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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夫星

    待赵星应了门,徐见山也便推门入内。他见沈赵二人一同坐在榻上,便从旁拉了一把矮凳,坐在塌边。

    “小鱼,你适才说师兄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此时沈鱼还未应话,赵星已是惊道:“宋大哥不见了?”

    沈鱼闻言,嗯了一声,从他们入了蓬莱镇开始说起,后来便说到她冒险上阁皂,又被吕玄池所伤。

    赵星听至此,啊了一声道:“鱼姐姐……难怪你脸色不好,那恶贼下手定是不轻。”

    然而沈鱼此时却是摇头道:“……我无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顿了顿,接着又转述了宋渊如何借王灵官之手得了太公符箓,如何为她剜心炼丹。除却她是鲛人一节,把事情都和盘托出。

    此番徐赵二人听闻这剜心之举,俱是一骇。

    赵星更是吓得捂了心口道:“这……鱼姐姐,此事当真?”

    沈鱼倒盼着这事是假的,“千真万确,我师父同王灵官都认了的。”

    徐见山听了沈鱼所言,沉吟半晌方道:“道门学问博大精深,有教人无心而不死之法也未可知。”

    “许是。只王灵官已与我明言那太公符箓只能保阿渊性命八十一日……却不知他眼下人在何方?见山,你可否用那八字之法算出他如今所在?”

    徐见山闻言却摇了摇头,“算不着这么仔细的事。”他说罢见沈鱼脸色不好,又道,“记得此前我便替师兄算过命,师兄绝非短寿之人……这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

    然而沈鱼听得徐见山的话,只笑了笑,一时并未言语。须臾她却又转脸问赵星:“可有纸笔?”

    “有的。”赵星应着,起身去寻来文房四宝交给了沈鱼。

    沈鱼接了,在纸上写下自个的八字,交予徐见山。

    “我从前未曾算过命,你给我看看如何?”

    徐见山应声,从沈鱼手中把那八字接过,又在纸上细细算了起来。

    沈鱼见他把半张纸写得满满的,问道:“你说,我未来夫婿如何?”

    徐见山听罢,沉吟半晌方道:“你明年官星明现,想来是婚期将至。你日元这一支,天干地支为有情之生,夫妻情深,不在话下。你夫星坐桃花,未来夫婿长得定然好看,且约莫比你小两三岁——”

    此时徐见山话尚未说完,沈鱼已打断他道:“我自然知晓我未来夫婿是谁,除了他我也不会嫁予旁人……我只想知道我同他能否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徐见山闻言,纸上的笔尖一滞,末了才道:“能的。你与你未来夫婿鹣鲽情深,幸福美满。我绝不会断错。”

    沈鱼听罢一笑,低声与他说道:“我信你。”只沈鱼语毕,三人却都各有心思,遂一时无话。

    如此待了一会,赵星方道:“姐姐刚到埗,定是有些乏了。”她说着又扯了扯徐见山袖子,“玉山哥哥,你陪我打些热水来给姐姐梳洗吧。”

    一旁的沈鱼听了,还待婉拒。然而赵星却已拉住徐见山出了耳房。

    徐赵二人一走远,赵星便问:“玉山哥哥,你当真从八字看出姐姐和宋大哥会成为夫妻吗?”

    徐见山听得嗯了一声道,“他们日元互为对方夫妻星,往后命势又十分相似,从八字来看是极有夫妻相的。”

    “……姐姐方才说的剜心炼丹,你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赵星此话原意倒不是信不过沈鱼,只是以人心制药于她而言太过于匪夷所思,是故才有此一问。

    此时徐见山叹道:“自古以来以人入药也曾有过……这剜心之事许是真的。我只是不曾想到师兄竟然……”

    赵星一边听着一边偷偷瞥了瞥徐见山,见他神色始终郁郁不乐,知他忧心沈宋二人,遂轻轻拍了拍他手臂道:“你方才说过姐姐会同未来夫君美满幸福。我也信你不会算错,宋大哥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如此。”

    此时赵星听得徐见山语中尚有几分失落,待了一会,方摸着鼻子问:“那你﹑你可曾给自己算过?”

    “自然算过。”

    赵星听得,一时垂了眼并不看他,“那你八字中妻星如何啊?”

    徐见山闻言,却是默了默方道:“我命中无妻星。”

    赵星听着先是一愣,后又跺了脚道:“你骗人呢,怎么会没有?”

    “这世上又不是人人皆会婚娶……女子以官星为夫,男子以财星为妻,我八字里头并无财星,却来骗你作何?”

    “你﹑你……”赵星说着指了指徐见山,见他脸色淡淡,又道,“我﹑我……那你帮我算算看。”

    此时徐见山听了,既不答允,也不拒绝,“你的粥煮好了么?等下赵夫人怕是要来寻人了吧?”

    原来大厅里那边人手本就紧张,赵星此番离了灶上多时也有些不放心,是以她棒了水盘给徐见山便道:“我回去了,你去把热水端给姐姐!”她说罢也不等徐见山应声,便急急朝前厅去了。

    徐见山见状,只得把热水送去给沈鱼。

    沈鱼谢过,又朝徐见山背后一看,却未见赵星身影,遂不禁问道:“星星呢?”

    “回去煮粥了。自从有了这差事,她便十分上心。”

    原来赵星父母为着她而离了回乐县,逃过一劫,如此赵星失踪一事也算得上错有错着。只她终究是教父母家人忧心不少,是故赵夫人现时便把她拘得甚紧。赵星乍然闻得灵州死伤者众,以为与亲人再无相见之期。如今失而复得,赵星对父母自是少了许多违逆之意。

    沈鱼听得,心中暗忖:有了正事,也不至于老是胡思乱想。

    “这是好事……要不,我也来帮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