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当然就不会这么离开太行山,但是他也没有心情欣赏太行山的景色。正值秋天,傍晚的天气变得凉爽,吃完饭之后,先生就在房间里发呆。他也很想找点事情做,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情。
通过今天跟廖凡交谈,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廖凡,反而廖凡对他很了解,有这样的对手是让人很害怕的事情。
然而他已经身处在太行山,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么条件谈妥了回去,要么把脸丢干净了,空着手回去。在廖凡这儿丢脸他或许还能够拿回中条山,如果在这儿要面子,回到重庆就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严扫地,而且除了白眼啥也得不到。
先生不能够在太行山长久的停留,先不说他的安全问题,如果重庆的人有异心,最后的结果先生重庆他可能都回不去了。
“带我去见你们军长!”先生打定主意,决定事情尽快解决完,他也好早点回重庆。
站岗的士兵看着先生心中疑惑,这些士兵都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是先生,但是他们看到先生波澜不惊。
“我们凡哥已经休息了!”
士兵不清楚先生要做什么,而且廖凡已经交代过士兵,如果先生要见他,先拖一段时间,让廖凡先伪装好,至少站不起来的事情不能够让先生碰见。
“他睡着了就把他给我叫起来!”先生也没有了好脾气,来太行山之后他就受廖凡的气,忍气吞声,现在竟然要看一个小兵的脸色,他难道在太行山狗屁不是吗?
廖凡披着大衣在正在指挥部内看文件,前一段时间他受伤,挤压了很多文件没有处理。这个时候士兵来向他报告,先生要见他。
“先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廖凡看着先生的脸色有点难看。
“睡不着!”先生看了一眼廖凡,径自坐在了廖凡的办公桌前,“想向你讨一杯茶水喝!”
廖凡只是轻轻一笑,吩咐警卫员去给先生倒茶。
黑夜中的太行山一片寂静,灯光闪烁,茶水冒着热气,先生眉头紧锁,国家存亡危难之秋,他心里放不下的事情自然也很多。
“我想跟你谈谈条件!”先生说。
“哦?”
廖凡好奇的看着先生,因为先生来廖凡的指挥部只带了两个卫兵,其他人员一个也没有过来,廖凡真的以为先生是过来跟他聊天解闷的,现在看来先生恐怕回去之后想了不少东西。
“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当然好奇,我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能够让先生如此动心的!”
“我想要中条山!”先生没有再拐弯抹角,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知道再中条山驻扎的那个师长是你原先的警卫员,让他撤出中条山!”
“先生想用什么条件换?”
既然是说了谈条件,廖凡也想知道先生会为了中条山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先生眉头紧皱,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思忖片刻后又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如果将来中国和平了,我可以保证不会为难你身边的人!”
廖凡听到先生的话很平静,说实话他不相信先生,天下总有一天会太平,先生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座位可以牺牲任何利益的人,然而廖凡不想为难先生。
“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和平终究是全国百姓的和平,先生真的想要中国和平稳定,想对老百姓好,何止是中条山百姓的福气!”
先生看着茶杯,茶水依旧冒着热气:“我只想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明天我会发电报,让刘春刀的部队撤退到临汾安泽一带布防!如果先生不放心,明天早上可以过来盯着我!”
先生走了,茶水还是热的,他一口都没有喝。
“给刘春刀发电报,让他今天晚上准备收拾东西,撤退到临汾安泽一带布防,如果有人敢冲进防区内,不用等命令,直接把他们打出去!”
廖凡已经让出了在山西的最后的利益,剩余的就是他的底线,如果还有人想从廖凡的嘴里抢走一块肉渣,廖凡此时就要用刀枪跟他拼命。
刘春刀在接到命令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安排人盯着在他们阵地上跟他们同吃同住的中央军,然后大部队开始向北撤退。
清晨,太行山炊烟袅袅,鸟鸣在山间回荡。对太行山的百姓来说,这是有希望的一天的开始。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先生刚走进廖凡的指挥部,廖凡就开始询问先生。
先生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看到廖凡发的电报,他也没有确定在中条山的新三十三军是不是已经撤退了!
廖凡明白先生的意思:“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发的电报,我这儿有电报机,先生的秘书应该会发电报吧,可以给何长官发一封电报询问一下!”
何钦刚刚起床就听到了一件让他兴奋的消息,新三十三军在昨天晚上撤出了中条山,只留下了一个营的部队,在今天早上也要从中条山撤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钦虽然高兴,但是他不想就这么闷头发财了,他必须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新三十三军会主动撤出中条山。
“报告长官,一封从太行山发来的电报!”
就在何钦困惑不解的时候,通讯兵向何钦报告。
“太行山?”
一听到太行山,何钦首先想到的便是廖凡。他跟廖凡没有多少恩仇,但是他就是对廖凡恨之入骨,何钦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把电报看完之后,何钦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封电报确实是来自太行山不错,但是并不是廖凡发给他,而是先生发给他的,原来先生的目的地是太行山,不是偶然路过他这儿。
“给太行山回电报,一切顺利!”何钦对通讯兵说,“等等,询问那边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然而等电报发完之后,何钦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首先现在先生在太行山一定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真的有麻烦电报不可能会从太行山发出来,自己最后添加的一句话完全是有问题。其次先生如果真的被廖凡给控制了,他最后这句话很可能会将先生陷于危险的境地。
廖凡看到了何钦发来的电报只是淡淡的一笑:“先生这次可以放心了吧?”
“跟我去重庆吧?”先生并没有如释重负。
“先生您有点得寸进尺了!重庆那种地方不适合我!”廖凡已经退让到最后的底线了。
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情可是不好说!”
“是不好说,不过先生答应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不算数了吧!”廖凡从来就没有希望先生兑现他的诺言,因为他不会再一次把自己亲人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手里,尤其是先生的手里。
“呵呵呵,当然算数,别忘了我可是领导,不是市井小民!”
廖凡再次笑了,他很清楚领导往往身不由己,有时候还真的不如市井小民来的痛快:“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今天下午就启程!”
“需不需要安排人护送你们?”
“不用了,这一路上不会经过敌战区的!”
“自己人往往比敌人更可怕,敌人都再明处,自己人再暗处,防不胜防呢!”廖凡说。
“廖军长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路走过来对看到的发表自己的看法罢了,先生一路顺风!”
先生离开了太行山,廖凡并没有去送,因为廖凡已经送的够多了,既然先生已经没有把他划到一家人的范围去,廖凡自然也不用在先生面前表现的太虚伪做作。
“走了?”
“走了!”
“你去过太原了吗?”廖凡问李凌飞。
“去过一次,不过是在我来新三十三军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当兵!”李凌飞如实回答。
“嗯……你觉得我们的指挥部是设在太原好还是在太行山好?”廖凡问。
李凌飞轻轻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虽然太原是大城市,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可是战争他从来不管你有什么,一炮下去都会被打成渣!太行山相比于外边虽然贫穷落后,但是这儿民风淳朴,如果遭到数倍于己的敌人袭击,他们可以利用地形跟敌人周璇,而太原目标大,根本无处藏身。
“太原城需要人坐镇,我们还要打小鬼子,胡国山是我们师的主力部队,少了他们师新三十三军等于丢了一条胳膊!仗还要他去打,太原需要一个稳重的人来处理各方面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