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帝都靠着城墙，盘腿坐着，他身上的伤势有些严重，气血久未平息，以至于面色苍白，浑身无力。
“大药吃了吗？”赤羽在一旁沉声问道。
“吃了，但用处好像不是很大，那大圣余孽有点厉害，上了他的当，逼样的。”帝都骂道一声，气血又是一阵翻滚，整个身子不由得一颤。
“要不和陈夏说一声吧。”黎阳在一旁提议道。
“是该让陈夏来看看，这也不是什么小伤，咱们也解决不了。”黎月点头附和。
赤羽低声叹气，无奈的看着天际上空，越是厮杀，便越感到自己的无力，所谓的大圣境界，不过是前线厮杀中的炮灰罢了。
若不是陈夏多次照应他们，或许他们早就死在前线了。
如此一看，他们似乎是帮了倒忙。
“要不……”赤羽迟疑道：“我们回苍天剑海吧？”
沉默。
苍天圣人们没有回答，都在细想，以如今的局面而言，他们确实是回去最好，对陈夏的帮助最大。
只是如今离去的话，和临阵脱逃又有什么区别呢？
苍天剑海的名声在前线因陈夏而起，响彻到众多圣人之间。
但绝不可因他们而落，使得苍天剑海又被圣人们评头论足。
“你们先走吧，我再呆呆，到时候和陈哥一起回去。”帝都咧起苍白的微笑。
直到最后也没人离去，都想继续呆在这里着，以此不落苍天剑海之名。
帝都的伤势在之后又有些严重了，陈夏亲自来了一趟，皱眉打量了片刻，说道。
“去后勤处休养吧，别想着厮杀了，再厮杀你的修行路就快断了，等修养着差不多，就回苍天剑海吧。”
“不用，陈哥，我身体好得很。”帝都咧嘴一笑，挥了挥手，再道。
“怎么说也能再杀一个大圣，我可是你的第二大脑啊，第一后腿，怎么也不能丢了您的面子。”
“我没有面子。”陈夏摇头，再叹气道：“如果能跑我第一个就跑了，要不是想护着苍天剑海的话，我早就跑没影了，等真无敌了再出世。”
“而我要护的苍天剑海并非只是空荡荡的宗门，是里边的修士，是其中的弟子，是数万年的情感，当然也包括你们这些圣人在内。”
“我希望苍天剑海能在遥远的未来迎来一门八帝的辉煌时刻，让苍天剑海之名重新响彻大诸天，而不是仅因为一个陈夏响彻大诸天。”
陈夏的话语说的很轻，带着柔和的笑意，像是与老友交谈，诉说着自己的理想。
帝都怔了怔，也轻声回道：“只要有您在，一定会的。”
“不一定非得有我在。”陈夏摇头，再轻笑道。
“我相信只有你们也能行。”
“那陈哥您呢？”帝都面色茫然，语气不解。
“我？”陈夏轻问一声，转身面向前线，青衫微微飘动，他的身子实在不算高大，却又挡住了所有的风，自答道。
“我自然是走了。”
城头惨白无声，斑驳血迹晃动。
帝都在之后去往了后勤处，在炼药师们的治疗下调养。
赤羽三人也不再出去厮杀，他们每出去厮杀一次，陈夏便会在城头等他们一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夏这是在为他们压阵，只要他们一有危险，陈夏便会出手救助。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的出城厮杀只是在耽误陈夏的时间而已。
渐渐的他们就不去了，各自一商量，便打算等着帝都痊愈之后，就一起回苍天剑海，至少不让陈夏有负担。
这对陈夏来讲是极对的选择。
前线的圣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有伤势，得知了苍天圣人们要走的消息，非但不嫉妒与生气，还自发为他们送行。
有大圣断臂，却仍提起仙酿，朝苍天圣人们举杯道。
“陈圣炼制的大药救了我这条命数次，你们要走，老子不反对，祝苍天剑海往后越渐鼎盛！”
一人先敬酒。
圣人们纷纷开口。
“帝都兄保重，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下棋了，你的棋艺确实厉害，哈哈。”
“苍天剑海确实该走，陈圣已经够辛苦了，你们就别在这里给陈圣添乱了，愿你们往后一切安好。”
“前线若不死，日后定来苍天剑海做客！”
“……”
圣人言论两三千，道尽了豪言壮语。
直到无人说话。
苍天圣人们才转身离去，行至后勤处，便是诸位大帝在等待他们，与他们笑言道。
“若是其他圣人想要离开前线，我们是肯定不许的，但换作陈圣的苍天剑海，那就可以，你们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去吧，往后努力修行，成就大帝，不要丢了陈圣的面子。”
大帝们的言论很轻，像送行般的交代了几声。
苍天圣人们点头，由副宗主赤羽领头，继续朝下走，那里还有人在等他们。
是一道青衫身影。
是早就在等候的陈夏。
“陈哥！”帝都还未临近，便已经高声喊道。
陈夏也朝他摆手，轻笑一声，在伸手朝袖袍里一摸索，拿出一个储物法宝来，朝赤羽道。
“这里面有我炼制的丹药，你拿去，就当是往后苍天剑海的镇宗丹药了，多些底蕴。”
赤羽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了丹药，眼神瞧着陈夏，又有些不敢直视，低了下去，轻声道。
“是我没用，又帮不上忙。”
陈夏摇头笑道。
“没有的事，世上变故这么多，哪能样样都让你帮忙，再说你还要回去管苍天剑海，这可是一件大事。”
赤羽轻轻点头，未曾回话。
陈夏便又看向帝都，交代道。
“作为我的第二大脑，往后行事要更有礼貌，对待白帝可以不用这么苛刻，毕竟他也悔改了不少，再就是沉稳些，与丘离一起把苍天剑海管好……”
陈夏说了许多，帝都低着脑袋，一个劲的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只单纯的点头。
再就是黎阳和黎月。
陈夏对黎阳道：“对于你我是挺放心的，若你之后不嫌弃，可以让黎家也加入苍天剑海，成为苍天剑海在外分宗，荣辱与共。”
黎阳沉稳点头，“好。”
于是陈夏最后看向黎月。
“到我了，到我了。”黎月笑道，有些激动。
“你保重身体。”陈夏道。
黎月皱眉一愣。
没了？
确实是没了。
话语在该断时断，不绵长，不久留。
之后苍天圣人向下。
陈夏朝上。
一行人不走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