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
不存在的!
因为叶正文刚刚感受到了脖子上那柄刀的锋利。
似乎还带着体温的刀刃,刚刚只是在他脖子上一架,他脖子上的皮肤就感觉到一种被切割的疼痛,隐约好像还流出来两滴血液。
不管是拉车的,还是身边跟着这个刀疤脸都特么是亡命徒!
这种时候跟这种人耍花样,纯属找不自在,乃至找死。
叶正文脸色煞白的坐在黄包车上,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看看道路,已经被带离了回家的方向,周围一切貌似都是陌生的。
定定神,他小声问道:“朋友,咱这是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刀疤脸横他一眼,说道:“叶大夫,我们不会伤害你,前提是你好好配合。如果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我们杀人不眨眼。”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我这人最怕死了……”
叶正文干咽一口唾沫,说道:“朋友您,您能不能大概给点提示,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们了?咱,咱有事好说好商量,您先给我提个醒,我心里好有点数……”
“你得罪过谁心里没数吗?”
刀疤脸沉声说道:“别问了,再问小心我现在就攮死你。”
“呃……”
叶正文缩缩脖子,果断闭嘴。
问题是,他得罪过谁这件事,还真是没数。
仔细想来,自从在曹家巷南口开了医馆之后,他没在街上跟人起过纠纷,因为病人来源比较单一的缘故,也没出过医疗事故,真要说得罪过谁,无非就是扎断过小鬼子的腿,治坏过小鬼子的病,还真没得罪过别的谁?
那么,刀疤脸和拉车的两个人把他绑了,是因为他当了小鬼子特别医学顾问委员会顾问兼副会长的事?
看着不像,这两位的行事风格太江湖了,不像……
江湖?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叶正文的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划过一个名字——袁胖子!
难不成这两位跟袁胖子有关系,前两天邱蔚然让于掌柜找水产洋行的卢经理传话的事,现在有响动了?
叶正文眼珠子悄悄的转悠着,一会儿打量一下前面拉车的,一会儿再悄悄打量一下身边的刀疤脸,越想这种可能越大。
如果真是这样,这次被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
“朋友,我还有一个小问题,问完我就把嘴闭严实了,坚决不再问了。”
他小心翼翼的盯着刀疤脸的脸色,看他没有严厉反对的意思,就尝试着问道:“您是不是认识袁老板?”
刀疤脸一个狠厉的眼神直接甩了过来,而前面拉车那位的脚步也非常突兀的顿了一顿。
似乎并没有影响前进的黄包车依旧滚滚向前,刀疤脸却是朝拉车的低声说了一句:“找个僻静的小胡同!”
车子一转,就拐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叶正文抬头看看,前头巷子深深,几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心里就有些发慌起来。
他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就算是猜出来对方的身份,也不应该叫破吧?这不是自己给自己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咣当一声,车子在小胡同深处停下,刀疤脸的刀子果然重新回到了叶正文的脖子上。
“别别别……”
叶正文以为这就要割喉了,赶紧高举双手,说道:“我就随便一问,问对了问错了都是随便一问……我不再问了行不行?”
“叶大夫,兄弟只是带你走一遭,多余的事不管,也不想管。”
刀疤脸恶狠狠的说道:“所以你最好也别节外生枝,问东问西。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闭上嘴,等着到时候好好回答问题!事情办好,运气好了兄弟负责把你送回去,事情办不好,兄弟也可以负责把你送到阎王爷那儿去!”
顿了顿,他在叶正文耳朵边上问:“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吧?”
“清楚!明白!”
叶正文保证:“我再也不问问题了!”
车子依然前行,拉车的继续拉车,跟在车子边上的还是跟在车子边上,只有叶正文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小血口,上面还挂着一两滴血迹。
貌似再一次跟死亡亲密接触了一下,但叶正文心里的恐惧却缩减了不少。
是,对方并没有明确回答认识不认识袁胖子的问题,但他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为着袁胖子的事来的。
不单单因为对方对这个问题的沉默,更因为对方随后的警告。
他听的明白,拉车的和刀疤脸是带他去某个地方准备问话。
这是想问问他一些袁胖子现在境况的事,还是特务队的事,准备实施关于袁胖子的营救计划?
……
……
西下洼街,水产洋行。
老辛从楼下上来,敲开了卢经理的办公室门。
“老板,已经接上人了。”
老辛简简单单的汇报说:“刚刚收到电话,说正在赶回来路上。”
“很好!”
卢经理点上一支烟,说道:“那你叫人去接一下,把人送到个就近的安全地方,我一会儿过去问话。”
“不需要出城吗?”
老辛问道:“在城外找个地方不是更加安全吗?”
“我这两天整理了一点有关叶正文的信息,发现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人。你仔细研究研究就会发现,其实他跟日本人之间有过好几次很危险的接触,但每一次接触下来,他都毫发无损。这样的聪明人,其实更好打交道。”
卢经理轻轻笑了,说道:“所以啊,不用担心,我相信就算把他接到我这里来,也不会有问题的。”
老辛愣愣神,欠身说道:“听您的。”
……
……
黄包车没怎么走大路,尽可能都是选了来往行人偏少的小街小巷子钻。
不过总有一些大路,还是需要横穿一下的。
比如岳王庙街!
前方路口,出去就是岳王庙街,叶正文估摸着拉车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会横穿过去,直奔对面的某个小路口,继续在城区小路里钻。
如今他自己的境况已经是这个样了,所以他也就不再担心了,泰然处之的坐在黄包车上,随便他们把车往哪儿拉。
然而,车子刚出路口,嘎吱一下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