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逸看了眼递向他的酒杯,隔着些距离就能闻到阵阵酒香,甜甜的,掺和着她身上的那种淡淡的甘甜,一点都不腻。
到底是怎么养的?
他好奇的目光顺着那一截皓腕徐徐攀沿而上,雪白娇嫩,凝脂无瑕。
养得那么好,可不能让他给养坏了。
可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小狐狸眯着眼,很是耐心地看着他。
表面上看,她是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可心底里,她其实有些虚。
拜师是假,借着拜师,名正言顺地赖上他,这才是真的。
说起来,这事也挺奇怪的。
按道理来说,天宫那位不该这么轻而易举地应下她的。
这让她准备了整整一天的借口都没了用处。
不过,无所谓啦。
她眼下,一心一意地就想拿下他。
万事开头难,这开头若是被他拒绝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面前人抬手推开了些酒杯,“不用这么麻烦,明日晨起随我一同修炼即可。”
小狐狸美眸一亮,又娇又甜地应了句,“好哒,师父。”
不知怎么的,楚恒逸心尖微微一颤。
越加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那一双狐狸耳不出所料地冒了出来,这次不是垂着的,而是抖了两抖,轻快而愉悦。
这小狐狸,怎么一天一个模样。
前两天,明明还对他颇有言辞来着,今天怎么就乖巧了几分?
不过,此时此刻,他最好奇的并不是她的变脸,而是她为何突然这般高兴?
他寻思着,他什么也没做。
“师父,既然你答应收下我了,那咱们快些把敬师礼完成了吧!”
白凝一脸天真无邪地重新举高了酒杯,笑盈盈间,弯成月牙儿的眸底压着一丝狡黠。
青丘向来崇尚自由,什么敬师礼完全可有可无,更没有拿交杯酒的喝法来给师父敬酒的。
还有啊,正儿八经的拜师,谁家用的是酒?
她这点藏着掖着的小心思,实际上早被看得穿穿的。
楚恒逸看向跟前的酒杯,模样娇小,杯身洁白如玉,杯壁透着淡淡的白光,材质介于透明和实心之间。
若是他猜得不错的话,这酒杯来历不简单,名为白鸳鸯,两只为一对。
传闻用此酒杯喝酒,能互通心意,百事顺遂。
师徒之间需要互通心意吗?
他不是很明白。
见他迟疑,白凝用上了她从小到大百用百灵的撒娇大法。
“师父不同我喝,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不堪大用?”
小狐狸抿着唇,狐耳微垂,眼睫下沉,摆出了一种小媳妇才有的委屈感。
楚恒逸抬眼看她,有些莫名,“如何大用?”
“……”
这人真是…不懂情调。
这话把机灵的小狐狸一时给问懵了。
她只是这么一说,谁能想到,他还会认真一问啊?
如何大用?
她思来想去,她心无大志,成天偷懒耍滑的。
哦,不对。
最近她有了大志,那便是将他哄骗到手,然后可以和他腻腻歪歪。
那…大用的话,小狼崽和小狐狸崽各生一窝,算不算大用呀?
净白的小脸飞上两抹粉红,想入非非的结果就是,一个不小心激动地把尾巴也给放出来了。
楚恒逸看着跟前一脸娇羞,九条雪白狐尾左右摇摆的小狐狸,再度陷入沉思。
他又说了什么?
她怎么突然又变了模样。
这回是很开心?可好像不单单是开心。
在他的记忆里,不乏有想要接近他,同他相好的女子。
但往往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放弃。
有的是因为他的冷淡,有的是因为在他身边待久了,什么都得不到,只会觉得越来越无趣。
所以,他看过各色各样名为失落、失望和尴尬的表情,唯独没有见过谁家女子能如此瞬息万变,一时一个样,生动又自然。
或许,养小动物的乐趣,就是这样?
重回现实的白凝晃了晃脑袋,连在一起的事都还没个影呢,她得努力才行!
“师父,喝嘛,都是我用心准备的。”
小狐狸说着,将自己拿着酒杯的右手凑到他跟前,从他胸前穿过,依附着他抬起的右臂绕回自己嘴前,另一只手有些强势的把另外一只酒杯塞进了他的右手。
“喝嘛,求求了,师父,徒弟这么小的一个心愿,你不会都要拒绝吧?”
“我……”
“不听不听,你要是拒绝我,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你边上哭,使劲哭。”
真是…不讲理的小狐狸。
静默片刻,“好,我喝。”
“等等,我数到三,我们一起。”
“……”
果酒入口,清爽甘甜,酒香意外得浓,顷刻间占据口鼻,满满的香甜。
“这酒……”
楚恒逸微微蹙眉。
这酒绝对是好酒,只是就算是他,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什么酒。
“好喝吧?这酒是我们青丘独有的。”
更多的,她没有说。
这酒不仅是青丘独有的,还是她出生时,父母托族中酿酒高手为她量身定做的,名为佳偶。
本该是新婚之夜才拿来喝的酒。
不过这事,还是别告诉他了。
她怕她的心思过于明显,把他给吓着。
心满意足的小狐狸完事后,便乖乖撤退了。
只是那一对白鸳鸯,她只带走了自己用的那只。
楚恒逸轻转着手中的另一只白鸳鸯,他是没情根,不是没脑子。
实际上,他极为聪明,他知道这敬师酒是她刻意安排的,而手中的白鸳鸯是她特意留下的。
他在想问题,可想着想着,他光想她的一颦一笑去了,什么问题也没想成。
许是他很少如此,抱着醉生梦死路过的月老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哎哟,谁家姑娘这么大手笔?这酒杯是白鸳鸯没错吧?”
楚恒逸回神,下意识的,匆匆将酒杯收起。
收完后,他才愣了下。
他刚才好像有点着急?
可他在急什么?
“啧啧,瞧你这模样,老头我难不成还会抢了你的酒杯不成?”
月老说着吹了吹自个儿的白胡子,又道:“嘶,等等,你小子不是从来不收姑娘家的东西嘛?”
楚恒逸面色如常地朝月老礼貌性地点了下头,“我去忙了。”
“你小子…难不成你要铁树开花了?”
月老整个人都来劲了。
楚恒逸步子微顿,出于礼貌,回了句,“月老,你忘记了吗?我没有情根。”
没有情根,连发芽都不会,又何谈开花?
月老晃了晃脑袋,他这一句“没有情根”着实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是清醒了,只是不知道送酒杯的姑娘,何时才能清醒。