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洞开。
王二狗浑身好像是从红色染缸里捞出来一样。
数不清的红色水线流到地上,黏稠刺鼻。
就连那一张脸都好似带上了脸谱。
但王二狗对此毫不在意,若无其事的伸手在脸上一抹,这才依稀能辨认出他的面容。
当看到王二狗的身影时,外面的王麻子等人第一时间凝神戒备。
又怕王二狗对他们出手,又震惊于对方那恐怖的扮相。
直到王二狗抹掉脸上的脏东西,莫名的熟悉感让王麻子惊异不已。
凝神思考大概两个呼吸后,王麻子忽的瞪大双眼惊呼一声。
“王二狗?这怎么可能!”
发出惊呼声的不止是王麻子,还有当日追击王二狗的赵家两兄弟。
对于王二狗他们可谓是印象深刻,那日跑出山脉后正好撞见了王麻子,虽然没死但也被王麻子打得不轻。
那天之后所有人都默认王二狗已经死了,谁能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王麻子更是感觉不可思议,看着王二狗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一切莫不都是王二狗做的?
他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任何的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众人看到了王二狗,自然也就看到了院门之后的一切。
那里面躺了一地的人,但全都没有手脚,就这么躺在血泊里哀嚎,直至把血流干而死,或是活活痛死。
王麻子之前分析了很多,但当看到王二狗后,那些分析显得十分可笑。
若是王二狗,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人意外。
但有一点王麻子坚信自己没猜错,那就是王二狗肯定修炼了魔功。
他不止没有死在连云山脉里,还极其好运的得到了魔道功法,甚至是一门完整的传承。
无论是哪一种,王麻子想想都极为眼红。
这么个之前能随时踩死的蚂蚁,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王麻子心态爆炸,贪欲更是直线上升,但又还有理智。
既然这些都是王二狗所为,那之前所想的一切都要被推翻。
魔功他肯定就在王二狗身上,但却不是什么来此偏僻之地的魔道中人,更没有猜想的重伤垂死。
以王二狗几乎把王家村灭干净的实力而言,王麻子自问也可以做到,但那绝不是正面能做到的。
蜕皮境面对普通人组成的百人围攻可以做到全歼,哪怕披甲也不是蜕皮境武者的对手。
若是更多那蜕皮境武者也得避其锋芒,以偷袭游击的策略可灭千人队,再多也力有未逮。
王家村的村民肯定不能跟军队比。
但王二狗却能凭一己之力,将之正面差不多灭了个干净,王麻子一对比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还有理智便是来源于此,再加上自己跟王二狗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看到院内众人的惨状时他便已心生退意。
院门处,王二狗跟王麻子隔空对上了视线,他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但深入骨髓的杀意却从眼神中迸发,好似要将王麻子给千刀万剐。
“你来了,来得正是时候。”
这像是老熟人打招呼的话,虽然不温不火,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是被冰块笼罩般,从皮肤浸入血肉,直至冰寒蚀骨。
莫名的恐惧出现在心头,王麻子再也克制不住,大声向家丁护院下达命令。
“给我杀了他,我王麻子事后必有厚报。”
没人在乎王麻子的厚报,但在王麻子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下,众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
总有人看不清形势想富贵险中求,特别是那些家丁,急于改变命运的他们冲得最快。
可任谁也没想到,他们刚冲出去没几步,王麻子直接转身就跑。
等他们愣神的功夫,王麻子已奔出三四丈远,再回神时只到看到王麻子的背影越来越小。
武者奔行时的速度在此刻展露无遗,不入武者门槛的普通人只能远远望其项背。
这些家丁护院现在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进可充当爪牙炮灰,退可为逃跑争取时间。
他们的位置一直都很固定,区别只是存活率的问题而已。
王二狗看着王麻子跑远,但他却好似一点都不急。
他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但王麻子表现出来的速度对他而言远远不够看。
王二狗神情平淡,瞬间化为一道血影从众人之中掠过,停顿的时间连一个呼吸都不到,人便已再次消失不见。
速度快到这些人都没死透,似是超出了吸收范围也没有得到血能。
但这些他已不在乎了,王麻子的死活在这时比血能都还要重要。
直到王二狗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好一排头颅才冲天而起。
他们脸上有迷茫,有恐惧,更有深深的懊悔。
特别是孟刚,脸上的表情被深深的不甘取代。
来之前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在听到王麻子召集时就直接逃走,现在就不用死。
而在受到召集之后,他也早就打定主意,发现不对就找机会远离或是躲起来。
只是一直跟着王麻子而没有机会。
看到王二狗时他觉得再怎么样也得拼杀一番,趁乱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没有人想到王二狗会如此恐怖,他们一行三十人连刀都没挥一下就死了。
不会有人理会他们的死活,因为就算是当机立断,留下家丁护院拖延时间,自己转身就跑的王麻子也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
他早就被王二狗追上了,但他却还是在一直跑。
因为王二狗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吊着,不杀他但也没放过他。
王麻子很想硬气的回身跟王二狗拼个你死我活,但对活着的渴望终究是不敢。
“怎么会这么强,哪怕是蜕皮境大成的王全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莫非王二狗已经是淬肉境的武者?”
一想到这个可能王麻子更是目眦欲裂,心里嫉妒到发狂。
这才多久,细数也不过四天时间就已成了淬肉境高手。
他练武多年也只是在蜕皮境初期徘徊,连小成都还没摸到边。
强烈的嫉妒跟不甘,还有无尽的求生欲促使王麻子进入诡异的平静状态。
脑海中念头急转,要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急于求活的王麻子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最终定格在某天王富身边的黑袍人身上。
那或许不是条生路,但绝对是拉人垫背的好选择。
要死,那站在一条船上的人就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