的羡慕神色,老儒生却是苦笑着摇摇头,长叹道:“修行一道多坎坷,我如今也不过是摆脱囚徒的身份,踏上一条不归路而已,没什么值得艳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