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我这个假设有点荒诞不经。”
叶正文说道:“不管对手是什么人,他们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谋害皇军,我相信他们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完全没必要费劲巴力的把明亮救出去,然后以此为诱饵,吸引着皇军四处追捕,再设计谋害。”
“这在逻辑上行不通,我觉得如果我是皇军的对手,完全没必要这么折腾,太麻烦,也太复杂,冒险系数太高。”
抬眼看看深田一郎和藤原的脸色,他最后说道:“所以我觉得,对手为什么要把明亮救出去是个关键。”
叶正文的说法非常绕,绕的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然而深田一郎和藤原原谅了叶正文的这种陈述方式。
因为叶正文不是他们的人,叶正文并不具备特务队抽丝剥茧的分析能力,说话抓不住重点也是有情可原的。
但他们俩全都听懂了叶正文的意思。
“叶大夫……”
深田一郎略一沉吟,问道:“明亮今天的治疗还算顺利吧?”
“挺顺利的,比我预想之中好得多。”
叶正文会意,站起身来说道:“深田队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可不可以回去休息一下?”
“当然可以!”
深田一郎起身相送,微笑着说道:“有任何问题,我会再和叶大夫沟通。”
把叶正文送走之后,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揉着脑门想了想,问道:“叶大夫这个说法你怎么看?”
“我觉得,叶大夫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很新颖,但并非没有道理。”
藤原说道:“从今天三处遗留的作战痕迹来看,对方的武器装备非常精良,首先可以排除共党——共党没有这么好的装备。然后也可以排除军统——鸢都城的军统没有这么悍勇。”
“所以,我比较倾向于认为,这些人应该都是袁胖子的同党。”
他说:“如果事情确是如此,对方救走明亮的行为本身就值得玩味。”
深田一郎下意识的点点头。
“这让我想到上一次明亮刚刚受伤,还在医院的那次,他曾经遭遇过的那次所谓刺杀。”
藤原继续说道:“现在想想,对手已经进了他的病房,在我们的人追进门和对手离开之间,有一段很短暂的时间;但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那点时间足够他杀掉明亮。但他没有。”
“根据明亮陈述的那天的过程,对方关心的是明亮过去两个月的生活状态,吃的都是什么粮食。”
他说:“如果我大胆猜测一下的话,对方那次去医院,应该不是为了刺杀明亮,而是确认一下,明亮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我们。”
“藤原君,你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深田一郎挑挑眉梢,说道:“如今看来,最近环绕在明亮身上的诸多事情,都非常值得玩味。包括这次的事情,正如叶大夫所说,对方为什么要把明亮救走,是一个大问题。”
藤原会意,起身说道:“属下这就去和明亮好好聊聊!”
“注意方式方法。”
深田一郎点头道:“先不要过分惊动他,就是随便问问的意思。”
“哈依!”
……
……
深田一郎给叶正文在特务队安排了一间平房暂时居住。
平房就在特务队的大院里面,办公楼的侧翼,平时是作为特务队队员们的宿舍、食堂之类的场所使用,为了方便他住,把其中一间收拾成了独立宿舍,有床铺、书桌、会客沙发等等,总的条件还算不错。
回到这间宿舍之后,叶正文摊开今天的报纸看了半晌,闲极无聊的时候又把针灸包里的金针一根根拿出来擦拭了一个遍。
坐在书桌前,他的视线时不时的穿过书桌背后的窗口,斜瞄着特务队办公楼的方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丝的希翼。
就好像,在期盼着什么事情的上演,或者什么人的出现一样。
……
……
叶景铄中午吃过饭没多一会儿,就乘车去了医馆。
“老爷!”
二流子看见他,赶紧迎进了门,请他到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
“小刘最近忙不忙?”
叶景铄呵呵笑着问道:“跟着正文在这边,不轻松吧?”
“哪能?我在这边挺好的。”
二流子受宠若惊,陪笑道:“少爷对我特别照顾,大家对我挺客气。再说,我每天也就是打打杂,真正辛苦的还是少爷和邱医生他们。”
“做医生的工作是挺辛苦的。”
叶景铄附和道:“每天都要面对各式各样不同的病人,还要费劲巴力的给人开药方、抓药……我虽然不懂,不过想想也替他们觉得辛苦。”
他侧着身子朝邱蔚然医案那边看了看,又问道:“邱医生呢?没看见她在呢?”
“邱医生有病人,在检查室忙着呢。”
二流子解释道:“翟小姐昨天请假回家了,是他们家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事请她回去的。原来有翟小姐在,邱医生还轻松些,今天只有邱医生一个人,什么事都得自己盯。这不,有大半个小时没出来了。”
“这事闹的,正文偏偏还不在,也没法给邱医生分担一些!”
叶景铄摇头叹息着,又问:“正文还没回来?”
“还没。”
二流子看看外面日头,说道:“少爷一大早就去医院了,要是早的话,上午就回来了,今天可能是有点忙,不过他有时候忙起来,能忙到半下午或者天黑才回来,这个谁也说不准。”
“给日本人看病,用得着这么尽心尽力吗?”
叶景铄微微皱眉,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打小做事就认真,当了医生之后还这个样,也不知道分个主次。”
“少爷做事是挺认真的……”
二流子讪讪一笑。
叶景铄刚才这个话不好接,他只能随便打个马虎眼。
如今这年头,不把日本人伺候好了,能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了,谁知道叶景铄说的这个主与次都是什么意思,他上哪儿摸清楚叶景铄的意思去?
陪在一边瞎聊了一阵,忽听检查室的门一响,一个穿着旗袍的太太首先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正是邱蔚然。
叶景铄的眼神就是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