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叶正文说道:“药浴、内服,这一套下来就是一个疗程。今天算是一个疗程,明天、后天再有两个疗程,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神医啊!”
病人父亲当场就跪了,眼泪汪汪的说道:“我只当我儿子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没想到叶大夫你妙手回春,居然能叫我儿子康复!我谢谢您!我谢谢您啊……”
他激动不已,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都把叶正文磕懵了。
等叶正文伸手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上青紫一片,却是给磕出来的。
“您这是何必呢?”
叶正文苦笑,指着他的额头说道:“嫌我不够累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磕个脑震荡出来,再让我忙忙活活的救你一回?”
“呃……”
病人父亲被他说得都笑了,说道:“哪能?我可不敢随便给叶大夫您惹事!我……我还得留着这副好身棒骨,照顾我儿子呢!”
大家伙都笑了。
“今天先这样吧!你们紧张了好几天,也好好休息。”
叶正文扯扯自己身上被汗水浸透了,兀自湿漉漉的衣服,说道:“我也回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
……
黄包车北行,叶正文犹如一摊泥一样歪在车子上,告诉二流子说:“回去之后你找个卖肉的地方,买几斤肉给淑静嫂子,叫她帮忙给炖炖,晚上本少爷得好好补补。”
“买肉吗?”
二流子跟在黄包车旁边,挤眉弄眼的说道:“少爷,我怎么觉着还是买猪蹄子比较合适?”
“为什么?”
叶正文有点意外,问道:“猪蹄子就一张皮和两块肉可以吃,有什么好啃的?”
“你以前说过的呀,以形补形啊!”
二流子振振有词的说道:“今天你这么累,尤其是两根胳膊都快累坏了,不该买点猪蹄子补补?”
“噗……”
拉车的黄包车车夫一下被逗乐了,脚底下一软,差点没把车子扔喽,连带着晃了一下车上的叶正文。
“狗蛋!”
叶正文勃然大怒,喝道:“晚上你是不是不想吃好吃的了?”
二流子蔫了,说道:“少爷,我错了。”
他扭头训车夫:“怎么拉车的,万一摔着我们少爷怎么办?”
“对不住对不住……”
黄包车司机赶紧站稳脚跟,重新把车子扶好,准备重新上路。
“等等!”
叶正文却是紧急叫停,目光动也不动的盯着前方。
二流子好奇的问道:“少爷咋了?”
“闪开一点,别档着我……”
叶正文嫌弃他的脑袋挡了视线,把他推一边去之后,再次仔细看了看前方,眉头不觉微微一抖。
前方就是岳王庙街和西门大街交叉口上的那家西城旅社,他刚刚看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西城旅社的大门。
虽说隔着距离不算近,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两位之中前头走着的那位有点眼熟,分明就是跟连文山一伙的那位胡飞鹏。
胡飞鹏是目前还在他医馆二楼顶上的阁楼里藏着电台的那位,当初从江口嘴里拿情报那件事,就是胡飞鹏出面和叶正文交涉的。
“鸢都城真是太小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他……”
他下意识的嘀咕着,二流子没听明白,好奇的问道:“少爷,你看见谁了?”
“没谁……”
叶正文可不好给他讲太多这个事,挥挥手,说道:“走吧,回去!”
黄包车继续前行,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朝着西城旅社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共党的人出现在西城旅社,这是有什么事吗?接头?还是有什么行动?
他是自觉不自觉的稍稍关心了一下这个问题,所以多看了这两眼;当然,也是因为好奇,他想着多关注一点胡飞鹏的动向。
但,胡飞鹏和同伴已经进了西城旅社的大门,拐进了旁边的咖啡厅,他在黄包车上是不可能看清楚了。
可是,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坐在西城旅社一楼咖啡厅靠窗的一个桌位上,高高举着报纸,貌似是在上面的内容。
然而这人的注意力明显并不在报纸上,叶正文看得清楚,这人的视线是从报纸上绕出去的,正在盯着刚刚走进咖啡厅的胡飞鹏和同伴。
这人是谁?哪个部分的?他盯着胡飞鹏看什么?
叶正文完全摸不清头脑……
……
……
咖啡厅里。
胡飞鹏和关先生一前一后走进来,很容易就找到了某个桌位旁边的那个胖胖的人影。
两个人走过去,胡飞鹏轻笑着问道:“先生,拼个桌怎么样?”
“这里这么多空桌,有必要跟我拼桌吗?”
对方翻翻眼皮,说道:“两位还是换个地方坐吧,我喜欢清静。”
“喜欢清静挺好的,不过,您喜欢清静的话,就不该来这里。”
胡飞鹏咧嘴笑道:“您该找座庙住进去,那里清静。”
“庙里清静不假,没有花花世界精彩!”
对方哈哈一笑,指指对面的位置,说道:“我还道岳峰死了之后,我再也听不到我们俩约好这些切口了。”
“岳峰人不在了,账还在。”
胡飞鹏过去坐下,轻轻叹息道:“袁老板,您说呢?”
“敞亮!”
袁胖子笑了,翘翘大拇指,说道:“跟你们这些穿红衣裳的做生意,够意思!”
……
……
黄包车在医馆门口停下,叶正文叫二流子扶着他下了车,抬脚进门,刚刚把一个病人送走的邱蔚然看见他,大感意外,问道:“叶少爷,您不是去二舅家给人看病了吗?怎么看着跟扛了一中午大包一样,出这么一身汗?”
“别提了。扛一中午头大包都没这么累。”
叶正文低头看看自己衣裳上留着的汗碱,说道:“先不给你说了,我上楼冲个澡去!”
流水哗啦啦的响起,冲走了叶正文一身的汗渍和疲惫,他的头脑也渐渐清醒起来,下意识的回想起在西城旅社门外经过时看到的咖啡厅中那个假装正在看报纸的人。
“怎么总感觉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这个怀疑,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一直到洗完澡,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他忽然警醒,终于把那个人跟记忆之中的某人对应起来。
“坏了!”
叶正文的脸色变了:“那是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