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
就在苏浅月阴沉地想着怎么杀掉桑千暖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苏浅月抬眸，就看到慕容辰从不远处走来。
而正往苏浅月靠近的慕容辰却蓦地停了下来，脸色怔怔地看着她。
“小师弟？”
苏浅月一如既往地露出笑脸，温柔上前：“你怎么在这？”
慕容辰看着眼前少女熟悉的笑颜，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和陌生。
刚刚小师姐抬眸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小师姐眼中阴冷而又冰冷……的杀意。
他记忆中的小师姐……从未有那样的眼神。她柔弱善良，温柔体贴，是世上最心善之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阴冷的眼神？
慕容辰看着苏浅月有些恍惚。
自从那日在青云峰被桑千暖骂了后，他就一直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感。
这段时日他想起了很多关于桑千暖的事。
他想起她在他入门那天兴高采烈地送他见面礼，却因为太过寒碜而被他扔到地上。
想起了每次他闯祸都是桑千暖替他顶锅。
还有他和师兄们一起奚落她的画面……
后来，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和三位师兄在那天抢走了桑千暖的塑灵丹，他们把塑灵丹送给了小师姐，小师姐没多久就结丹了。
而桑千暖依旧是那个三灵根的废物。依旧每天兢兢业业做着任务只为兑换那可怜的一点灵石。明明不能修行，明明怎么修行都不会寸进，她却偏偏一直在坚持。
在那个梦中，他和师兄们都觉得她又蠢又傻又可笑，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留在缥缈峰。
他们开始用各种法子逼她离开缥缈峰。
可桑千暖无论忍受了怎样的欺侮和谩骂，就是不肯走。
他很生气，趁师尊不在一把火烧了她的住处，让她无处容身。二师兄也放出刚捉来给小师姐玩耍的雪地兽去赶她。
纷飞的大雪下，他们和小师姐站在廊下，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她被雪地兽掀翻在地，看着雪地兽撕咬她的衣服，看着她向他们求救哀嚎，却不为所动。
再后来……
小师姐突然受伤命在旦夕。
就连鬼谷医者都说小师姐没救了，可是三师兄不知为何抓来了桑千暖，他看着三师兄割开她的脉搏，几乎放干了她的血。
他和大师兄有些于心不忍，却被二师兄阻止了。
因为三师兄说能救小师姐。
最后，小师姐真的醒了。
他们很高兴。
却没人注意那个失血过多，倒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那个梦境并不完全，零零碎碎的，像打破的铜镜，每一块碎片上都有一桢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是他和师兄们欺负桑千暖的场景。
一桢桢、一幕幕……
鲜血、殴打、欺压、谩骂……
浓烈到窒息的绝望笼罩着整个梦境，像是一只无形的巨爪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等慕容沉惊醒时，脑海中却像是爆炸一般，定格在一张鲜血喷涌的画面上。
是梦镜中的桑千暖被乱刀砍死的画面。
鲜血染红了大地。
而她……
尸骨无存。
那一刻，慕容辰整颗心脏都揪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虚无的梦镜，可他却莫名地觉得，好似真的发生过一样。
好像他们真的对桑千暖做过那些过份的事……
不对，梦镜前面的那些事，他的的确确做过，可是后面……他们没有抢走那颗塑灵丹啊。
桑千暖如今也筑基了。
她也没死……
那些破碎的画面让慕容辰整个恍惚了起来，真真假假分不清梦镜和现实，也让他无颜再见桑千暖。
所以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修炼。
再也没出过缥缈峰。
直到这次大贤之墓开启。
他刚刚隐约似乎看到桑千暖在这边，结果走到附近却发现是小师姐。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时，小师姐那一瞬间带有杀意的阴冷眼神，又让慕容辰想起梦镜中那些窒息的画面。
为什么小师姐给他的感觉也似乎不一样了？
到底什么是梦镜？什么是现实？
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慕容辰一时陷入了迷障。
“小师弟？”
苏浅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她发现四周人群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在脑海中问系统：【系统，怎么回事？难道我刚刚说的话被他们听到了？】
她明明是在脑海中用意识和系对对话的呀。
系统翻了个白眼：【你没说话，但是你那想杀人的扭曲表情被他们看到了而已，你那小师弟，大概也是被你方才透露出的杀意吓坏了吧。】
苏浅月心中一慌。
她想杀桑千暖的小心思就这么被系统戳破了，果然什么都满不过系统么？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系统冷嗤一声，不再理她。
苏浅月咬了咬牙，心中有些难堪。
罢了，暂时先不管它。
至于桑千暖……
苏浅月冷笑一声，反正现如今桑千暖已经不知道被传送到什么地方了，绝不可能和她在大贤之墓中相遇，只要自己在大贤之墓中解决掉灵根的后顾之忧，再顺利结丹，就不怕桑千暖翻什么浪花。
一个筑基而已！
想到这里，苏浅月慌乱的心顿时冷静下来。
她看向慕容辰，用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师弟，我刚刚看到桑师姐被吓了一跳，所以有些害怕……”
“你放什么狗屁？”
苏浅月话还没说完，一声暴喝就打断了她。
亓官阳忽然冲了上来，瞪着苏浅月怒道：“我小师妹那么娇弱能吓你？我看是你这丑八怪吓到我小师妹才对？”
少年说完又皱眉道：“大婶，你不是和完颜拓已经传送进去了吗？怎么还在这？”
小师妹明明给他传讯，说追着苏浅月进了秘境。
怎么这大婶还在这里？
迷障中的慕容辰忽然惊醒，下意识开口：“我过来的时候，只见到小师姐一人。”
苏浅月没想到其它人这么快就过来了。
她看着跟亓官阳一起过来的裴书清、百里晴等人，无辜道：“亓官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一个人过来的。”
亓官阳直觉得不对。
但他又不知道哪不对。
想起小师妹说的话，他瞪着苏浅月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小爷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苏浅月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桑千暖不能杀，亓官阳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