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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9 这个球样

    叶正文摆摆手,并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继续绕着明亮转了两圈。

    初见明亮,他内心里其实也是倍感惊悚的,但看得多了之后,他反倒更加关心明亮伤势背后的事情。

    藤原接他过来的路上,说的不清不楚,不过偶尔提及过明亮受伤前后的事,但稍加思索,叶正文也就顺出来一个大致的脉络:明亮独自一个人去套特务队某个犯人的话,那个犯人非常突兀的出手,把明亮拧成了一个球。

    事情貌似并不复杂,但仔细想想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特务队派明亮去套话,应该是因为明亮跟犯人认识,而且除了明亮之外,别人想要从犯人口中套取信息几乎没什么可能;

    然后,犯人掌握的一些信息,应该对特务队比较重要,而且可能只有犯人自己一个人知道——否则的话,藤原不至于听明亮说了那句“我就不信你们舍得现在让我死”之后,还能忍气吞声不发火。

    这样串起来再想,这个事情就有点值得玩味了。

    至于明亮的伤……

    “藤原君,你猛不丁的这么一问,我也不好确定他这个伤势能不能救。”

    叶正文看了一眼明亮眼神之中的颤抖,站直身子,说道:“不过,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之间,这个伤者应该还不至于死掉。”

    他指指明亮,说道:“刚才我就说了,这应该是某种惩罚性的伤害,对方没想要他的命,只是要他痛苦。”

    “所以呢?”

    藤原眼波一动,问道:“叶大夫,您的意思是,他这个伤还是有治好的可能?”

    “你要这么问的话,我还是只能给你说,我不确定。”

    叶正文苦笑道:“藤原君,您得理解我,这么奇怪的骨伤,我也是第一次见。”

    “理解。刚才是我问的太冒昧了。”

    藤原点点头,说道:“您是医生,对他这个伤势的判断肯定比我们更专业,我相信您一定能够找到救他的方法的。”

    “我尽力。”

    叶正文犹豫了一下,问道:“藤原君,万一我要把这个人治死了,是不是对你们来说会比较棘手?”

    顿了顿,他接着解释道:“当然,我这只是一个假设。我刚才就说了,他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呃……的确会有些棘手。”

    藤原承认了这一点,苦笑着问道:“您刚才不是说,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吗?”

    “不动他,他的确应该不会死。”

    叶正文说道:“运气好的话,只要有专人每天喂他吃饭喝水,等他的骨头适应了现在的这种变形之后,他或许还能一直活下去。只不过……”

    他扭头看看明亮,苦笑道:“他这一辈子都得保持现在这个球样。”

    “不要!”

    明亮惊悚的叫道:“我不要一直这个球样,我不要这个样……”

    他被打伤之后,还不曾亲眼看到过自己现在究竟什么模样,但他至少知道,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剩一张嘴和一双眼睛了,真要保持现在这个样一直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今年只有十三岁呀,从现在就开始成这个球样,那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藤原君,你快让叶大夫救救我!快呀!”

    明亮大声叫道:“如果你不叫他救我,你以后再也别想叫我给你办事!藤原君……”

    藤原脸色一僵,扭头望着叶正文,欠身鞠躬道:“叶大夫,他的伤势还请您尽力而为,尽最大可能的把他治好吧!万一治不好,或者出了什么纰漏,我想这也只能算是他的命了……”

    “这是一个医生的职责!”

    叶正文轻轻点头。

    他要的就是藤原这句话。

    ……

    ……

    明亮的伤势太过特殊,继续留在急救室其实是不太恰当的。

    至少从医院的角度上讲,把有着这样诡异伤势的明亮留在急救室,将会严重影响到急救室的使用,万一有其他病人被送进急救室,或许病情不复杂,但要被明亮这个球样吓出个好歹来,就实在是不好交代了。

    所以,经叶正文同意之后,雨宫医生找了一间单间病房,让人把明亮送了过去。

    只是转移病房的这会儿功夫,明亮在被搬动的过程中,还是受到了再一次严重的创伤,疼得他大声哀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叶大夫……”

    雨宫医生把叶正文叫到自己办公室请教道:“伤者这个情况,你看应该怎么下手救治比较好,需要我配合什么,您尽管吩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给您打打下手也可以。”

    他见过好几次叶正文妙手回春,也因此开拓了不少眼界,学习到了一些非常难得的知识,所以非常乐意跟随叶正文一起对一些疑难杂症进行救治。

    “这个嘛……”

    叶正文看看他,似乎有些难以下决定。

    他冷静分析明亮的伤势,认定这是惩罚性的伤害并非信口胡诌,而是因为前生前世的从医经历之中,听说过也见过类似的情况。

    那是他前生前世比较年轻的时候,曾经参与过好几次到偏远地区提供医疗救助服务的活动,有一次他见到过一个骨节被人恶意拧转的病人。

    那个病人年纪大概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少了一条腿,仅存的右腿被掰成了非常诡异的姿势,挂在了后脖子上,平时只能趴在一块带了四个轮的木板上,利用双手扒拉着地面前行,活脱脱一个怪胎。

    入院之前,他是被解救出来的乞丐;据他说,他是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被一个乞丐集团控制了,那帮人一开始指使他上街乞讨要钱,稍稍不听话,就是一顿毒打。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捡了个机会准备逃走,结果没成功,被抓回去之后,就被打断了一条腿,然后又把他的右腿拧成了那种怪异的模样。

    从那以后,这个人再也没能逃脱乞丐集团的控制,成了乞丐集团的一名卖惨乞丐。

    叶正文正是因为接触了这样的一个乞丐,才对这种把人骨节拧成怪异形状的手法有所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