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野,你还总说我傻……”
“……”
她拿着他剑上,那个丑兮兮的剑穗,哽咽道:“死前还抓着这个,你才是个大傻子……”
然后,她又发起了呆,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流泪。
这回没有人抱住她。
“你给了我一切,又为我铺好了未来的路,还叫系长洗去我的记忆……想的可真周全啊。”希萝双手发抖,蒙着眼,崩溃道:“混蛋,你永远是这样……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傅清野隔着一层雾,看着幻境中的希萝,温柔地道:“笨蛋……是我的错。”
——即使她听不到,他说的依旧无比认真,虔诚。
希萝确实听不到。
她只是抹了一把泪,自言自语,一字一顿地坚定道:“……我不要忘记你。”
“……”
傅清野凝视她,声音极轻:“……白痴。”
“……”
傅清野死后,希萝已经知道了一切,也知道傅清野是因她而死。
希萝低下头,静静道:“但你给我的这条命,我不能丢……”
泪水如雨般滴到了地上,流入她的脖颈,然而她却恍若不觉,只是声音颤抖:“所以,你等等我。我……会努力活下去。”
她的语气,已是明显的厌世。但却又不得已因着什么缘由,而痛苦的苟活……
希萝,一直是一个心大又乐观,甚至某些方面缺根弦的人。
可在傅清野死后……
她的状态,变成了‘不得不活下去’。
“……”
即使幻境中的那人已走远,可傅清野却还是定住了一般伫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宛若雕塑。
良久。
一道沙哑又低默的声音,似笑非笑地响起。
“……我都做了什么?”
他道。
……
傅清野,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心结。
可他的心结,却并不关乎他自己。
而是……他想知道,在他死之后,她会过的怎么样。
这个心结,是自他与噬在圣院擂台上,心甘情愿为了她死的那刻,悄然而生……
傅清野对于自己的命和未来,一直保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所以,就在他知晓自己被种下魔种,或许会死的时候,也没太过在意。
当时希萝对他的态度还不明朗,他担心的只有——他若死了,她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但后来,傅清野明白一个道理——或许对于他来说,真正的喜欢不是为了她死,而是为了她活下去。
希萝不会明白,也永远不会知道——傅清野为了遵守与她的诺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即使他已然决定活下去,但这个郁积已久的心结,依旧如阴云般笼罩在他的心间,久久不散。
傅清野懒懒地翘起嘴角,轻轻呢喃:“果然,我若不在,你便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曾经,竟然有过这么蠢的想法——他觉得,他可以为她铺好路,安排好一切,然后安心赴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那笨蛋呆久了。
傅清野轻轻一笑,扬剑。
强劲又汹涌的灵气,猛地将周遭幻境撞碎。
破阵。
心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